刘飘絮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欧阳臻,那一身的白衣,那似乎是无比熟悉的面庞,头越来越痛,“他是谁?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自己就是想不起来!”刘飘絮努力的在自己的脑中搜索着,越想,头越疼的厉害,一下下的疼,就像是有人用尖针在不停的刺着太阳穴,“突突”的跳的厉害。
“絮儿,你怎么了?”依风感觉到了怀中的人的悲伤,身子正在不停的哆嗦,颤抖的厉害!依风连忙低下头,却见刘飘絮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在大红嫁衣的映衬下,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响起以前刘鹤轩的诉说,依风不动声色的把刘飘絮紧紧的搂在了怀中。
“公主,驸马。”府中的侍卫长的声音,突兀的在门口响起,话才说了一半,就发现站在新房中的欧阳臻和隐匿在黑暗中的黑衣人,想不到这些人竟然这么大胆,敢闯到这里来!想着,手就猛的握住了佩剑,“你是谁?为什么擅闯王府?!来……”刚想开口叫人,张开的嘴,却再也阖不起来了。
“你走吧,让人守住这里,谁也不许靠近!”依风斜瞟了欧阳臻一眼,未见他有丝毫的动作,侍卫长却已经被他点住了哑穴,看来他的功力不可小觑,即使在叫人来,也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刘鹤轩说他是暗夜阁的阁主,果然功力不可小觑,看来自己要多加防备才是。
“是。”依风的话音刚落,侍卫长就发现自己刚才僵住的嘴,又能张阖自如了,这才恍然惊觉,就以自己的能力,在这些人面前,给他们拎鞋都不配!既然不能帮忙,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听话!侍卫长连忙恭声应了,退出门去。
“你们也出去,在门外候着。”欧阳臻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刘飘絮,背对着挺直脊背站在自己的身后的黑衣人,缓声吩咐道,既然依风如此的作为,自己岂可示弱,特别是在笑儿妹妹面前!
“是。”黑衣人整齐的应了一声,相互看了一眼,也退出了门,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刘飘絮却只是紧皱着眉头,对屋内发生的一切,浑然没有感觉,“我为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双手抱着头,喃喃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脸上的神情早已经被满脸的伤绝占据了。
“笑儿,你可还记得我们的孩子?”欧阳臻朝着刘飘絮慢慢的迈进了一步,声音里带着伤痛:“我还记得他在你的肚子里,我把脸贴在上面,孩儿在你的肚子里,慢慢的挪腾着小脚,轻声的叫着爹爹,爹爹……”欧阳臻看着刘飘絮缓缓的说着,脸上带着神往,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孩子?我们有孩子?”刘飘絮的声音里满是迷茫,眼眸渐渐的迷蒙起来,眼睛浮现出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子,“她,她是谁?她说,她说要我的孩子死!”突然刘飘絮失声尖叫起来,不住的舞动着双手:“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脸上的恐慌看的依风的心,紧紧的抽了起来,揽住刘飘絮的手臂,紧了紧,低下头,在刘飘絮的耳边轻声的安慰道:“絮儿,别怕,别怕,没有人能伤害到你,放心,一切有我!”
“不,不……”刘飘絮在依风的怀中,惊慌的叫喊着,“孩子保不住的,保不住的……”
“不,不会的。”看着这样的刘飘絮,依风不知该怎么安慰,猛的抬起头来,看着欧阳臻,一向的平缓的脸上,这次却满是怒容,“欧阳臻,你太过分了!”说着,低下头,柔声开口:“絮儿乖,不怕,这里交给我,你去那边坐着,看风哥哥把坏人打跑。”
“嗯。”刘飘絮抬起头,看着依风的眼中,满满的全都是信赖。看着刘飘絮那满脸的信任,欧阳臻的心再一次抽痛起来,那是自己的笑儿妹妹……
依风轻声的安慰这刘飘絮,扶着刘飘絮在床沿上坐了,身子一动,就把刘飘絮挡在了自己的后面,抬起头,看着欧阳臻,嘴角突然扬起一抹阴狠的笑意:“欧阳臻,你若想在楚王府中撒野,你就错了!”说着,身形一动,就像是闲庭散步一般,向着欧阳臻逼了过去。
欧阳臻却没有举手招架,脚下一滑,就拎着手中的袋子,远远的避了开去,看着紧随而来的依风,脚下一错,就绕开了依风,伸手从袋中拿出一个上面满是鲜血的事物来,朝着刘飘絮咧嘴一笑:“笑儿,孩子,你的孩子在这里……”
“孩儿,娘对不起你,娘不该……”看着欧阳臻手上血淋淋的小人,刘飘絮猛的站起身来,踉跄着向前面冲了几步,直觉得哭喊起来,那撕心裂肺的痛,再一次席卷了刘飘絮的全身,伸手就像欧阳臻手中的事物抓了过去。
“笑儿,是你的孩子,你刚刚生下的孩子,你忘记了么?你真的能忘记么?”欧阳臻看着刘飘絮一脸悲恸的模样,心也紧紧的抽了起来,“笑儿,不要怪我,杨素告诉我,这种选择性失忆,是因为过去太过沉痛,只要,只要唤起那沉痛的记忆,你就可以恢复记忆,笑儿,我不想你忘记我,我不想,我不想!!”欧阳臻的心在不住的呐喊,脸上的痛,早已经让已经恢复英挺的脸,再一次扭曲起来。
“忘记?我怎么能忘记?”刘飘絮看着欧阳臻,突然眼前一幅幅画面闪过,那血淋淋的记忆,全都在刘飘絮的脑中闪现出来,不堪忍受的耻辱,不堪承受的刺心之痛,自己那个可怜的孩儿,哭了几声,就命丧黄泉,小小身子上的鲜血,恍若现在还留在自己的手上,那义父义母在那一日一个个的倒在自己的面前,自己那亲若姐妹的抱琴,额上的鲜血却是怎么擦也擦不尽。
刘飘絮缓缓抬手,看着自己洁净的,没有一丝脏污的手心,眼眸却慢慢的慌了起来,好像从手心里,缓缓的渗出血来,殷红殷红的,带着腥味,刘飘絮使劲的在衣服擦着手,用力的,白皙的小手,已经擦得通红,但是刘飘絮却越擦越用力。
“絮儿,你住手,你住手!”依风转身一见情形不对,急忙上前,紧紧的握住了刘飘絮的手,一脸的心疼,“絮儿,你不要这样,这一切,原本就不是你的错!”
“不,不,风哥哥,我的手上全是血,你没有看见吗?血,红的,刺眼的红!”刘飘絮一脸悲伤的看着被依风握住的手,惶恐的说着,“是我的孩儿的,是我的孩儿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絮儿!”依风紧紧的拥住了刘飘絮,“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不是!”说着,依风伸手一指欧阳臻,“是他,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不,我,他……”刘飘絮的思绪突然混乱起来,以前的,现在的,所有的一切都混合在一起,刘飘絮突然之间发现自己不知身在何处,眼前一黑,身子软在了依风的怀中。
“絮儿……”依风见刘飘絮突然之间软了下来,心中大惊,焦急的呼唤了一声,见刘飘絮呼吸平缓,只是一时的昏厥,才算是放下心来,伸手抱起刘飘絮,小心的放在床上,拿过被子,仔细的替刘飘絮盖了,才一脸阴沉的转过身,看着欧阳臻,开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不是自称深爱着她吗?深爱她难道就要把她闭上死路,你才会开心?”依风缓缓的说着,朝着欧阳臻逼进了一步。
欧阳臻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然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心中一颤,想要凑近前去看刘飘絮,却又不敢,看着依风向着自己的逼进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泪水已经模糊了脸颊,“我爱她,没有她的日子,我生不如死!我不会放弃她的!”
“爱她?爱她就要折磨她?”依风的嘴角慢慢扯出一抹冷笑:“既然如此,这样的爱,不要也罢!”依风说着,又想着欧阳臻逼进了一步:“你走吧,你这样的爱,絮儿消受不起!”
“不!我爱她,我不会在折磨她!”欧阳臻在依风的步步紧逼这下,脸一白,“我会好好的待她,求,求你,求你让她跟我回去。”欧阳臻下了极大的决心,终于把自己的心中的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