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今天就给你答复。”
清妍看了看还在打点滴的掌柜，各种药液、维持身体机能的营养液源源不断的输入。现在的他全靠着不断砸钱维持生命，要是真的躺床上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真是生不如死。
更重要的是周凌落，因为顾朝夕的关系，上半生就没过上好日子，心爱的人惨死他乡。要是能把掌柜的治好，良心上她也能好过一点。起码后半生有人可以陪伴她了。
“这个是要换的吧？”她看了看床下面的尿袋，身边的看护立刻走过来，“我来吧。”
“退烧药的效果很好，输了两剂，已经下降到三十七度。你和病人的家属商量下，好坏你们琢磨。”
宋清妍点头，人啊，有多少钱多少权力，到头来都不及一副好身体。能够健康的活着已经是幸福的事情了，可惜很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
“小姐，您坐那边吧，我给病人擦身。”
“哦，好。”
她看着看护把尿袋换了，又接了一盆热水，用毛巾蘸着，给掌柜的翻身擦背。连细枝末节都照顾的周周到到，心想顾朝夕果然是上心的，挑的人很有耐心，也专业。
“你在啊？我还想去找你呢。”
刘咏琪简直是无孔不入，清妍不过才到了一会，她就后脚跟过来了。
“那天的小偷呢？报警了吗？小偷抓住了吗？”
她点点头：“报了，警方在处理。谢谢你，一回国就让你这么麻烦。”
“嗨，都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太可恨了，回头我跟舅舅再打个招呼，不能就这么算了。他管这块还是有点权力的。”
刘咏琪一边说一边看看护在帮掌柜的擦脸，看到他从额头到右眼都是一片淤青。饶是她见惯了大场面看着也怪吓人的。
“你是想问顾秦暮的事情吧。我真的不知道，我和他并没有多少交集。”清妍直截了当拒绝了她。
“我知道啊，也没指望能在你们这里问到什么，我就是太闷了。家里催我结婚，哪怕我在国外这么多年，还是逃不了结婚这回事。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不如出来找你们。”
刘咏琪习惯性的去摸包，一想这边不能抽烟，摇摇头苦笑着。
“我之前听说，顾秦暮在大学的时候有过女朋友，还闹出事情了，你知道吗？”
清妍试探着问。
“知道，他也没当回事，学校联谊，那个女孩子被人欺负了，他好像出面帮忙了吧。之后那个女孩子就一直巴着不放，烦人的很。唐幽那时候还没有和顾秦暮谈恋爱呢，后来他们分了，外人都以为是唐幽破坏的。没有那回事，那女孩子就是个不愉快的插曲。”
不知为何，清妍觉得刘咏琪说些话的时候，眼神狠辣阴毒，就像躲在阴暗处的毒蛇。那目光让人看着不寒而栗，很是恐怖。
又聊了一会，清妍还要去公司，两个人在门口散了。顾朝夕心血来潮想吃火锅，她一想两个人很久没放松过了，就去了附近新开的一家川菜馆。
“你在玩什么？”
点完菜清妍就趴着头在那里玩手机，他把凳子挪过去一点，“搞不懂你为什么喜欢玩这个，幼稚。”
“有吗？又简单又好玩，还蛮有意思的。”她头都没抬。
“我看看，那个僵尸长的那么丑，有什么意思。”
顾朝夕狐疑，指着屏幕，“我来过一关。”
“快打，那是僵尸。”
“哦……那我用这个打行吗？”他手指在屏幕上轻触，清妍道：“这是太阳花，不能当作攻击的武器，是收集阳光的，你把它种这儿。”
“阳光是干嘛的？”
“阳光是钱，可以换武器。”
“这个呢？”
“这是豌豆射手，放最后一排攻击力最强。玩到后面会有新的武器出来。”
“我来，还真有意思。”顾朝夕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游戏上，“这些向日葵呢？”
“喷炸弹的，落到身上才会爆炸。”
“貌似都是蔬菜，难怪叫植物大战僵尸。”
“对啊，这个游戏重要就是守，你防守的好才能轻松过每一关。”
顾朝夕几乎不玩游戏，在小女人的指挥下一路玩了好几关。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玩着游戏，两人腻歪到九点才开车回去。
“哎，你干嘛？我还没玩结束呢。”
手机被他没收了，上车后他就抱着她起腻，“我不比僵尸好看啊。”
她睫毛微垂，不好意思的忸怩：“哪有人和游戏比的，讨厌。”
顾朝夕两只手臂圈住她的腰，怎么看她怎么喜欢，“你用的什么洗发水，这么好闻。”
“少找话题。”她侧一下身子，不让他得逞。
“不行，不让我得逞一回怎么都不让你走。”
他一低头，轻轻地咬她。清妍也就是捉弄性的躲一下，就贴服在他怀里，乖乖的由他去了。
他的呼吸热热的，带着薄荷的香气，吹得她心扑通扑通的跳。带得脸颊红红的，耳根软软的，连脖子也是麻麻的。待他细细的品味她的甜蜜和柔软后，清妍整个人软成一滩水。
在顾朝夕的坚持下，掌柜的还是如期动了手术。周凌落提心吊胆了半天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满脸倦怠的医生出来宣布手术成功那一刹那，她一下子抱紧了清妍，两个人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外人没法体会那种感觉，是侥幸逃脱，是劫后余生，还是大难不死，周凌落说不清楚。总之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是终于放下来了，她感激的回过去看顾朝夕，见他手插在裤袋里，镇定的好像早就预知结果。
“没事就好了，不哭了啊。”
清妍也抬头看他，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只是没有人知道，在他平静无波的表相掩盖下，手心其实已经湿透。
“病人在手术后的二十四小时之内会苏醒，你们留意下吧。”
医生累的很，关照几句就回去休息了。到了晚上，先是掌柜的输着液的手指头动了一下，然后眼皮跟着动了一下。周凌落在帮他擦身，惊喜地喊道：“快来，他要醒了。”
清妍放下喝水的杯子凑过去一看，“没有吧，哪有那么快。”
“真的，我看见他动了。”
掌柜的眼球在眼皮下面滚动，眼看着就要醒来。周凌落按了值班护士的铃，不一会儿有人过来，给他量了血压和体温。“病人醒了啊，生命体征恢复到接近正常水平了。”
“太好了，谢谢。”
周凌落握着她男人冰凉的手，掌柜的很想睁开眼睛，但是太累，太疲惫，好像做了长长的一个梦。从小到大的场景不断变化着，几乎是重新活了一回。又像是在黑暗里徘徊的过久，所以一时不能撞见光明。他只把眼睛张开一条缝，又给她动动手指，复又闭上眼睛。
“他醒了，清妍你看到没有，他醒了。”
“恩恩，看到了，周姐别哭，这是好事。”
“我刚才就说他醒了，动了，你偏不信。”周凌落喜极而泣。
“好，我信。”宋清妍将信将疑，再看掌柜的，他又一动不动了，好像刚刚出现的是幻觉一样。
“护士，病人又昏迷了，怎么办啊？”
“哦，别担心，这不是昏迷，只是睡着了。做完手术病人嗜睡是很正常的，不用紧张。”
“哦。”周凌落松了一口气，跟护士道谢，回来又和清妍说：“你要困回家睡吧，明天再和顾朝夕一起过来。”
说着她站起来想去洗手间，头一晕差点摔一跤。这些天两头赶累坏她了，等手术的时候连饭都没吃。结果犯了低血糖，心慌又出虚汗，严重的时候甚至不能坐着。在候诊室躺了一会，宋清妍找大夫开了点葡萄糖给她输液，精神恢复好以后决定不让她在医院呆着，就让她提前回家休息。
清妍看下手机，快凌晨了，对着顾朝夕催促道：“你先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你一个人在这？不行，我也别折腾了，在这对付一晚上吧。”
他给她拉开被子，拍拍床褥，“睡吧。”
“你在这？”她踢掉鞋钻进被子，发现被子里都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闻起来头晕脑胀的，一点也不舒服。
“是啊，留你一个人在这我怎么放心。”
他靠在床头，让她枕在他怀里，用手指拨弄她纤细的睫毛。清妍觉得痒，嗔怪他一眼，“你干嘛？”
“没事，看你睫毛就想起了小时候看到的洋娃娃。特别好玩，想摸。”
“你的睫毛比我还长呢。”
“那你不是赚到了，找了个美男子。”顾朝夕把腿搭到床沿，她往里挪了挪，道：“你上来，够地方。”
他嘴角一翘，满意地又往里挪了挪。清妍的小脸靠着他的手，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手术已成功，也有可能是因为太累。闻着他身上的香气，宋清妍这一觉睡到太阳升起来都不知道，连医生来查房她还没醒。
“就知道睡。”他拿被子裹紧她，小女人睡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特别惹人怜爱。
顾朝夕忙前忙后，吩咐看护把病人伺候好，医生站在病床边，问他：“顾少，准备转哪家医院？”
他说了一家国内比较有名的医院，医生点头，“我去整理一下病例，先给他们发过去，也好有个准备。顾少，手术虽然成功，但术后的护理也不能忽视，三分治七分养。”
“谢谢。”
“不敢不敢，顾少太客气了。”医生笑笑，“市长亲自交待下来的病人，我们哪能不谨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