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死人
希雪凝沉默许久，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略显忧伤地说道：“这里……是我唯一的归宿，世间这么大，却没有一处是我的容身之处。”
藤济似乎有些吃惊，但是表情很快恢复了平静。希雪凝叹了口气，道：“爹从不打我的，没想到……而且……而且……”希雪凝开始哽咽起来，“爹变了，爹变了好多，变得我有些不认识了……”
听希雪凝这么一说，藤济马上猜到了希雪凝为何离家，安慰道：“也许是因为十年前的那场变故，妻子疯了，女儿一个坠崖一个被送走，换做谁无疑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有所变化也是情理之中，另一方面也说明他很爱你们……而且他打你，一定是因为你有什么事激怒了他，他才会一时失控的。等过段时间你爹气消了，你就回去吧，不要让他担心了，说不定他都找你找疯了。”
希雪凝点点头，心念着离家已经一周了，不知道爹有没有找我，那个人也在担心我吗？
“那你又为何出现在万重山？”希雪凝问道。
“找个人……”藤济说着叹了口气，“人没找到，自己倒险些丢了性命……”
希雪凝问道：“对了，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一位对我有知遇之恩的前辈，找到他打听些事？这半年来，我四处奔波，为的就是打听他的下落。”
“那么说在易安镇和天芒城遇到你，也是因为这个。”
“不全是，因为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才去的，顺便打听些他的下落，不过这位前辈的居所也太隐秘了，我几番周折才打听到他住在万重山中，可是万重山这么大，要找到他可不是易事呀。”
“那你知道那位前辈的姓名吗？”
“那位前辈叫玉箫子，是位世外高人。”
希雪凝听后大惊，随即长叹一声，说道：“你恐怕要失望而归了，玉箫子前辈早就不在山中了。”
藤济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你知道这座忘尘观是谁建的吗？”希雪凝见藤济摇摇头，继续解释着，“是玉箫子前辈建的……”
其实，当年无风道人和他师兄弟们争夺掌门之位时，若不是玉箫子从中点化，只怕早就丧命于权利争斗中了。后来，无风道人便随玉箫子来到了这与世隔绝的万重山中。玉箫子向来料事如神，十年前，他算到希云庄可能遭遇大劫，便让无风道人前去助其一臂之力，这就是为什么无风道人消失数年后又突然在希啸周四十大寿那天出现的原因。可是当希雪凝随无风道人回来时，玉箫子已经不在了，他似乎早已预料到希雪凝会来，只是留了张字条，说他去云游四海，让无风道人好生照顾希雪凝。这十年来，希雪凝随无风道人也曾对此乔装去江湖上打听其下落，可是终究没有任何音讯。
听完希雪凝一番详尽的陈述，藤济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么一来，无风道人为何失踪，去了哪里，以及为何十年前会突然现身这些事也就说通了，前辈果然料事如神。”
“还不止呢，他不光料事如神，武功超群，而且精通医术，如果我们能找到他，你也就有救了。”
“不错，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玉箫子精通医术，能解百毒，再重的外伤、内伤都能治愈，所以人称不死人。只可惜他行踪不定，要找到他比登天还难呀！只怕我命不久矣了。而且……不管能不能治好我的病，我都想在死前再见他一面……”
“不要说丧气话呀，你不会死的！”希雪凝突然意识到刚才藤济说了个“再”字，随即问道，“难道你们认识？”
“我刚才不是说了他对我有知遇之恩当然认识了……”藤济说完突然发出一阵冷笑，走到院中，看着凄凉的月色，感叹道，“只怕再看到这月色的机会也不多了……”要是往日，死就死了，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况且死在高手手中也无憾了，只是如今，藤济竟有几分不舍，他看了眼从屋内跟了出来的希雪凝，长叹了一口气。
藤济叹气声刚落，远处一个沧桑却浑厚的声音漂了过来，“年纪轻轻的就唉声叹气，年轻人，这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啊。”
希雪凝环顾，周围空无一人，紧张地对空中喊道：“谁？”
“敢问是哪位高人，请现身一见。”藤济恭敬道。
“年轻人，这么快就把我忘了。老夫可是特地来救你的！”一个身影在藤济面前闪现，此人面容慈祥，正满含笑容地看着他。
藤济大惊道：“玉箫子前辈！”
八年前。
一日，藤济在忆德镇的一处树林中练剑，练完准备回去时与一老人擦肩而过，这个老人正是玉箫子，只是藤济不认识罢了。不料玉箫子竟然突然袭击他，将其抛在空中，随即摸遍他全身筋骨，又将其放下，笑道：“没想到王崇明竟收了你这个好徒弟，我看你那无能的师父这辈子办的事就属这件最让我满意了。”
藤济听其有辱家师，握紧佩剑，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敬你是前辈，但你侮辱家师，也别怪我手下无情！”
玉箫子仰天大笑，面容无丝毫畏惧，缕一缕胡须，笑道：“有骨气！动手吧，让我看看王崇明那老家伙到底教出了个什么样的徒弟。”
藤济拔剑而起，凌空微步向玉箫子逼近，玉箫子并未躲闪，眼看藤济的剑就要刺入其喉，岿然不动。就在剑锋即将刺入玉箫子喉部的一瞬间，他竟然不见了。藤济一惊，急忙扭身，那人竟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藤济再次向其发起进攻，玉箫子这次既没躲闪，也没突然消失，而是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和其比划起来，可是不到三招，藤济的剑就被其打落在地，于此同时树枝已然抵至其喉部，若换了真剑只怕早要了他的命了。
藤济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双眼直视玉箫子，没有退却之意，喝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不错，老夫喜欢！”玉箫子大笑，将树枝扔掉，又捡起地上的剑，轻扶剑身，感慨道，“好剑！不愧是绝世神兵……飔，王崇明能把它给你可见他很器重你嘛。”
藤济点点头，想着此人是何高人，不仅武功卓越，而且见识也很广博，只怕厉害处还不止这些。
玉箫子笑道：“年轻人，你筋骨奇特，是个练武之才。”原来他刚才把藤济抛其摸遍筋骨就是为了这个，他继续说着，“只可惜，跟你师父屈才了，而且……飔不是这么使的。”说着舞起剑来。藤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没见过如此精妙的剑法，剑法速度极快，剑锋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无论是落下的树叶，还是飞过的昆虫，无一能躲过剑锋。再看其脚下，剑步很稳，不管剑法多快，脚下的步伐稳健而富有节律。当玉箫子舞完，地上的脚印竟连成了一个字……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