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于妈妈,也是纳闷的很,看秦风。
秦风的表情,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眸底深处,却有着一抹让人难以觉察的狡邪之色。
若是旁人,宋淩把这话听过也就算了,但这话是宋希说的,所以宋淩看了李氏一眼,那张起皱的面孔上没有丝毫表情,不咸不淡地问李氏:“是这样吗?”
李氏回了神,也不知道说“是”还是说“不是”。说“是”,摆明了她就得欠下宋希这份人情,说“不是”,又让相爷觉得自己对他的死活漠不关心。
李氏不由拿眼狠狠地斜了一下秦风,心里有着怒气,脸上却带着讨好的笑意,对宋淩说:“是,一听老爷你受了伤,我一着急,没看底下的路,就摔了一跤。”
“有心了!”宋淩话语居然带了一丝客气,“谢谢!”然后他朝宋希看去,见宋希仪容未整,眼眸里有了慈爱,说,“希儿,也让你忧心了,爹没事。”
秦风知道宰相宋淩虽然老谋深算,做事手段有时过于残忍心狠,但他对宋希,始终是一脸的疼爱。所以秦风这次才会出手救他。加上日后她的复仇之路少不了宋淩的帮助,此刻面对宋淩眼里的父慈,她并没有让自己表现的太陌生,但也做不到过于亲近。她简单地回道:“只要爹没事就好。”
于妈妈接过话茬,一副要为自己主子邀功的样子,说:“是啊相爷,幸亏您吉人自有天相,也不知道哪个没安好心的在那瞎传消息,说相爷快不行了。吓得夫人立马就往荷园跑。夫人这颗心啊,满满都惦记着相爷的安危,即便磕掉了一颗牙,也没顾上擦嘴上的血,爬起来就接着跑。”
蝉儿一脸鄙夷。这人还真是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也不怕闪了舌头。若不是小姐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她早上前拆穿这个于妈妈了。
虽然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这一刻,她只能听小姐的,站在一旁不服气地拿眼睨于妈妈。
李氏这会倒是配合于妈妈的话了,于妈妈说着的时候,她拿布绢假意擦拭了一下肿起来的上唇,疼的她嘶嘶叫。
宋淩却只是瞅了她一眼,再正色对于妈妈说:“本相就是那个没安好心的人。这消息,是本相让人传出去的。”
“啥?”于妈妈一愣,随即掌掴了自己一巴掌,说,“是老奴不会说话,老奴这嘴该打。”
原本一脸不悦的蝉儿这会心里瞬时痛快了。
宋淩说:“你们记住了,传下去,就说本相快不行了,得养上些日子。”跟李氏语道,“你不是心里满满担心着本相吗?出去后,你就哭,哭得越伤心越好。”
李氏不理解:“为什么?老爷你不是好好的吗?”
宋淩说:“你要不哭,让外人知道了本相没事,到时候,你也没办法好好的。”
李氏还是没明白过来。
宋淩一副懒得再与她多言的样子,瞪眼喝道:“叫你哭你就哭,你就当本相真快死了!”
李氏不由一哆嗦,快速回道:“是,知道了!”
秦风一直没再说话,只是脸上神情有些凝重。
宋淩将她的神色看入眼里,问:“希儿,有话要说?”
秦风迟疑了一下,说:“爹,是不是宰相府要出事了?”
宋淩霎时沉默。
李氏哼了一声,说:“宰相府能出什么事?谁有那个能耐让咱宰相府出点事?在京城,有谁不知道咱宰相府根基固稳,要真出事也是——”你这个扫把星害的。这话在瞥了宋淩一眼后,没敢说下去。
宋淩忽然对她说:“你先回去。”
李氏不愿,当着下人的面被支开,她觉得有些没面子,如果真是因为宰相府的事。她是宰相府的夫人,有权知道关于宰相府的一切事物。但看宋淩原本微显憔悴苍白的脸上,有着一片凛烈凶猛又冷酷萧然的表情,让人不能惹的样子,李氏只好选择先行走人。
转身,与秦风擦肩而过时,李氏气的故意拿手肘去撞秦风。
秦风早已警觉,借福身礼送之姿,很适合宜的避过李氏肮脏的手段。
没得逞,李氏斜眸瞪秦风,这一瞪,她焉得惊了一下。
因为她看见秦风眼眸中那以往的温柔眸光此刻竟变得寒锐无比,有如利刃寒芒,冷森酷厉,别有一种慑人的阴毒。
李氏不由被这样的目光吓得迈步就跑,可迈出去的步子忽然又顿在了那,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本能的回头再朝秦风看去。
秦风的唇角带着一丝淡笑,眸光又温柔如初,只是有些深沉。
李氏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心里有些忌怕,领着于妈妈,离开了荷园。
宋淩让蝉儿在外面守着。独留他与秦风在屋里。
两人先是一阵静默。
虽然不语,但秦风的心里早已想好了此次要谈话的内容,她要通过这次谈话,让宋淩与庄亦痕的矛盾加深,要让宋淩和她统一战线的对付庄亦痕,这样她的复仇之路才不会那么遥不可及。
她不说话,她要等着宋淩先开口,然后她再沉着应对。
片刻,宋淩才问:“希儿,你为何会那样说?为何会觉得宰相府要出事?”
秦风装着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回道:“希儿昨晚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本想着只是个梦而已,无需当真,可没想到爹你今日就真的受伤了。”
“哦?”宋淩有些好奇,:“是什么梦?”
秦风假意迟疑了一下,缓缓语道:“我梦见爹如同往常一样上朝,可刚进宫门,四周涌出来好多的官兵,把爹一下抓住了。被擒住的还有李大人陈大人。”
宋淩的表情僵了一下。
秦风故意没看见,垂了眸子,继续说:“爹你想跑,可涌上来的官兵越来越多,爹你根本跑不了,他们拿手中的刀,长矛,往爹身上刺去,还有四周的弓箭,如漫天飞雨,陈大人和李大人他们就跪在箭雨中……”以她对庄亦痕行军布阵的了解,加上昨晚探看宫里将士们的分配安排,如果她没阻止宋淩进宫的话,今天要发生的事,的确会是这样。
宋淩的神情越来越暗,显然是心头被秦风的这个“梦境”深深的震撼了一下,但很快,他恢复平静的安慰秦风说:“傻希儿,那只是个梦,你看爹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声:“相爷!”
宋淩说:“进来!”
房门被推开,一黑衣男子步子急切地走进来,一看秦风在场,他俯身,在宋淩耳边轻语了几句。
只见宋淩神情大惊,脱口而出:“什么!”
紧接着宋淩下意识朝秦风瞥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