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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端午

自那一日后,二人就再也没见过面。

李青洛有时也会听到下人谈论太子,却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十几天的日子眨眼就过。

端午当天,满朝休沐。

一大早丞相府挂满了艾叶,来来去去的人身上都多多少少的带着一些过节的东西,给李夫人请安的李青洛颈间自然也强制的挂了一个驱虫香包。

二人相携往饭厅走去,因着习俗逢年过节一家人是要一起吃早膳的,此时饭厅门口已经聚集了十来个人,见到二人到来齐齐下跪行礼

“请夫人安,公子安”

李夫人端起当家主母的架子叫了声‘起’,抬步往厅内走去,身后一行人纷纷站起跟上她的步伐,待二人入座后才自行入座。

“夫人近日里气色越发好了!”

说话的是四妾里面年龄较大的萧姨娘,这姨娘曾是李丞相的大丫头,后抬成通房丫头,怀了孩子被李夫人抬成姨娘,年纪虽比丞相大了两岁,不过因着从小的情分,虽没有宠爱在身,倒是被丞相府众人看重两分的。

萧姨娘今日穿着粉底黄花的夹袄,黄色的衬裙稍勒了一下腰身,本因为年龄走样的身材稍显弧度,趁着那张经常挂着笑意的脸倒也有几分姿色。

这样毫无威胁的萧姨娘,李夫人自不会选择下了她的脸,拍了拍李青洛的手,笑得一脸欣慰

“这洛儿回来了,我的心啊就落下来了,前几个年不在身边,心里怎么都不踏实,就怕她吃不好穿不好,生个病有个灾的。”

萧姨娘摸摸身边自家女儿的头顶,看着她乖巧的侧脸心有戚戚的点头应允,李欢三岁那年发急症,眼看就要去了,还好最后捡回一条命,要不然她也得跟着去了不可,孩子真都是父母的债!

另一边身着绿衣的穆姨娘看着气氛有些沉重,顿时笑道缓解气氛

“这孩子啊就是越磨越皮实,我倒是想让瑶儿跟着夫人锻炼锻炼,就是怕夫人麻烦”

本是想逗趣一下,没想到说完好像气氛更不对了,夫人更是端起茶杯完全没有理她,另外三位姨娘都面带嘲讽的瞧着她,让她的脸无端一热。

尴尬的用帕子掩了掩嘴唇,琢磨了一番终于品出不对味儿,这话不是明晃晃的想让夫人带着李瑶管家么!

懊恼的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子,相府的内宅管的并不严格,毕竟唯一的男丁是从夫人肚皮里爬出去的,任谁也是越不过她的。

更何况夫人也并不像别的宅府那样掌管着妾生的孩子,而是把孩子交给亲娘教导,已经是很大的恩赐了。

自己这张没把门的嘴啊!

好在很快李丞相就来了,很大的缓和了厅内有些凝滞的气氛。

粽子陆陆续续上桌,每人面前都放着三四只拳头般大小的绿粽,热腾腾的看起来异常好吃。

食不言寝不语,饭毕忽视个别姨娘别有用心的眼神,李丞相叫住李青洛

“洛儿,今儿正午在黄河会有赛龙舟,你与我同行前去吧”

二人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往河边行去,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李丞相刚一下马车,立刻就有同僚凑上来打招呼

“哎呀,丞相大人来了!”

“丞相大人端午好啊!”

……

种种恭维不绝于耳,直挤得李青洛频频后退。

当然有眼色过人的注意到和丞相一起下车的少年,看少年那一身不容小觑的风姿,再想到前几日的听闻便知道这位恐怕就是那位被圣上誉为祥瑞的丞相府公子了,知道是一回事,还是有人知趣儿装着疑惑的问道

“大人,这位小公子是?”

挥手招过自家孩子,李丞相这才捋胡一笑

“犬子青洛,半月前刚回京,来来来,见过各位大人!”

微微一揖,李青洛从善如流

“见过各位大人”

那些本来没有在意李青洛的人眼神变了,丞相府唯一的公子!一些心思活络的人开始细细琢磨起来。

众人虽说心思不明,不过却也是话题一转,从李丞相急转到李青洛身上

“李丞相好福气!贵公子一身气派真是无人能及啊”

“李公子真是人中龙凤!”

“不知李公子今年多大?”

……

一堆问题接踵而来,到底是年轻没有接触过官场,不一会儿李青洛就满头大汗的连连点头,问问题的人太多,她回答不过来啊。

一旁的丞相大人看着火候差不多了,随意上前丢出了昨日早朝上众人讨论过的一个话题,众大臣紧接着话茬,讨论了起来,这才放过了李青洛,这她暗暗松了口气。

找了个隐蔽的树荫坐下,看着不远处正翩翩而谈的丞相大人她自愧不如,面对一堆问题的轰炸照样能够思维正确侃侃而谈,并不冷落任何一个人,这才是身为一位权臣应具备的最基本能力吧。

这时跟着第二辆马车到来的阿青阿绿也到了,只没想到何伯乐也跟着过来了,一行四人避着人群,躲在树荫下说说笑笑的。

直到‘咚’的一声鼓响,赛龙舟开始了。

之前在外就听人谈到过京中赛龙舟的壮景,终得一见的李青洛好奇的垫脚眺目往河对岸看去,只见远远行来五艘龙船,随着鼓点越来越快,龙形绑花的龙船如一支离弦的箭一般,把泛着微波的河面划出巨大的水花,急速开来。

‘咚、咚、咚’

伴随着岸边百姓的呐喊声、尖叫声与鼓声,龙船终于靠近了岸边,每个船上都有大约二十来人,头上腰上各缠着一束红布,暗红色的薄衫上面浸满了汗水,薄衫下鼓动的肌肉诠释出力量的美感,每个人都大喝着‘一二、一二’来维持着节奏。

待五船都靠岸,为首一艘最大的龙船里站出一体态健美的男子,同样是暗红的薄衫头带红布,却生生穿出了不一样的韵味。

此男子越过摇橹众人,站在船头伸开双手对天呐喊

“愿今年斧国风调雨顺!”

“愿斧国风调雨顺!”

听声音赫然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两边的百姓把手中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抛入河中,随着太子一起呐喊起来,声音之大惊得百里处林子里的鸟儿都飞起来,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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