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都是大岳的国都,时值正午,各条街道依旧车水马龙,人流络绎不绝。
位于琼都东大街“天下第一酒楼”的天仙楼,此时更是人满为患,而能到此一聚的也都非富即贵。
“哎呀!这不是五哥吗。怎么,今天是什么风把你这尊大佛吹到这了?”
叶凌安左脚刚踏上二楼,就听到这么一句,用脚趾头想他都能认出说这话的人,望眼整个大岳,能把话说得如此风骚,还外带几分阴邪的,除了他那个七弟——叶淩炎外,恐怕绝无二人了。
“五哥,话说你也太不够义气了吧,回来也不跟小弟我说一声。”
一身红袍的叶凌炎挥舞着一柄火红折扇,将其骚包的气质无限地扩大开来,上来就是一个熊抱,刺激得叶凌安渾身鸡皮疙瘩抖落了一地。
叶凌安如冰的俊脸忍不住一抽,白眼狂翻,良久才憋出一句,“七弟,就算我回都没来得及跟你打声呼,你也不至于这样活活把我勒死吧。”
叶凌炎这才悻悻然收回手,看着自家憋得一脸猪肝色的五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哈哈,五哥莫怪,我这不是见过你回来高兴嘛,这一高兴难免就显得有些激动。咱们哥俩可是有大半年没一起聚聚了。”
说着直接改抱为搂,完全一幅亲密无间,相亲相爱的模样,向着靠近窗栏的雅座走去。
“这一次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跑了,非得灌得你向本大爷求饶不可,嘿嘿嘿……”
话未说完,就听得一声愤怒至极的怒吼。
“色狼,给老娘放开你的狼爪。”吼声震得整条东大街都抖了三抖。
叶氏兄弟二人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只见一阵红色旋风从自己身后刮来,二人同时往边上一闪。
只听“嘶嘶”两声轻微的声响,紧接着一道黑影呈抛物线往护栏边一滚,就是“嘭嘭”的重物落地声从楼下传来。
而二人身前一丈开外的栏杆却是被破开一个大口子,折断的护栏横七竖八歪在半空中,摇摇欲坠,向众人展示着罪魁祸首的可憎。
天仙楼下,忙碌的众人集体将目光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有错愕,有不解,也有呆滞。
“没错,她就是那个色胆包天的女流氓,”短暂的集体沉默过后,人群中不知是谁来了这么一句。
“天呐!她就是那个女流氓……”八卦的震惊声就如山洪爆发一般狂涌而来。
“她手里抓的就是调戏安王爷的铁证……”
呼啦啦的议论声瞬间狂卷整条大街,有不可思议的,也有咬牙切齿的,无疑都在奠定少女“”琼都第一女流氓”的地位。
苏白芷四仰八叉地瘫在地上,一脸的茫然,她不过就是在楼上拽了自家堂哥一把而己,咋就顷刻间晋升成整个琼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女流氓了?还有,手上的证据?
苏白芷这才意识到不对,手上的料子实在是太有质感了,整个就一丝绸无疑,跟自家堂哥那粗布袍子根本就没法比呀,虽然这颜色与条纹相似了些。
苏白芷觉得自己有些反应不过来,在地上呆了好一会,依旧不肯认清现实。
“看来阁下对本王的衣物倒是情有独钟啊。”一个冷冰冰的男声咋然在耳边响起。
安王爷!本王!
苏白芷早被惊得不行,一抬头,只见自己周边早已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如一堵墙般堵在自己跟前的赫然便是一个身材颀长,面如冠玉,衣裳不整,桃花眼中满含杀气的青年公子。
再看看挂在他身上那件被自己狼爪扯掉一半衣袍,苏白芷顿时两眼一翻,只感黑暗正无边无际的蔓延开来……
姥姥的呀!这货铁定是那个传说中嗜杀成性的叶凌安安阎王无疑了。
无奈之下,苏白芷两眼紧闭,四肢热情拥抱大地,继续装死。
……
一天前,清冷的月光洒在苍茫的大地上,古朴的小山村偶有微风徐徐,为这沉闷夏夜平添了几分静逸。
“嗷……”
一声惨嚎在苏家有些破败不堪的小院里回荡着。
苏白芷和苏敬逸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院子里飞奔而去,只见一个年过半旬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明显摔得不轻。
“老人家,你没事吧?”苏白芷看着满院纵横交错用来防贼的绳索,问得心里有些发虚。
老者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一会才爬了起来,颤颤巍巍道:“老朽无碍。请问姑娘可知……”
突然,那双浑浊的老眼在看清苏敬逸的容貌时猛地发亮,平板的面容也透着几分激动,骨瘦如柴的手抓着苏敬逸的衣袖更是一颤一颤的,“阁下可是苏敬逸,苏大夫?”
苏敬逸听他这么一问,顿时有些发懵,显然没想到自己这么出名。
“太好了,老朽总算是找着你了。”不待他开口,老者就开始喋喋不休地自说自话起来,“自从上次苏大夫治好我金府那头毛驴的厌食之症后,老朽就知苏大夫是个有本事,有才华,有智慧的人,这下也算是不负大小姐所托了。”
“一头毛驴?”苏白芷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忍不住脱口而出道:“老人家您确定您刚刚没摔到脑袋?”
一旁的苏敬逸也被自己治好一头小毛驴的光辉事迹雷得不行,在风中凌乱了半天转不过弯来。
老者看他二人都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马屁拍得有些过了头,不由得老脸一窘,拉着苏敬逸悻悻然道:“咱们屋里谈。”一派自来熟的模样。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屋里又传来动静。
“妹妹,听金管家说金家大小姐身子不适,我且随他去瞧瞧,你好生待着,切莫惹祸。”说话的正是一身湛蓝粗布袍子的苏敬逸,他正拿着一个药箱在老者的带领下匆匆往外走去。
苏白芷听他这话,不满地眉头一皱,挠了挠头,幽幽道:“三更半夜的,这金家大小姐还真是可怜呐!”话虽如此说,那看向自家堂哥的小眼神却是多了几分怜悯。
这金家在琼都虽算不上什么名门世家,但好歹也是个豪门富户不是,再怎么不济,随便挥一挥衣袖,也会有那么一些有本事的医者冲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前赴后继,舍生忘死吧,何时轮得到自己堂哥这一介小小村医了?这不是摆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果然呐,自古美男多麻烦。
苏白芷仔细一琢磨,就明白了个七八分,不过她并不打算提醒眼前对感情迟钝的某人,谁说她爱惹麻烦的,就让那货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麻烦精好了。
“我去去就来,你若是困了,就且先歇息,这时辰,大伯估摸也快回来了。”苏敬逸见她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没在意,叮嘱了句,径自往外走去。
晚风袭来,那一头青丝如墨散开,衬得俊秀的男子颇有些玉树临风的出尘味道。不得不说这货长相确实不赖,身形颀长,面如冠玉,鼻若悬胆,长眉入鬓,又是天生的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在浓且长的睫毛下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悠悠春水,一个不慎就能让人深陷。
苏白芷没有说话,看着自家亲亲堂哥走远,只能无聊地躺回木板床接着数她的羊,同时为自己注定得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烂桃花的命运默哀了三分钟。
半夜时分,她正睡得迷迷糊糊,怱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劈哩叭啦”的响动,起初她以为是苏敬逸回来,兀自翻了个身并没有在意,直到一盆冷水当空罩来,准确的说是连水带盆直接把她浇成落汤鸡,又给她上了一金盆罩顶时,她才猛然发觉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