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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时间线【下】

房屋,街道,周围的一切都成为了女孩们眼中快速后退的事物。它们消失在洛丽塔的眼角处,混合着风声,以及身后不远处怪物的嘶吼,浓缩在一起,形成这篇用“怪异”二字写就的梦境。

“钟声..钟声敲响了!”

这里的时间依旧是处于同步现实的状态!

“真是不可思议,这样不完全的梦我还是第一见到..。”

露儿跑过街角,将手中的低音号对准身后的地面,将低音号上的按键依次按下,调整气息之后,依次将低音号上的升降调缓缓吹出。洛丽塔拖着箱子,披头散发地穿过街角,却看见露儿悠闲地调试着音调,仿佛将身后的危险忘得一干二净。手里的步枪旋转着从她的肩上来到她的手中,动作自然而又流畅。

露儿不慌不忙地看着逐渐爬来的蚂蝗,泼洒在街道两旁的鲜血已经将小镇上的一切模糊不清,虽然可以辨认出这是熟悉的家乡,却不得不承认那是根植于记忆深处的假想。

“我在引发共鸣。”

洛丽塔听完,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灯塔。“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是的,但后边是你的主场,那坐灯塔上的灯光可以被我激发,但剩下的想象就靠你了,我只能塑造它们,不能主宰他们。”

“我知道了。”

地面如同棉花一般抖动起来,带着轻微的呜咽声,大地撑开了自己的衣裳,露出地表之下的脊梁,蚂蝗瞬间慌了神,四肢不断踩着柔软的地面,摔倒在这突如其来的物态变化中,艰难地挣扎着。

巨大的动能弹头探出枪管,时间被压缩到了极致。一堵巨大的“物态墙”从弹着点扩散开来,由于没有直接作用于目标的身上,因此蚂蝗被高大的墙体瞬间掩埋了,只留下残存在空气中的怒吼。

两人气喘吁吁地跪在地面上,听着前方传来的气体震动声,互相搀扶着起了身。

“在梦中,一切都处于无政府主义的状态。在这里,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君王,直到下一个“王”的出现为止。”

“说的真是太对了!”

眼泪打湿了公主裙的褶皱边,微风带起她的头发,无神的眼睛中透露出对希望的渴求。这种级别的梦体,到底是怎样诞生的?

忽然之间,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如同小说里描绘的那样,虽然会在危急时刻出现自己想要的转折,但现实中的恐惧还是将她的双腿牢牢地按在了地上。

“洛丽塔!快走吧,灯塔是最后的希望!”

她一边说着,一边昂起头,怒视着小镇中央的钟楼旁,一颗苹果所投下的影子。阳光就快被它巨大的身影遮蔽了,这篇黑暗笼罩了小半个小镇,带来房屋被无情碾压之后所发出爆响。

半径长达半公里的苹果,毫无征兆的落在这座由不明梦体所创造的“地狱”中,缓缓滚向睁着大眼,惊恐无助的两人。

她忽地站了起来,心里满是愤怒。

“洛丽塔..。。”露儿将手中的低音号扛在肩上。

“走!”

刚刚一瞬间在心中流淌而过的愤怒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当当的羞耻感。

那是第一次进入光之所的时候..。

双眼看到了不可意思的情境..。。

双手不自然的遮挡住视野...。

但于事无补,自己无法逃离自己的光之所。

你只能选择“离开”,而不能逃离!

她暗暗发誓,在任何人的光之所,都不许自己做出“逃离”的行为。

这是对过去的自己的嘲讽,她不允许自己在别人的梦里丢掉作为梦体的基本素质。

对于探索一切未知事物的勇气。

巨大的苹果不可思议地加快了速度,光滑的表面上沾满了房屋与石砖的碎屑,裹挟着云层,卷起大地的外衣,铺天盖地的向两人的背影压去。

灯塔近在咫尺,虽然是白天,灯塔的灯光依旧引人注目。现在他们要做的,只是将透镜中央的引光器点燃。海面以外被浓密的雾气包裹,阻挡了一切想越过它的视线,窒息感如亡者的合唱,奏响在两人的内心深处。草丛上的露水依旧清晰,船只静静地卧在岸边,欣赏着两人的步伐,那样的急促,那样的有条不紊。

行李箱在草丛中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随着地面的起伏而改变着自己的频率,洛丽塔一手提着公主裙,一手提着步枪,转过身,向着苹果的外表发射出一枚光滑无暇的弹头,却发现远处的苹果表面上只出现了一个稍稍凹陷的小坑,转眼之间便消失了。

“柔软的如同棉花,如同你们此时的内心。造梦者的一切都会投射到被造物的身上呢~”

女子手中的十字架缓缓收起,她下巴微抬,一手拉着钟楼上的多立克立柱,一手将一本厚重的大书托于手中。

“梦境之美,非常人所及。”

书页随风翻动,哗啦啦的响成一片,在骤然吹来的疾风中,书页脱离了书本的怀抱,飞向空中。

“无法控制的美,失控的艺术!”

“露儿,这箱子好重啊!”

她一手拉着箱子,一手拉着栏杆,背后的狙击枪使得她刚幻化出的翅膀无力展开。

“我来帮你,”她一手按在灯塔的外墙上,得意地笑道:“它可是我孤单时的倾诉对象啊~”

话音刚落,灯塔的外墙上忽然抖落下大量的灰尘,中气十足的声音吓得洛丽塔一时间跌坐在地上——灯塔张开了它的嘴巴,将露儿手中的行李箱吞了进去。

“又是你这个调皮鬼。”

老人抖了抖一身白皙的外墙,围绕在他身体周围的钢制楼梯变成了柔软的绳索,卷起两人,径直向着他的脑袋索去。

灯塔能够被露儿在瞬间塑造成一名老人,这一事实说明这位“王”的实力依旧深不可测。洛丽塔只见到露儿坚定的眼神,以及逐渐放大的灯塔塔尖。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容不下除了灯塔之外的第二个“形象”。

硕大的苹果在稀疏的阳光下呈现出通体透亮的绯红,将小镇再一次涂上了猩红色的色彩。果皮上的纹路经过体积的放大作用,如扭曲在一个球形平面上的上万条蛇,它们纠缠在一起,尖啸着,将自己的色相放大到了极致。

周围的一切开始黯淡下来,苹果后面的天空漆黑无光,仅存的阳光是从灯塔上空的方向投射而来的,颇有一种电影《指环王》中“甘道夫前来救阵”的豪迈。

露儿打开遮光板,引光器的能源闸口已经被洛丽塔拉下,巨大的热量扑面而来,整座牛眼透镜的基座开始在传动装置的运作下缓缓旋转起来。

“灯塔的引光器需要预热,”露儿走到一旁,看着灯光缓缓的扫过自己的头顶。“洛丽塔,麻烦你一件事情。”她的眼睛直视前方,突然回头,对着不知所措的洛丽塔笑道:“把这个苹果一分为二吧?”

灯塔老爷爷惊恐地张大了嘴巴,里边的行李箱在硕大的牙齿间哗哗作响,震得露儿很不高兴。

“别急,马上就好~”

低音号在露儿的造物能力下吹出悠长的号角声,苹果前方的地面再次软化,共鸣将地面的结构分子温柔地拉扯开来,形成了一片广袤的沙漠。苹果圆滚滚的外表显然受到了巨大的阻力,将身下的一座小房子压碎之后便暂时停止了前进。

复杂的机械体肆意地在灯塔顶部铺展开来,它的主人为它注入了极强的生命力,命令着它,将灯塔所发出的光线的能量集中在一个点上,并稳定光线的密度与能量能级。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露儿只能塑造出激光的样子,即形象,但是激光的能量是她未曾想象过的,作为梦体,想象一件从未见过的实物,只能是制造一个无用的形象。

高度复杂的机械物体,不仅仅需要惊人的想象力,还需要惊人的知识理论。

洛丽塔的步枪不能突破步枪的功能,即“构造”。

溯源派,塑造派..。。

“还有构造派。”

洛丽塔轻声叹道。

牛眼透镜缓缓地转过两人的头顶上方,近在咫尺的苹果表面出现了一道长约数十米的细口子,仿佛是一条突然从苹果里爬出的巨蛇,扭动着身姿,挣扎着,撑开属于自己的位置。

第二次,耀眼的白色激光直接挑开了苹果的表皮,流出汹涌的果汁。

第三次,苹果缓缓分开,带着隆隆的巨响,一分为二的巨大果瓣滑向地面,将小镇的一片街区瞬间铲平,飞溅的沙尘染黑了白皙的果肉,震撼着两人的视觉神经。

“鸟巢打开了,鸟儿要苏醒了!”

身穿白衣的缩景瞳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同样的,女子直立于苹果的顶部,欣赏着脚下汹涌的果汁将海面染成了金黄色,金色的波涛成了海天相接的主色调。

一只巨大的凤凰出现于苹果核的中央,通体明亮的火焰,直接气化的果肉,还有始料未及的结局。

洛丽塔疲惫地靠在灯塔的栏杆上,看着自己的手臂垂在空气中,如一条折断的树枝。

“你们接近造物的极限了,严禁使用造物的能力!”

“为什么你现在才来啊!”

他看着路而撅起的小嘴,耸了耸肩。

“这不是你的梦,我只是你的潜意识。我的到来是随机的,不受控制的。”

钟声再一次敲响,此时的时针衬着高空中的夜色,指向了“1”的位置。

凤凰染红了漆黑的天幕,那是燃尽万物的渴望。

而另一边的灯塔上,对子立场的光芒笼罩了大地,那是燃尽黑暗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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