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自己的娘,梁轻笑虽然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却也不忍心看她这个模样,这究竟是出什么事了呢。她调整了下自己的语气,尽量压制住那喷薄欲出的怒火:“娘,你把我软禁在这,总得有个理由吧!而且你不光是软禁,你甚至对我下了药。”
“轻笑,都是娘的错,都是娘的错啊!”梁夫人一再的重复着这么句话,听得梁轻笑头大如斗,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只得对梁夫人道:“娘,算了,我不怪你了,你出去吧!”
梁夫人却丝毫没有喜悦的感觉,她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梁轻笑无力的双手:“不,不,轻笑,你应该怪我,是我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你怪娘吧!”
给她爹爹下绝育散,差点就让梁家绝后的事情她娘亲都一脸傲然,摆明表示她没有错。她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家庭而已。
而现在看着眼前这个泪珠滚滚的女人,梁轻笑有些接受无能,同时心里也翻起了滔天巨浪,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她那唯我独尊的娘向她低下了头。
她细细地打量梁夫人的脸,发现她眼泪是真的,伤心也是真的,瞬间就不懂了:“娘,你究竟对我做了些什么?居然让你向我认错,娘,你告诉我,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梁夫人却只是一直重复着让她怪自己,最后在梁轻笑的眼光中落荒而逃。
那铁门再次关上,金属与石头的撞击声传来,梁轻笑的心里渐渐涌出一层层的恐慌,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她的娘亲会把她软禁起来。
阳光很烈,透明的光线着仿佛溶入了火焰,炙烤得空气都仿佛成了虚空,梁轻盈站在城主府的大门前,望着那牌匾上闪闪发光的“城主府”三个大字,觉得有些刺眼。
自乘船离开锁阳城开始,她就没想过会回来,但现在她不但回来了,而且还是穿着她姐姐梁轻笑的衣服,顶着她的身份回来的。看看身上梁轻笑的衣服,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娘娘,怎的还不进府呢?这太阳大着呢!”守门的见她一直站在阳光下发呆,不由上前提醒了一句。
梁轻盈回过神来,温婉地笑了笑:“这就进去了。”
守门的立刻做了个请的姿势,弯腰等她走过。
看来梁轻笑在城主府中混得还不错,如是想着,手中的帕子变绞得更紧了,丝帛被拉扯的声音很低,却惊醒了沉思中的人。梁轻盈忙到帕子收入袖中,梁轻笑可从不爱绞帕子。
穿过城主府中的条条小径,她终于站到了流云小筑的门口。并不繁华,但可以看出打理的人很用心,只站在门口,就能感觉出里面温馨的气氛。反观它对面的漪澜小筑,门口的石缝中甚至长出了野草,她的心里一阵烦闷,索性沿着后院走了一圈儿,让她心里稍稍舒服点的是,城主府后院十二座小楼除了流去小筑,具是一片颓废之势。看来无人居住已久,而且看这架势,主人也没有再让别人住进来的趋势,不然城主府下人那么多,怎会连几座小楼都整理不好呢!
“哎呀,夫人你回来了怎么还不进屋呢?这外头的太阳烈的,仔细把自己晒中暑了。”春花叫嚷着就拿了维帽出来。
梁轻盈有些怔愣,这丫头是谁,她怎么不记得梁轻笑身边有这么个人。但显然,她是没法开口问的,那不是明白千诉别人,她是个冒牌货嘛!
当下她笑了笑,仿着轻笑应有的口气道:“左右就这么几步路了,还带什么维帽啊!”然后快速走了几步,就进到了流云小筑中。小满手里正端着点心,看到她进屋,便道:“算着娘娘该回来了,所以备了几样您爱吃的小点,娘娘想喝什么茶,我一会儿就给你沏上。”
小满她还是认识的,当下松了口气,要是这屋里她一个人都认不得,可就不好办了。
“喝点老君眉吧!”这是梁轻笑最爱的茶。
“娘娘怎地又在下午喝这提神的茶,仔细晚上又睡不着了。”小满嗔道。
梁轻盈心下有些发愣,怎滴喝个茶也这么多事。她摆摆手:“无碍的,我平时又没事,晚睡晚起也没什么。”
小满嘟了嘴,却还是去取了老君眉来。梁轻盈不由有些头疼,怎滴这两丫鬟一个叫她娘娘,一个叫她夫人?
春花在一旁偷笑:“夫人,晚睡晚起是没什么,就怕明儿老爷起床了,你都不知道。”
这么没规矩的丫鬟,梁轻笑果然还和过去一个样,对下人纵容得没谱。她略微皱眉,但却什么也没说,坐下后就开始认真的品那几碟点心。
略吃了几块,梁轻盈就放下了糕点。
“娘娘,可是今儿的糕点不合味口?”小满问道,娘娘吃饭的味口不怎样,吃这些小点心却是顶顶厉害的,今儿怎么才吃这么点就不吃了呢?
“在娘亲那里吃得有些撑了。小满,准备点水,我要洗漱一下。”
小满招呼了春花,两人一块儿去准备了。梁轻盈心里越发奇怪,怎么这屋里丫鬟这么少?难道梁轻笑其实混得很不好,很不得城主欢心?
从心底来说,这真是她希望的,她的日子过得如此艰难,凭什么她的双生姐姐却顺风顺水?
她的眼中闪过几道戾气,但很快又被垂下的睫毛掩盖。现在开始,她要学习梁轻笑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
可笑的是,这正是她最讨厌梁轻笑的地方,明明摆出一副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但偏偏,她所在意的东西都会成为梁轻笑的。
若是两人相争,她争输了,那她无话可说。但是,梁轻笑总是不战而胜,而自己却往往拼尽全力还是求而不得。怎能不叫她充满怨念。
小满和春花很快端来了洗漱用具,梁轻盈用过之后,就上了楼:“我要睡觉了,你们没事别打扰我。”
春花连连点头:“夫人放心,春花一定会为你守好门的,你就安心睡吧,到晚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原来她叫春花,梁轻盈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往房间行去,希望她走以后,梁轻笑没换过房间,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要什么样的借口来解释,她这个在这住了四年多的人为什么会找不到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后面的两个丫头依旧平静,看来她没有走错房间。
以前在梁府的时候,她就不爱进梁轻笑的房间,觉得太幼稚了,而且没什么品味。不论是摆设还是必须的一些用具,梁轻笑从来都只挑喜欢的,绝不去管他们处于一个房间会不会不和谐。
这个毛病在进了城主府后,依然没有改变,梁轻盈进这个房间的次数都不超过一个巴掌,但多少还有些残留的影像。怎么说呢,和现在的房间相比,以前的还至少算是整洁,空旷。
但现在这个房间,却怎么看都有些拥挤。梁轻盈研究半晌,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了。
这个房间并不是梁轻笑一个人住,慕容弈也住在这里,衣橱中两人的衣服各占一边天,在梁轻笑常用的小桌旁边还摆了一张大桌,上面堆着些奏折,还有笔墨等常用的物品,一看就知道这张桌子的使用者是慕容弈。
他身为城主,却****与梁轻笑一个侧夫人同床共枕。梁轻笑是怎样的幸运,才能得一个男子如此对待。
是不是母亲在生她们的时候,把所有的运气都给了她呢?不然明明自己无论哪方面都比她优秀,却偏偏命运如此波折。
她对慕容弈一见钟情,宁愿在众人面前献舞,也想博得他的注意。他的确注意到了,但结果却出乎意料,他最后选的人居然是梁轻笑。
她不甘心被送出城主府,宁愿不要女儿家的名节,在他酒中下药,却显些被他打死。更可笑的是,梁轻笑为她求情,慕容弈居然提出条件要她发誓誓死追随。
他以要另一个女人对他不离不弃为条件才肯放自己活命,这是怎生的讽刺?
她心灰意冷,决定远去他乡。所以她离了生长了17年的锁阳城,离了爱她的爹娘,也离了那座承载了她一生最大屈辱的城主府。
她以为她终于可以摆脱这个运气比她好太多的姐姐了。
她在皇宫倾城的舞资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从此平步青云,一路往上,直到坐上皇贵妃的位置,她知道,以她商人之女的身份,到这个位置已经是非常显贵了。所以她想让梁轻笑看看了,自己终是比她强的。
她已是皇贵妃,但她依然只是偏僻的锁阳城中的城主侧夫人。这身份不说云泥之别,却绝对高她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