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对霍延庭多了层愧疚。
梁轻笑回到城主府的时候,慕容弈他们还没回来。鲸鱼1号的试航行程是早就安排好的,肯定要到傍晚才会回来,而她刚出海不到两个时辰就碰上了霍延庭的船,跟着一起回来了,自然会比他们早很多。
和霍延庭聊了一场,她心里很难过,所以回到流云小筑以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悄悄的哭了一场。
哭完后不免觉得自己矫情,她知道,与其说她在哭自己和霍延庭的有缘无份,不如说是在哭那失去的自由和可能会有的安逸生活。她是个懒人,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平安喜乐地渡过一生。
但现在,她的未来变得不确定了,至少短期内她不可能脱离慕容弈,因为他一定不会允许。想到这,她不禁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都是多嘴惹的祸,又给自己揽上了一个大麻烦。但当时,她听到他们想让锁阳城变得富庶起来就激动了,看他们因为耕地问题而束手无策就觉得自己应该贡献一份力量。
唉,她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锁阳城能不能变富对她能有多大影响,爹爹早就是富户,自家根本就吃穿不愁啊。
郁闷地翻了个身,她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
许是今天闹腾得太厉害,再加上哭了一场,她很快就觉得累了,然后在疲累中沉沉睡去。
因她事先交待过小满不要吵她,所以连晚膳也一起在睡梦中渡过了。
慕容弈回来的时候已经亥时末了(23点左右)他喝得有些微醺,鲸鱼1号的试航非常成功,船邬里的人都很高兴。郑元伊就提议大家去喝一场庆祝一下,船邬里的人当然没问题,慕容弈心里郁闷,所以被郑元伊一拉就跟着去了。
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他心里有事,自然就容易醉。所以号称千杯不醉的弈王爷今夜就醉了。
醉了也没什么,自有下人给他送回来。但他却不回昭阳殿,迈着醉猫步晃去了流云小筑。不理会下人的行礼,他径自上了楼,在梁轻笑门口看见小满,就问道:“你们姑娘呢?”
小满行了个礼才回道:“姑娘在睡觉。”
慕容弈又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满:“姑娘晚膳前就回来了,说是有些累,然后就睡到了现在。”
慕容弈满意了,他真怕听到她到现在都不曾回来的话。挥挥手道:“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侯了。”
小满于是走开了。心里嘀咕一句,姑娘还没吃晚饭呢!也不知能不能经得住城主折腾。
梁轻笑睡得正香,慕容弈原本松了口气的心在看到她肿肿的眼皮和泪痕未干的小脸时,又紧紧地纠了起来。她跟那黑小子说什么了,居然还哭了,该死的,难道他们根本就是旧情难忘。
那他们还做了什么?
一想到这个,他的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一幅幅旖旎的景色来。梁轻笑扑在霍延庭的怀中哭泣,梁轻笑抬头向他索吻,甚至他们赤身裸体交緾的样子。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床上的女子,是他名义上的姬妾,却在他的眼前扑进了霍延庭的怀里。
他醉意朦胧的眼忽然聚集起风暴,他的手也在不自觉中掐上了她白嫩的脖子,然后指尖慢慢收紧。
睡梦中的梁轻笑被窒息感惊醒,睁眼就看到了让她魂飞魄散的一幕。慕容弈的黑眸中布满嗜血的光芒,正狠狠地盯着她,而让她觉得窒息的正是他的手,他想掐死自己。
她一下子就慌了,愣一下之后开始挣扎,但他手劲太大,她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手脚并用地去踢打他,可她本就没什么力气,这会更是被扼住了脖子,气息不顺之下,那打在他身上的力道比挠痒痒还不如。最后她慢慢地绝望了,一想到她将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去,眼中立刻就弥漫出了一股水气,湿漉漉的就像一只无辜的小鹿,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心说,城主大人,就是要我死,也让我做个明白鬼啊。我究竟是哪里惹到你了啊!
就在她觉得自己会死的时候,慕容弈的手放开了,她抚着脖子坐起来,猛地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慕容弈有些慌了,看桌上有水,忙给她倒了一杯。
梁轻笑咳完以后,也就彻底清醒了,她迅速在床上跪好,哪还敢去接他手上的水啊。
看她颤着身子跪在床上,他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开口,醉意也跟着醒了一点。他很想解释,他不是故意要吓她的,但眼下这气氛还真不知要怎么办?最后只好落荒而逃。
慕容弈一出了房间,梁轻笑的身子就软下来了,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完全搞不明白刚刚到底是怎么了。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她才回过神来:“小满。”
小满很快就端了水盆进来,在给她擦脸的时候吓了一跳:“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出这么多汗?”
梁轻笑笑得有些虚弱:“不碍事的,你去准备点热水,我想沐浴。”
“好的,姑娘。”想了想又问了句:“姑娘要吃点东西吗?你晚膳就没吃了。”
被她这么一说还真觉得饿了,遂点了点头道:“我想吃点咸的,你看下有什么就上什么吧!这么晚了,也别太麻烦人。”后院只有一个大厨房,要想单独做点什么是需要丫鬟亲自去做的。
梁轻笑的日子算过得不错,一个是她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在哪都实用,厨房的人看在钱的面子上,自然不会太为难流云小筑的人,再加上,梁轻笑受城主宠爱,这事在城主府中是众人皆知的,自然更不敢怠慢她。
热水很快送了上来,她满足地把自己泡了进去。这时候才有空来想,自己究竟是哪惹着了慕容弈。按说自己刚刚帮他完成了商船设计,眼看一个超越大齐国现在所有商船队的船队就将建立,怎么也不算惹到他啊!
难道是狡兔死,走狗烹?也不对,她今天还给他献策,出了个稻田养鱼和桑基鱼塘。就算她不精通此道,也万没有现在就杀了她的道理。
那究竟是什么呢?
她想得头都痛了也没想出来,倒是在外间的小满出声了:“姑娘,你洗好没,水该冷了,要再添点热的吗?”
“不用不用,我这就出来了。”忙借温水胡乱洗了一把,然后裹着大布巾跳到床上。
床上早放了她的衣物,她草草地穿上中衣,然后裹着被子吩咐小满:“把桌子移到床边,然后把吃的端上来吧!”
“姑、姑娘,你、你不会是打算,在床上吃、吃饭吧!”小满结结巴巴地开口,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懒成这样啊。这她十八年的认知里,只有病人才会在床上吃饭,可看梁轻笑,怎么看都不像是病人啊。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她连忙摇头,按吩咐行事。她毕竟只是个丫鬟,主子要做什么还轮不到她来过问,别说她只是要在床上吃夜宵,就是她以后三餐都要在床上吃,做丫鬟的也没有任何反对的权力。
东西很简单,只有两个炒菜一个汤和一碗白米饭,外带的还有一只鸡腿。两菜一汤是现做的,那只鸡腿却只是加热下而已。梁轻笑吃得很满足。吃饱后小满让另一个小丫鬟进来收拾残局,然后伺侯她洗漱。
等她们都退下之后,梁轻笑再次躺回了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床顶了无睡意。她从下午睡到不久前,这会自然睡不着,正盘算着是不是摸本话本儿出来看的时候,门被大力推开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不管是小满还是流云小筑里的其它人,都不会如此大力的推开她的房门,特别是在深夜。梁轻笑的神经一下就崩紧了,果然,慕容弈再次踏着不稳的脚步进了她房间,然后直扑她的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重重的压在了她身上。
夜明珠莹润的光泽下,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眼中带着惊慌和恐惧,手足无措地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被他紧紧压制着。而他却只是直直地看着她。墨眸中带着点点星光,朦胧一片,他低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是他抢入府中的,甚至抢的时候都不知道抢的是她,他只是打算把她和她的双生妹妹一起送入皇宫。
可是她却给了她一个大惊喜,在他的逼迫下,她向他俯首称臣,并交出了鲸鱼1号的设计图。
就在试航的时候,她再次让他震惊,稻田养鱼、桑基鱼塘。不管是否能实现,都不能否认这个女人敢想敢做,远不是那些养在深闺,从小被教导着怎么与别的女人斗的女人能比的。就在那一刻,他决定,要把这个女子收为己用,不只做为他的下属,更做为他的女人。他要她站在他身边,即使她不足以和他比肩,但他深信,她会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