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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愈久弥“艰”

屋檐上流下涓涓水帘,四面传来雨打树叶的“沙沙”声,弘漪扶着墙慢腾腾的走到庙里,靠着斑驳的柱子,伸出手,接了几捧水,搓洗着双手。

“脚麻了,”弘漪叫着,蹲太久没想打一泻千里之后还有多次清场,好恨呐!可不能怪肉包子,只怪自己肚子不争气。

踱回火堆旁,萧昀闭目抱剑靠着根柱子,估计是在睡觉吧!弘漪撇撇嘴,真真和小说里写的一样。找出一块毯子铺开,弘漪躺在火堆旁渐渐入眠。

第二天,弘翟早早策马回府,将弘漪的书信交予父亲查看,弘胥看完嗟叹一声:“罢了!既是如此,拦是拦不住了。”又连忙休书两封,装在同一个信封里,吩咐下人送往驿站加急快送。

弘胥看着弘翟说:“现在只能把这事告诉你爷爷,让他有个准备了。”

“爷爷在哪?父亲如何把信交给爷爷?”弘翟不相信。

“福州通判是和我同年进士,我已经修书与他,请他代为寻访,交给你爷爷。不然能有什么办法?”弘胥无奈的说,“你下去吧!”

“是,”弘翟退了出来。

庙里,火堆已经熄灭,袅袅青烟盘旋在庙堂之上。弘漪趴在毯子上喃喃自语,貌似梦见心爱的包子。

屋外放晴,屋檐上时不时滴落几滴雨,地面还是湿漉漉的,虽阳光大好,还是有几分阴冷。萧昀并不在庙中,他去干什么了?无人知晓。

弘漪睡的迷迷糊糊,感觉身上一片阴冷,睡意全无。爬起来揉着眼睛一看,只剩自己一个人在庙里。叠好毯子,弘漪走出庙门,在破井边就着雨水洗漱一番。

“啊!”清凉的雨水沁入心脾,精神为之一振,“好舒服呀!”弘漪忍不住多泡了一会脸。突然有人在扯自己的头发,“哎呀别动我,”弘漪在水里喊了一声,只是冒出几串泡泡,完全没有声音,那人还在扯弘漪的头发,弘漪“哗”的一声抬起头来,脸上湿淋淋的。一看,哪是什么人呐,是小墩子在吃自己的头发,弘漪连忙把头发从小墩子嘴里揪出来,全是黏黏的口水,萧昀在马背上看着弘漪如此狼狈仰天大笑几声,弘漪气的要端起木桶,泼萧昀一身。没想到那木桶奇重无比,弘漪霍的一下端起来吃不住劲又把桶扔了下来,哐当一声砸在自己脚上了。

“哎呦,好疼,”弘漪抱着脚坐在井边,砸的脚都没知觉了。

萧昀跳下马来,“脚怎么样?”

“脚肿了……”弘漪摸着脚背说,眼里已经湿润。

萧昀一个箭步冲到林子里,不一会儿带着几株草回来了,“把它们嚼碎,涂在伤处。”说毕牵着小墩子,“我带在马去喂草,你擦完叫我。”

弘漪看着地上的草,“嚼碎?”将信将疑摘了片叶子放入嘴里咀嚼几下,“呸呸!”连忙吐了出来,“什么味儿啊!苦涩的不行。”

看着身边几株绿草,咬咬牙,全都摘了放嘴里死命的嚼着,脱了鞋子放在脚背上,敷完赶紧穿上足衣,套进鞋子里。

“哟,你没有缠足?”头顶上忽然传来声音,萧昀盘腿坐在围墙上,看着弘漪的脚说。

“你!”弘漪漱了漱嘴,指着萧昀说:“你怎么偷看女孩子的脚!”爷爷说过,女孩子的脚不能随便给人看。

“我只是无聊,躺在上面看看有什么新奇的事情让我开心开心,”萧昀看着弘漪自然的说,“你怎么没有裹脚?”

“要你管啊!”弘漪无力的辩驳道。

“没事,”萧昀又表现的偷看弘漪的脚一般嫌弃的说。

“看看,给你看!”弘漪撩起裙摆把觉暴露在萧昀视线下,“我的脚本来就不大,爷爷舍不得我受罪就没有让我缠足,这下够了吧!”弘漪说完气冲冲的回到庙里,是一瘸一拐,配上生气的表情足足可以让萧昀开心一天。

吃完早饭,二人开始上路。

弘漪的脚背受伤无法踩在脚蹬子上,弘漪只能坐在萧昀身后,揪住萧昀的衣服。

“驾驾,”萧昀挥起马鞭,需要尽快赶到下了一家客栈,身上已无干粮,弘漪脚也受伤,需要找点药膏贴贴。

小墩子越跑越快,弘漪快抓不住萧昀的衣摆,眼看着就要摔下去,弘漪一把抱住萧昀的腰身,萧昀只觉虎躯一震,陡然勒马,小墩子双蹄离开地面,整个身体直立起来,发出阵阵嘶鸣。

萧昀身体敏感,任何触碰都可会条件反射去反击,弘漪刚刚那一抱明显触犯他的敏感神经,还好反应够快,不然拔剑相向。

萧昀看弘漪无法掌握平衡,就把剑拿出来平放在腰前,示意弘漪可以抓着剑的两端,相当于从后面环抱住自己,总比刺激自己的敏感地带好些。

小墩子继续疾驰,弘漪双手握着剑身,整个身体都趴在萧昀的身上,脸一直被撞得不轻,手也握得生疼。

不知过了多久,萧昀才停下马来,“手可以拿开了,”萧昀说道。

“哦,”弘漪连忙把手缩回来,手臂都不能弯曲了,僵硬的不行。

萧昀拿上剑,走到客栈门口,一个人随即上前,将小墩子牵走。弘漪瘸着跟在萧昀身后,走进客栈。

“小二,”萧昀喊了一声。

“哎,来喽!”一个小二应声就来,倒上茶水,“这位客官,想点什么?”

萧昀随便说了三四个菜,小二随即去准备,弘漪却叫住他:“小二,有包子吗?”

“有,给您上几个?”小二问道。

“行!”弘漪开心的说道。

二人饱餐一顿,尤其是弘漪,包子来临,满面春风。

“接下来怎么走?”弘漪问。

“问路,”萧昀起身便走,弘漪跟在他后面,“又是一场颠簸的赶路了。”

萧昀来到马厩,并不牵出小墩子,弘漪一瘸一拐的踱着步,走到萧昀旁边。

“贴上,”说完转身挡在弘漪身前。

原来是几片膏药,弘漪靠在小墩子身上脱下鞋子,褪下足衣,药草已经变色,弘漪把碎渣清理掉,敷上药贴,整理好后叫了一声萧昀。

萧昀牵出马,自己先一跃而上,接着伸出手,弘漪一只脚登着脚蹬子,另一只手拉着萧昀,被一只打手拉了上马。

弘漪照样握着剑身,手臂实在酸痛,就把两只手合在一起抓着剑,就好像环抱萧昀一般。

“唉~好困,”弘漪心里想着,这么赶路累死人了。耳边呼啸的风不断催眠弘漪,弘漪的眼皮也越来越耷下来,渐渐闭上双眼,脸颊靠在萧昀的后背,逐渐进入梦乡。

萧昀觉察到弘漪抱着自己,脸也贴在自己的背上,回头一看,已经睡着了。萧昀轻开一只握住缰绳的手,轻轻覆在弘漪的双手上,就怕她睡高兴了撒开手翻下去。

萧昀放慢速度,小墩子一连跑了许久也需要休息,何况并未受训,能跑这么快已属不易,不可强求。

小墩子迈着步子温柔的吃着草,萧昀也松松久久拉住缰绳的手,弘漪还靠在他身后睡觉,还有轻微鼻息的出入,萧昀松开另一只手,扶着弘漪先跳下马,再把弘漪抱下来放在一块石头上,石头还留有太阳暴晒后的余温。萧昀拿出水袋,仰头喝了几口。看见弘漪嘴唇有点干,就倒了一点在弘漪的嘴唇上,弘漪咂咂嘴,嗫嚅不已,却又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太阳已经西斜,鲜红得而落日烧出晚霞,血色的红光染红整片树林。

萧昀在弘漪耳边说道:“已经到了临安弘府。”

“什么!”弘漪一下子醒过来,环顾四周才知道又是萧昀骗自己,“你老实折腾我!”说着就要打他。萧昀一个箭步跨上马:“再不走瑞安城门就要关了,你想露宿荒野吗?”

“哦,”弘漪踱着步子走到小墩子旁边,一只脚已经登上去,却不见萧昀伸手,“手呢?”弘漪对着想要喊道。

萧昀没理弘漪,把剑伸了出来,弘漪瞪了他一眼,抓着剑狼狈的爬上马鞍。

一宿无话。

夜幕降临,二人终于赶在城门关闭前落脚在一家客栈。

“老板,两间,”弘漪说道。

“真是对不住,”客栈老板说,“小店只剩下一间上房。”

“好吧,我们去别家看看,”弘漪又得拖着脚走出去。

“客官,看您是外地来的,还不知道瑞安的风俗。不瞒您说,这几天是瑞安有名的集会,四面八方的商侣、小贩都来这里参加。往来的游人这些天也是直泳,客栈是天天爆满。像我这样的客栈不用说,肯定没房间了。今天空出来的这间房是房客妇人临盆,家里人把他叫回去的,不然哪里来个空房,”老板说的绘声绘色,不辨真假。不过满城灯火通明,街边摊贩未散倒是真的。

“我就不能和你一间吗?”萧昀吐气如兰,在弘漪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弘漪心里蹭的一下冒出无名火,“啪,”弘漪拍下一张银票,“房间我要了,带我上去。”

“好好好,我这就带您去,”老板指引着弘漪进了房间,萧昀牵着马去了马厩,接着也进了房间。

晚饭差小二送到房里,弘漪和萧昀相对而坐,弘漪无视萧昀的存在,自顾自得吃饭。萧昀也懒得管她,吃着自己的饭。弘漪早早吃完,丢下啊碗箸:“我要洗澡,你出去。”

萧昀刚好放下碗箸,浅笑一声离开房间。

小二已经准备好热水,弘漪开门探了探门外,不知道那小子跑到哪里去了。确定没人看见才脱掉衣服,跑进热水里。

“哇哦,好舒服呀!”弘漪不自主的感叹起来,上次这么舒服还是在扬州的家里,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暖暖的蒸汽在弘漪脸上凝结成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整个身体都好像被温暖的怀抱相拥着。

“真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弘漪拍拍脸说。

“呵呵,”萧昀躺在屋脊上发出几声笑声,身边摆着小酒,听着房里弘漪的自言自语,赶了这么久的路,终于可以好好放松,回归夜色。

水温渐渐低下去,弘漪只得结束沐浴,扯过一条毛巾盖在身上,从水中抬起一只脚踩在地上,全身重心都放在外面的腿上,盘着浴桶边缘跨出来,岂料伸出去的正是被木盆砸到的脚,在水里泡了跑忘记疼痛,脚也已经发麻,谁曾想一下子吃不住劲脚底一滑溜,弘漪便顺势拽着浴桶,身体后仰,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哎呀!”弘漪着地后自然的大叫一声,头好像磕在桌腿肚上了,脖子瞬间扭动不起来。

“唉呀……”弘漪躺在湿漉漉的地上悲催的喊着,萧昀听见房里霹雳哐啷,已经赶到房门。

“你怎么了?”萧昀问道。

“我……我……摔倒了,”弘漪尴尬的回答。

“有事吗?要我……帮你吗?”萧昀想到她脚不好。

“要……呃,不要了,”弘漪犹豫不决,“我脖子动不了了。”心里急的快哭了。

萧昀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不可以!”弘漪叫喊,“我还没有穿衣服。”

萧昀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不看你,把蜡烛熄了。”

“不行!你肯定会看到的,”弘漪不相信。

萧昀看向楼下的掌柜,就走下去问道:“掌柜,请问您可有女眷在此?”

“我家内人在后厨帮忙,”掌柜答道。

萧昀便凑到掌柜耳边对他说了一番话,掌柜点头,叫来他的夫人。萧昀带着她走到弘漪房前,那妇人敲门说道:“客官,我是掌柜的夫人,我可以进去吗?”

弘漪一听是个女人的声音。感动的快热泪盈眶,连忙答应。妇人将弘漪扶起来,搀着她走到床边,拿净水擦干弘漪身体上的秽物,帮弘漪穿好衣服才离开。

萧昀走进去,看见弘漪躺在床上,弘漪转动眼珠子才看见萧昀,一手扶着脖子,一手撑着床铺,好容易侧着身子对着萧昀说:“和你一起我一直在倒霉!先是差点溺水,接着摔断肩,又砸脚今天还扭脖子,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说罢摊在床上生闷气。

萧昀也不辩解也不言语,只是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今晚我就在这房里睡下,”萧昀突然来了句,然后就吹灭了蜡烛,躺在榻上闭目了。

弘漪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就一片漆黑了。“喂,你出去!”弘漪抗议道。

“房前我付的,我没允许你呆在这里,快出去!出去……”弘漪在床上叫着,萧昀不为所动,弘漪叫着叫着就停下来了,身体太累了,禁不起折腾了。叫着叫着就堕入梦乡了……刑三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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