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潇?潇王爷?”汪新竹回过身,背对着他,低低念道。那个带着温和笑容的笑面虎?当时,她只知手突然一麻,好似被人打到麻穴。她也没多想,事后才想到她可能被人陷害了。但他为何这么做?两人顶多第二次面……她懂了,不就是怕她赢了严琳儿,让他丢脸。看来皇家并不好待,如果这次能安全逃离这个笼子,她一定要离开王府,离开这些事事非非。当然,最重要的,她要拿回她的东西。
“对了,我的水晶……”她回过头,秦朋早已不见人影:“真是神出鬼没。”
直觉,他们还能再见面,到时候她一定要拿到手晶。
屋内安静异常,桌案上的檀香溢出香味,少年缓缓提起笔,在雪白的纸上写写停停。
赤味待在一旁,轻轻的磨墨,不时的小心翼翼偷瞄寒着脸的主子。王爷眼上的两个黑眼眶,不管用任何脂粉遮掩,也掩盖不住被王妃打的事实。事情已过去一日,为何王爷还迟迟不处置王妃,是心软了吗?
每每想到汪新竹被抓时不屈的神情,就让墨青一阵心烦心乱。
“我做事光明磊落,从不屑小人行径之事。”这句话一直绕在他的脑海里。他真的误会她了吗?当时茶这么汤,一时拿不稳,也是很有可能的事,而且她用树叶吹出的曲子的确很独特动听,她根本不需要用到下三滥的手段。可是……在众多人面前,她打了他,绝对不能这么轻易饶她。
想到这,墨青提起笔,再次写起字来,写着写着,思绪不自觉的又飘到其他地方。
他又不是第一次被打,第一次他不是原谅她的行为了吗?这次为何不可以?不不能两者对比根本不一样……绝对不能原谅她,洞房那晚无人看见,昨日就不同,她当着潇王与严琳儿的面,给他难堪,让他如何饶她?
墨青冷黑着一张脸,把桌案上的纸揉成一团,扔了出去。
“赤味。”沉声唤道。
“属下在。”赤味赶紧回过神,这是他第一次在墨青面前出神。
墨青沉默许久,才缓缓问道:“那女人如何了?”
那女人?赤味立刻明白主子问的是谁,赶紧回道:“已禁食一日。”
“啪。”的一声,砚台里的墨汁霎时飞溅出来,落在案桌上。
“我有让你们断食吗?谁自作主张的?”他起身走出房外。
“你也没让我们送饭。”赤味走在身后小声嘀咕。关进死牢的人,不许进食,这还是王爷自己规定的。
墨青沉着脸一直在死牢前徘徊,他进去又如何?要她认错?或是罚她、鞭打她?还是放了她?这些通通都不行!那他要找何借口看看她?
就在这时,朱总管匆匆的赶过来,恭敬说道:“王爷,太后懿旨到。”
墨青挑挑眉,皇奶奶有何事?
墨青走进大厅,立刻看到皇太后身边的安公公。
安公公见墨青的到来,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到墨青跟前:“奴才给鹰王爷请安,鹰王爷吉祥。”
尖锐的声音让墨青挑俊眉,他走到主坐上,淡淡问道:“何事?”
“太后传来口讯,让王爷带着鹰王妃进宫一叙。”安公公小心翼翼的偷望墨青的脸色,眼前这个大牌主子,就算他是宫里再红的公公,他也惹不起。
墨青一听,黑眸一沉,鹰王妃?消息传得挺快的嘛。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嘴巴。那女人还被他关在牢里!对了,眼前不是有一个很好的借口去死牢里看看吗?
安公公见他一会沉着脸,一会眸里滑过浅浅的笑意,一时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安公公额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下。
“安公公。”墨青沉声唤道。
“奴才在。”安公公赶紧出声,不敢有一丝怠慢。
“你跟皇奶奶说,本王晚点就到,你现在可以下去领赏。”
领赏?安公公眨眨眼睛,他没听错吧?这真是天下奇闻,他来鹰王府多次,从没讨过赏钱,鹰王爷的冷板凳,他到是坐过几回。
墨青绕过原地呆愣不动的安公公,走出大厅之外,立刻唤道:“赤味。”
打开牢房的瞬间,一股潮湿恶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墨青赶紧抽出袖里的白丝绢,捂住鼻子。
牢里一片昏暗,只有墙上的一块小窗投入光线。好几只大老鼠听到人声,赶紧纷纷躲起来,蟑螂四处都是。墨青看到这,忍不住皱起眉头。
最尾间的牢房里,一身锦衣绸锻女子卷缩身子躲在角落里。
墨青站在铁栏外,面无表情的看着铁栏内的女子,只见她把头埋在双膝之间,一动不动。
“咳!”他轻咳一声,试着引起她的注意力。
铁栏里的汪新竹,身子微微动了动,但并未抬头。
“知道本王来了,还不快起身迎接?”墨青淡淡说道,黑眸轻睨里头的女子。
汪新竹缓缓抬起头,低笑出声。迎接?迎接他进来跟她一起被关在这里吗?
他微微眯起双眼,眼前的女子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干燥,发丝微乱,丝毫找不出那晚洞房里的朝气。
见她这个模样,他也不打算为难她,把手中的东西,提起来放到铁栏的面前,沉声说道:“昨日的事情,本王不再追究。今晚如果你好好表现,这东西依然是你的。本王的话向来一言九鼎。”想起昨天她当着墨潇与严琳儿的面,狠揍他一拳,不自觉握紧包包的背带。不知为何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她对他的不敬之罪。
汪新竹目光投向他手中的背包,低吟一声,垂下眼帘,心里拼命的告戒自己:汪新竹啊汪新竹,现在能出去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识时务者为俊杰,千万不要再摆架子,收起火爆的性子才是王道。
好一会也不见她吭声,真是不识相的女人。
墨青寒起脸,正准备甩袖离去,只听她轻声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