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看来就是这样。付公子,你不用说了,沈熙音虽然愚钝,但这一点还是看得出来的。赵露燕爱你,所作所为也都是因为这个,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我明白,我都明白,但实在是无法接受。”付睿海摇着头,苦恼地说道,“赵生明当初的一句话,害了我们两个人。我以为赵露燕是我的亲妹妹,所以才会保护她,一心一意,不求回报。可后来我才知道,根本就不是这回事,我和赵露燕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真不知道后面的路该怎么办,如果你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办?”付睿海说完,非常认真地看着沈熙音,希望沈熙音可以给他一个答案。
“我……”沈熙音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也就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想,反问道,“付公子,如果你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爱上赵露燕?”
付睿海听了这样的话,愣了一下,苦笑道:“赵露燕也这样问过我,何云秀也是,没想到你也这样。说句实话,我也不知道,赵生明是我的仇人,我不会放过他,如果我早就知道了事实,赵生明可能早就死了;至于赵露燕,或许我会看着她非常无辜的份儿上,放了她一马,但不可能爱上她。”
“那现在呢,经历了这么多事,两个人风雨同舟、携手并肩的,难道就没有产生感情吗?”沈熙音接着问道。
“很久以前,我以为赵露燕是我的亲妹妹,怎么可能爱上她;现在虽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现在的赵露燕,我实在是接受不了。”付睿海摇了摇头,苦恼地说道,“我曾经想过,一走了之,从今以后和赵露燕就没有关系了,但是……”付睿海没有把话说下去,而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付公子,别说了,我看得出来,你和赵露燕感情深厚,不是一个事情真相就可以放弃的。还记得那天晚上你说的话吗,要带我远走高飞,你还说过舍不得我,希望我可以留下来。但我知道,你只不过是一时激动,所以才会……我也没有当真。”沈熙音有点失落地说道,苦笑了一下,又说道,“你放不下赵露燕,我也放不下皇甫夜,所以我们两个不可能,不可能在一起的。付公子,谢谢你这么长时间对我的照顾,沈熙音无以为报,下辈子吧,下辈子希望我们两个不再是现在这样。”沈熙音说着,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付睿海看见沈熙音哭了,不由自主地想把她抱在怀里,伸出手,缩了回来。忽然感觉到脸上有点湿润,原来自己也哭了。擦了擦眼泪,平静了一会,才说道:“这段时间我非常辛苦,赵露燕已经同意了,让我好好休息,十天时间。这样吧,我送你一段路,要不然,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还是算了吧,让赵露燕知道了不好;如果让皇甫夜看见了,恐怕会误会。”沈熙音摇摇头,拒绝了,虽然舍不得,虽然情不自禁,但沈熙音非常明白,自己的身份,皇甫夜的妻子,不能和付睿海在一起,所以违心了,“哦对了,何云秀和何将军怎么样了,何太师死了,他们会不会也……”
“你放心,他们好好的,并没有怎么样,只是……”付睿海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沈熙音,沈熙音知道以后,肯定会非常担心,但如果不告诉她,沈熙音恐怕会胡思乱想,想了想,还是打算说出来,“何云秀已经不是贵人了,现在在月巷里,做粗活累活,今天早上赵露燕去了,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按照我对赵露燕的了解,一定是冷嘲热讽。何华锋被发配边疆,今生今世不能回到京城。”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都是因为我和皇甫夜,如果不是我们,何太师他们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都是我们不好。”沈熙音自责道。
“和你们没有关系,政治斗争,早就有了。赵生明和何太师之间你争我斗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个结果。赵生明技高一筹,成为了赢家。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赵生明到死可能都没想到害死自己的居然是自己的女儿,赵露燕,兔死狗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付睿海摇摇头,笑着说道。看到沈熙音一副茫然的样子,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可能还不理解,但现在就是这样。算了,这些事和你没关系,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哦对了,何贵人非常惦记你们,想知道你们是不是平安无事。我觉得现在这个样子,何贵人如果知道了,也应该放心了吧。”
“何贵人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非常感激她。只可惜现在这样,我没办法当面致谢。付公子,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替我谢谢她。”沈熙音恳切地说道,“付公子,我该走了,谢谢你,后会无期。”转过身,背对着付睿海,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
“以后我们真的不可能见面了么?”听到“后会无期”四个字,付睿海心中一紧,忍不住脱口而出。看到沈熙音停了下来,站在那里,却没有回头。付睿海已经知道了答案,慢慢地走过去,牵着马,来到沈熙音身边,交给她,说道,“骑上吧,这样可以快一点。”
“付公子?”沈熙音心里五味沈杂,不知道该说什么,拒绝,感谢,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是我可以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难道你还不愿意接受吗?”付睿海看到沈熙音还是犹豫不决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反问道。
沈熙音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了,什么也不说了,点了点头,骑上了马。回过头看了付睿海一眼,恋恋不舍。付睿海也看着她,满含柔情,千言万语,却都没有说出来,就这样看着。过了很长时间,沈熙音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地回过头,避开付睿海的目光。“驾……”一个人绝尘而去,再不停留……
沈熙音已经离开了,付睿海还是恋恋不舍,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一朝永别,再不相见。这就是两个人的命运,付睿海早就知道了,却不愿意承认,希望自己可以改变命运,到头来只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两个人各归各位,这就是命运,付睿海觉得有时候不得不认命,比如说现在。沈熙音离开了是一件好事,安全了,赵露燕找不到她了,这不是自己希望的吗,为什么自己不高兴,是不是因为沈熙音马上就要见到皇甫夜了?可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夫妻,而自己,只不过是自作多情。苦笑地摇摇头,付睿海觉得自己该回去了,找到了沈熙音,该说的话也说了,沈熙音也走了,如果这时候回去,赵露燕看到了自己,一定是非常高兴的。付睿海苦笑一阵,转过身,慢慢地往回走去……
十天以后,赵露燕来到了皇恩寺,这是一个皇家寺院,皇后、太子按照规定,每年都要来到这里祈福,以求天下太平、福泽苍生。自从前皇后去世以后,就没有人再来过这里了。这么多年了,甄镐东没有子嗣,也就没有太子。李淑敏虽然地位尊贵,深得宠幸,但毕竟只是个淑妃,地位不够,自然没有来过。大家本来以为下一任皇后就是淑妃娘娘李淑敏,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赵露燕,让大家措手不及。现在赵露燕已经是皇后了,所以今天来到这里的人就是她了。
这一路上赵露燕是风风光光,沿途百姓无不叩拜行礼,高呼千岁。这让赵露燕感到非常自豪,她还记得上次回家看望父亲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只不过都是自己只是个赵嫔,地位低下,现在自己已经是皇后娘娘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光无限,自然是洋洋得意。而且赵露燕觉得自己的成功都是自己的努力,和别人没有关系,尤其是和自己的父亲赵生明没有一点关系。真的没有关系吗?赵露燕扪心自问,如果赵生明只不过是一介布衣或者是地方小吏,自己怎么可能有今天的地位,可能连皇宫都进不去。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赵生明没有利用自己,而是像一个父亲一样,关心自己、爱护自己,自己也不会变成这样。说句实话,赵露燕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心狠手辣,做的事情非常过分,但赵露燕觉得都是因为赵生明,如果不是赵生明,自己就和其他女孩一样,天真烂漫,也不会和付睿海阴差阳错、有缘无分。想到付睿海,赵露燕掀开了窗帘的一角,看到付睿海骑着马走在最前面,英姿飒爽,赵露燕心旷神怡、情不自禁,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是一阵悲哀。这时候突然听到付睿海的声音……
“皇恩寺已到,皇后娘娘请下轿。”
赵露燕理了理衣服,由喜梅扶着下了轿。此刻,赵露燕一身华服,高贵典雅,美丽大气。围观的人见她走了下来,急忙跪地叩拜……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赵露燕挥了挥手,让他们起来了。现在的景象非常壮观,可以说是一呼百应,赵露燕非常激动,抬起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付睿海,却发现付睿海站在那里,冷冷地,无动于衷的样子,赵露燕很是郁闷,这个时候了,怎么付睿海看起来还是不高兴,他到底想怎么样?赵露燕想到这里,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现在这个时候两个人没有办法说话,赵露燕也只能作罢。走到一个老和尚面前,问道,“不知道主持大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启禀皇后娘娘,一切准备妥当,恭候娘娘祈福。娘娘请。”老主持的话不卑不亢,却又不失尊敬。赵露燕点点头,跟着他就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