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怀锦帮苏小暖新找到的民居内,苏小暖和小西在房间里相互沉默,神情浓重。
“小暖,这不是开玩笑的,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小西皱着眉头抬起头来,试图再一次说服苏小暖不要这么冲动地去做人流手术。
“小西,我已经决定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真的必须要这么做。”苏小暖的语气显得很冷静,冷静到小西觉得现在的苏小暖,有些冷血。
“有什么样的理由,比一个生命更重要?”小西的声音分贝提高了,在门外踱着步的苏怀锦警惕地听着房间内的动静。
从医院出来以后,苏小暖就离开了时光机,也不愿意到风信子来,只是请苏怀锦帮她重新找了新的住处,手机也关机了,不让他们接与她有关的任何电话。
小西看着苏小暖犹豫的模样,觉察出了一些什么,把苏怀锦推到了门口,自己在里面问了很久,苏小暖把那个化验单拿给小西看,虽然小西看不明白上面的数据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直觉告诉她,苏小暖怀孕了。
可是苏小暖却告诉小西,这个孩子她不能要。
“小暖,我不知道你和沈云谦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你们必须为这个孩子负责。”看苏小暖低着头没有言语,心急的小西不断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她多想抓起苏小暖的衣领,让苏小暖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那么相爱,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原来我也以为我和绵羊没有未来的,最后我才发现,所有的理由,无非是我们为自己的不够勇敢找的借口……”小西的声音越说越大。
“小西,你别说了。”苏小暖试图制止小西的声音,她害怕继续听下去,这个声音一阵一阵在刺痛着她。
“你为什么不能够勇敢一点呢?这样逃避就能够解决问题吗?小暖,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很冷静的人,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小西没有理会苏小暖的哀求,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他是我哥……他是我哥……”苏小暖坐在地上,把脸深深地埋在双手间,痛哭起来。
小西被苏小暖的声音震住了,站在原地,张得大大的嘴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你说什么?”小西在苏小暖的面前蹲下来,轻柔地抚着她的头发,试图把苏小暖的脸庞从双手里抬起来。
可是苏小暖始终把脸埋在手掌,不愿意让小西触及她的脸庞。
“他是我哥,我是个私生女,可是为什么要把他安排成为我哥?”苏小暖的声音很小,很哀怨。
“想哭就哭吧,有我陪着你呢。”小西张开手臂,紧紧地抱住苏小暖,试图让她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
几天以来的伪装终于被卸下,太累了,苏小暖躺在小西的怀里,任由眼泪泛滥。
沈云谦走进沈宏达的病房,罗俊安坐在病床边,觉察到有人推门,站起身来,与站在门口的沈云谦四目交织。
“罗叔。”沈云谦感激地叫了一声罗俊安,声音很轻微,生怕惊醒躺在病床上的沈宏达。
“嘘。”罗俊安朝着沈云谦做了一个安静的姿势,然后拉着沈云谦的肩膀往门外走去。
“罗叔,我爸的情况怎么样了?”在吸烟区,沈云谦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沈云谦很少抽烟,可是有时候,抽烟,是一种寄托,无助犯愁的时候的一种寄托。
“已经稳定下来了。”罗俊安呼了一口烟,烟雾在他们的眼前飘起来,袅袅上升,“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你爸虽然表面上看做什么都很冷静,但是这些年,他太累了。”
沈云谦隔着玻璃看向外面阴暗的天空,没有言语。
“阿谦。”
“嗯?”
“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这么多年,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亲情也一样在的。”
“我知道。”
“你走了以后,你爸很着急。他并没有因为这个事情而改变对你的看法的。”
“罗叔,你放心吧,我永远是我爸的儿子。”沈云谦深吸一口气,微笑着对罗俊安说。
“那就好,这才是我认定的小子嘛。”罗俊安坦然地拍着沈云谦的肩膀,肯定地对着他微笑。
“对了,找到小暖了吗?”释怀以后,罗俊安转过头问沈云谦。
“没有。”沈云谦的神色再一次陷入了失落。“不过我能确定小暖在大理。”
“放心吧,一定能找到她的。”罗俊安鼓励道。
“嗯,等我爸身体好些了,我再去大理找她。”沈云谦语气坚定地说。
等他们回到病房的时候,沈宏达已经醒了,沈云谦站在门口,脚步有些犹豫。
“进去吧。”罗俊安拍着沈云谦的肩膀,示意他进去,然后自己转身走出了病房。
沈宏达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直直地看着沈云谦,眼神里面闪着激动的光。
沈云谦走到病床边,在凳子上坐下来,沈宏达想要说话,却因为刚刚醒,气血虚弱,张了张嘴巴只能作罢。
“爸。”沈云谦的声音有些发涩,可是沈宏达在听到这个称呼以后,却两眼放光,一滴眼泪从他干涩的眼角滑落,脸上是欣慰的笑容。
两个人就这样凝视着,没有言语,却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温暖过。
沈宏达的情况慢慢好转,出院那天,沈云谦扶着他走出医院大门,父子两个站在医院大门前,看着外面人潮涌动。
沈云谦的手机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沈云谦放开沈宏达的手,走到一侧去接电话。
“是沈云谦吗?”沈云谦接通电话,对方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是,你是哪位。”沈云谦礼貌地问。
“我是简晨。”
“简晨?”沈云谦有些惊讶。
“是,我想,有些事情,有必要让你知道。”简晨的声音有些迟疑,能感受得出来是经过很多次的挣扎:“小暖怀孕了,我现在在机场,马上就要登机了,我原本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小暖做什么选择,我都会站在她的身边,但是,刚刚苏阿姨把你们的身份告诉我了,所以,我想,现在飞到她身边的人应该是你。”
简晨的声音还在电波那端回荡,他松开电话,把沈宏达交给罗俊安,飞奔着跑出去。
“阿谦。”沈宏达叫住沈云谦,朝着他做出加油的手势。
沈云谦也朝着沈宏达和沈云谦举起手势,然后转过身,以百米赛跑的速度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