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简晨的遇见,曾是苏小暖生命里最阳光明媚的故事。
她一直这样认定,直到那个梦境一般的美好画面,被简晨的母亲狠狠地敲碎,玻璃碎渣落了一地,刺痛着苏小暖的眼和心。也让她清醒过来,原来,在爱的国度里,她早已失去了爱和被爱的能力。
或许,这就是她的宿命,命定里她该承受的东西,命定里她无法得到别人拥有的那些疼爱和温暖。所以,只能逃离。
高考填志愿的时候,苏小暖刻意填了省内离家最远的一所学校。不够出类拔萃的成绩,只能让她上一所名不见经传的二本学校。可是她庆幸,她终于可以不用日日与苏秋凉像陌路人一般在一个冰冷的屋子里,那样的感觉让她总是觉得胸口闷得慌,难受到了极点。
在大学里的苏小暖,依旧沉默,孤僻,没有什么朋友,不参加集体活动,总是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往返于各个兼职场所,禁闭在自己为自己圈画的文字的世界里。
简晨在校门口拦住她的时候,她刚从外面打工回来。上大学以后,苏小暖坚持不用苏秋凉的钱,一天打着好几份工,流转于不同的学生家里做家教。
“苏小暖”
苏小暖低着头行走,似乎听到有人叫自己,却听得不够真切。抬起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简晨,虽然苏小暖不参加任何的活动和赛事,但是她知道那个男孩,摄影协会的会长,办过几次个人校园影展,办影展的时候大大的照片摆在展示台旁的显眼处,还有简晨的个人简介。
自己从来都不参加这些活动,寻思着应该是听错了。便继续往前走。
“苏小暖,我是摄影协会的简晨。”见苏小暖没有回应,简晨走到她的面前自我介绍道。
“哦,我知道,你找我有事儿吗?”苏小暖想着还差十分钟就要上课了,自己还要赶宿舍去拿书本,便想要尽快结束这场谈话。虽然学校很多女生也包括自己的舍友经常会讨论这个帅气、温柔又有才气的男生,但是苏小暖对男生,四惠天生有着一种疏离,或者,是逃避。
也是因为苏小暖的这份冰冷,有男生示好她总是冷冷地回绝,所以有人在暗地里封她为冰美人。但是对于这些,苏小暖总是不在意,也不回应。
“是这样的,我们摄影协会要出一本图集,我看过你在杂志上发表的文章,觉得很有水平,想请你帮我们写图集的文字解说内容。”简晨开门见山。
“这个,我怕我胜任不了,我看你还是找别人吧。”听完简晨的要求后,苏小暖径直就拒绝了。她想,自己每天都往返于课堂、宿舍和打工地点,没有多余的时间参与这些事情的,而对于文字,她只是纯粹的喜欢,并不想要在这样的时候让大家拿来评断。
那时候的苏小暖,冰冷疏离,让简晨一出口就碰了一鼻子的灰。
可是简晨并没有灰心,而是递给苏小暖一张纸条,写着简晨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字迹很漂亮,硬气端正。
“我希望你能够认真考虑一下我们的邀请,如果考虑好了,随时请跟我联系,而且这个是有报酬的。”说完将纸条塞在苏小暖的手中便离开了。
就是这样认识的,以没有结果的谈判收场。
最后苏小暖还是帮他们写了图解,就是给每张图片写上注释,带着读者进入意境。因为简晨并不是像一开始说的那样,等待苏小暖给他打电话,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苏小暖的电话,每天一个短信轰炸式的让苏小暖考虑。
虽然是同一届的校友,但是不同系别的他们,其实交集极少,所以对于简晨能够弄到自己的联络方式,苏小暖心存疑惑。
一整本图集的解说,苏小暖用了一个通宵的时间,当她打电话给简晨,将写好的内容通过QQ发给他的时候,简晨震惊于她的速度。
“我的神啊,你这个是什么速度啊,保质保量还神速。”简晨在那端发来信息。
苏小暖没有回复,关机准备去上课。
当简晨在食堂门口看到眼睛像熊猫一样的苏小暖时,才知道苏小暖为了赶稿通宵没睡觉。
为了表示感谢,简晨极力主张邀请苏小暖吃饭,苏小暖以没时间为由拒绝了几次,最后推脱不过,只能赴约。
只是苏小暖都是来去匆匆,吃饭的时候也极少说话,但是简晨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不断地说着一些小笑话逗趣。这一点,简晨和沈云谦极像,所以后来遇见沈云谦以后,苏小暖总是恍惚,觉得就像是简晨在自己的身边。
就是这样慢慢熟络起来的,而具体是什么时候,放下来心中的芥蒂的,苏小暖自己也不知道。
简晨就像是一束初夏的阳光,温暖而又不刺眼,融化着苏小暖心中的那些冰冷。
或许缺失温暖太久了,所以一旦得到这样的温暖,便产生强烈的依赖。
简晨牵起苏小暖的手的那天,他惊讶于苏小暖双手的冰冷,握得很近,试图多给她一点手心里的温暖。
“小暖,为什么从你的眼中我总是能够看到深不见底的悲伤呢?我多希望我可以给你温暖。”这是简晨最常对苏小暖说的话。
“小暖,你要多笑笑才行,不要总是禁锢在那些过往里,知道吗?”
简晨带苏小暖去户外摄影、去爬山、去野营,这样的生活,是苏小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在热闹的人群里,苏小暖总是觉得无所适从,她害怕这样的热烈和喧闹。可是,简晨总是能把她照顾得很好。
得到的温暖越多,依赖便越大。一旦这些被抽离,那么疼痛便越深。
所以对于苏小暖而言,简晨曾是她生命里全部的阳光。
“如果我是阳光,那我一定要将你温暖,捧在我的手心里。”这是简晨对苏小暖的承诺。
他们都那么深深地认定,会牵着彼此的手走向生命的尽头,当生命走到终点,用自己一生的华光锦年,证明彼此的价值。
只是承诺的坚定,容易被现实一棒敲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