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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渐行渐远

刚开始的时候,许诺并不是很愿意跟他爸和后妈去旅游的,因为考虑到那个女人和自己的关系问题。她曾经很讨厌那个女人,觉得要不是她出现,她妈现在就不会孤身一人,她的家庭也不会散。可是等她爸和那女人结了婚以后,那女人也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她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后来听她爸说那个女人不能生育,顿时又觉得那女人很可怜,也渐渐放下了对她的防备,但还是有隔膜。

这次的旅游计划被许妈知道以后,强烈要求许诺去,许诺感到很不解,她妈才说出了她对那个女人的看法:

一个女人最珍贵的就是自己的矜持,她为了你爸,放下了所有的矜持,成为别人眼中的第三者,成为众矢之的,那是为了什么呢?她那么年轻漂亮,追求者很多,为什么要选这样一条路呢?我开始的时候也想不明白,但最后还是明白了,那是因为她很爱你爸,比爱自己还要爱你爸,甚至比你我还要爱你爸。所以她宁愿放下自己所有的矜持和尊严,也要成为你爸的女人。一个人能为爱做到那样,我觉得她也是值得尊敬的,尽管从做法上我不认可,但,就从她爱你爸那一点来看,你也不应该这么讨厌她。

许诺想想也是,她妈都能看开,为什么她就不能看开点呢?其实,她明白自己对那个女人有偏见从很大程度上是想维护妈妈的利益和面子,但既然她妈都不在乎,她又何必这样对她的后妈呢?于是她迈出了一步,接受了她爸的旅游计划。

在旅游的过程中,许诺发现她后妈根本一点也坏,相反,她后妈对她和她爸关怀备至,跟她妈一样。她开始的时候以为那是演出来的,便用了装睡、偷窥、试探等方式来观察她后妈,才发现无论怎样,她后妈都是真心为了她和她爸好,甚至有时候会委屈自己。了解到这些以后,许诺觉得自己很小人,一直在算计着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因而对她后妈的态度也一天比一天好。到他们返程的时候,许诺和她后妈几乎成为姐妹了,这让许爸很感动。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许诺的心情大好,而入学在即,很多事情都分了她的注意力,她几乎有时候会忘了要想想向一阳。向一阳也没希望许诺想起她或联系她,要是看到许诺给她发了信息,就假装没收到,后来直接把手机卡停了。当时的许诺已经去到了上海,向一阳算是彻底让许诺和她失去联系了。

大学生活是令人向往的,自由的学习环境,多样的课堂内容,牛B的导师,另类的同学,热情的社团,积极的学生会,五花八门的活动,意想不到的联谊,严肃的思想风潮,庸俗的爱情游戏……第一学期就那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过去了,还让大一新生念念不舍,使劲抓着最后一点考试后的空隙在大学校园里流连。

许诺的大一第一学期也以那样的姿态结束了,然而她没有过多地恋校,尽早地回到了福州,寻找向一阳,因为她俩已经半年没联系了。但一个人想要躲避你,总是有办法的。许诺根本没能找到向一阳,向一阳搬家了,没有人知道她家搬去了哪里。

当时的许诺就愣在了向一阳原住处的门口,感觉有什么事情是不妥的了,那种感觉之前隐隐存在,她以为是自己多疑了,不应该对她们这份与众不同的感情有所质疑,但事实已经很清楚地摆在眼前了——向一阳的手机打不通,网上留言没回复,现在连家也搬了。如果还不是在躲避她,那会是什么原因让自己的女朋友半年都不想和自己联系呢?

许诺终于不知所措了,没有可以求助的人,也没有可以倾诉的人,她回到家以后还不能表现出不开心的情绪,所有关于向一阳的感情都只能自己承受,而向一阳就真的那样消失了。让许诺更加不知所措的是,如果她不跟别人说起向一阳这个人,那么没有人会知道向一阳是谁,也没有人会知道她们之间的爱情,似乎中学的那些事都过去了,就真的没了。

这样的想法让许诺感到很可怕,她怕她和向一阳的感情是一场梦,向一阳不见了以后,梦就醒了,就什么都没了。曾经说过的话,感受过的温暖,还有炽热的目光,就都消散了。于是,许诺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断寻找拥有向一阳印记的东西,却发现只有一幅画,而就连那幅画也已经发黄了。

许诺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却不敢哭出声音,当时她妈就在隔壁的房间里睡觉。她也终于第一次感觉到向一阳之前所说的恐惧和虚无。向一阳说,她们的世界和别人的是不一样的,关于她们的爱情是不可得的。别人的爱情会有祝福,会有繁琐却温暖的形式框架,还会有爱情结晶,她们却什么也没有,只有那至高无上的爱,可感觉而不可触及的爱,最被人追崇的爱,却又最虚无的爱。而除了爱,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她现在就感觉到了什么叫一无所有,向一阳不见了,她的爱情没了,好像真的没有了。不过,许诺还是看到她所拥有的东西,她眼前的画,她脑海里的记忆,还有她所幻想的属于她和向一阳的未来。想到这里,许诺不打算就这么哭下去,她总要做点什么,她也总能做点什么。

于是,整一个大一的寒假,许诺都在寻找向一阳,用尽所有办法,把中学时期的通讯录都翻遍了,把和向一阳去过的各个场所都走遍了,甚至还借旅游的名义去了一趟厦门。甚至还联系上了向一阳的舅舅,可惜的是舅舅也不清楚向一阳的行踪,因为他平时忙生意,和外甥女几乎不联系。

许诺在向一阳的舅舅那里缠了很久,不顾舅舅奇怪的眼光,终于找到了向一阳家里的电话。等她欣喜地拨通电话的时候,向爸用难得接到向一阳同学的电话的惊喜口吻告诉她,向一阳徒步旅行去了,要开学才能回来,再留给了她一个手机号码。

许诺只好拿着那最后一个有可能联系上向一阳的号码,紧张兮兮地拨了过去,等待的只是一串忙音。之后的每天,许诺都会拨那个号码几遍,可是每天的结果都是一样,她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许诺的生活就几乎停在了稍后的等待中,直到她出现在向一阳面前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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