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常小靛,向一阳想起了某些很熟悉的画面,想起了曾经很熟悉的那个人,想起了以前的一切。但那些都是在潜意识里出现的,直到她发现了自己对常小靛的感情以后,又被徐竞航‘质问’了以后,她才猛然惊觉一直住在心里的那个人苏醒了,她的情绪又开始变得和以前一样复杂了。
许愿节那天晚上的她是混乱的,她有一瞬间分不清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眼前的常小靛,还是因为许诺才喜欢的常小靛,因为常小靛和许诺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相似到她几乎不能把她俩分清。
向一阳想起第一次见到常小靛的时候,是在浴室里。常小靛当时晕了,****着身体。虽然同是女生,但她对同志的身体很敏感,在当时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她没能思考太多,便和常小靛有了肌肤之亲。虽然很短暂,但还是让向一阳对这个陌生人产生了一定的心里抗拒。
而她以为这样的抗拒会让她和常小靛划清界线,没想到常小靛主动接近了她,那么温暖的,和当初的许诺一样。在后来的接触中,她听到了常小靛的故事,看到了常小靛对爱情的执着和纯真。那让她在对比中看到了懦弱的自己,也让她对常小靛产生了好感,因为常小靛在爱情里和许诺真的很像,不会轻易放掉自己的感情。
但在向一阳心里一直没有常小靛和许诺很像的这个想法,她把许诺赶出了脑海,眼前只看到常小靛,也以为自己喜欢上了常小靛,却仍然和以前一样不敢表现出来。直到遇到了徐竞航,直到徐竞航问了她那个问题,她才想起了她曾深深爱过的许诺,想起了那句“你能给她幸福吗?”也想起了自己是否还在爱着许诺。
所以她回了一趟福州,回去看看许诺的生活变得怎样了。
那天,她站在银行门口的不远处等了好久,终于看到了她一直想见又不敢见的许诺。许诺和几个女同事一起走出来,谈着笑。那笑容曾经在她面前出现过一万遍,曾经熟悉到她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可是那天她看到许诺的笑容,感到那么的陌生,感觉眼前的许诺和以前她所认识的那个不一样了,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直到她看到许诺走向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微笑着伸手轻轻搂住许诺的腰,许诺转身向同事们挥手说再见,然后就坐进了那个男人的轿车里离去了。向一阳恍然明白,原来许诺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终于回到了正常的世界,确切的说是她所认为的正常的世界。向一阳有一瞬间是欣慰的,却又有一瞬间是失落的。
在那个时候,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要回去福州寻找的答案——她还是爱着许诺的,只是时间把她的想法藏了起来,而常小靛帮她拎了出来。再到看到许诺,她才把自己这段时间的感情真正看清,可是看清也没用,是她选择离开的,是她要许诺走回她的世界的。那么,许诺找到她喜欢的人了,过上正常的生活了,她应该感到欣慰,应该远远祝福。
于是,向一阳默默祝福了许诺,也默默回到了彤暹。她想把她的取向问题告诉常小靛,再把她和许诺的事情告诉常小靛。她不知道为什么想告诉常小靛这些,但她已经不害怕被别人知道她的秘密了,她也敢公开承认喜欢许诺了,她也明白了喜欢一个人是不应该说放弃的,无论怎样。
但她曾经放弃了许诺,还强迫许诺离开自己,她不能再带着自己所谓的爱再回去伤害许诺了,不能再告诉许诺她还爱着她了,她只能接受现在这个由她一手造成的结果,而许诺真的要这么幸福的生活下去。那么就让自己告诉常小靛这些吧,告诉这个新朋友,好朋友,告诉她以后,自己再离开彤暹,去到一个新的地方生活,重新寻找自己的爱,向一阳是这样想的。
可她没想到一回到彤暹就看到了生病的常小靛,没想到常小靛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遇到了她没想到过的事情。常小靛的男朋友竟然也是同志,但更重要的是常小靛知道了这件事,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接近崩溃了。
向一阳还没愈合的心又为常小靛揪了起来,她看到常小靛这么受折磨,就好像看到当年被自己伤害到的许诺那样,自己坚持要躲避,许诺怎么也找不到,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个叫覃睿语的和她一样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自己的女朋友已经让她很反感,没想到他还是个同志,那么常小靛对于他又是什么呢?是掩护品吗?
向一阳感到很气愤,她知道常小靛这么伤心肯定也是因为想到这个,如果她的是覃睿语的掩护品,那么常小靛那么在乎的感情对于她是有多悲哀啊!向一阳看不下去了,她觉得必须要覃睿语给个交代,所以,等她再常小靛哄睡下以后,她走出了杏花浮岛,她要帮常小靛找到覃睿语,要给常小靛问个明白。
她根据常小靛的复述和柜台小姐的回忆,径直找到了陌上、陌下。向一阳回到彤暹的这段时间里,经常出现在同志咖啡店里,但没有进出过同志酒吧,觉得那里太杂,因此对陌上、陌下不熟悉。但她在同志的圈子里认识了几个朋友,刚好她们的活动区域就在陌上、陌下,那对于找一个人来说帮助实在很大。
向一阳去到陌下的时候才是晚上七点,人们几乎还没有出来觅食。她拨通了紫娥的电话,那头一下子就接了,声音嗲得要命。向一阳知道那边在想什么,彤暹里喜欢她的女生只能用一个字形容——多,紫娥就是其中一个。向一阳就是嫌她们烦,所以平时不出来活动,偶尔会去桐花树海岸那边那家叫“海”的咖啡馆,上一次去那里的时候就刚好遇到了常小靛。
简单的几句话就交代了打电话的目的,紫娥在那头顿了顿,扭捏地答应了可以给向一阳答案,不过好像还想要些什么样的报酬之类的。向一阳没有好心情跟她周旋,冷冷地回了几句,对方有些不忿,但还是在十分钟内回拨了她的电话。向一阳得知陌上、陌下里没有覃睿语这个人,但说起常小靛去过的那家店里的照片,紫娥就给了一个陌生电话给她,叫她自己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