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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念之仁 (2)

柯岩道:“你就是为了她和她腹中的骨肉,才会帮着她杀了风留行,并且假扮风留行引开石洞守卫,企图为她脱罪?”

云独步道:“风留行是我所杀,与她无关。只要教主放过月影,我甘心领罪。”

莫池言冷冷道:“云独步,你色迷心窍,竟然还为她求情。”

柯岩咬牙道:“你们俩都太令我失望。好,既然你们如此情深义重,我就让你们一家三口死后合葬。”忽腾身而起,已向两人当头击下。

云独步急出掌相迎,陈月影知道他不是柯岩对手,正欲上前帮忙,莫池言却又已攻上前来,她只有掉转笛尖,迎战莫池言。她不时察看天色,只希望能多撑得片刻,等到凌幻虚他们赶到这里,就有机会反败为胜。

然而柯岩和莫池言功力深厚,她和云独步根本不是敌手。陈月影咬紧牙关,只要自己能先伤了莫池言,就可前去相助云独步对付柯岩。她急于催动内力,忽然又是一阵恶心头晕,不由软软跪倒在地,急勉强以玉笛撑起了身体。莫池言趁此机会,一掌向她后心拍下。云独步见此情形,面色剧变,急欲前来相救,却被柯岩凌厉掌风所罩,一步也无法远离。

忽又有一条人影凌空扑来,剑光夺目,疾刺向莫池言。莫池言为求自保,只能舍弃了陈月影,反手一掌,让来人击去。那人长剑疾抖,剑芒大涨,迫得莫池言急急后跃,那人也顾不上追击,已奔到陈月影身边,将她扶起,急道:“月影,你怎么了?”

陈月影听见他的声音,心头一颤,道:“斜阳……”忽见莫池言又已冲上前来,急道,“小心后面!”

古斜阳急仗剑上前,与莫池言缠斗起来。陈月影勉强调匀了气息,抬眼观看场中局势,只见古斜阳的武功似乎也有进步,独战莫池言尚不至落败,而云独步则完全被柯岩的掌风所压制,危险之极,于是持笛冲上前去,助他一起对付柯岩。

柯岩冷冷道:“想不到你会用我教你的武功,来对付我。”

陈月影道:“若不是你想要杀我,我也未必会如此对你。”

柯岩道:“我本不想杀你。若你乖乖服下莫长老所制的药丸,今后还会是我的好徒儿。可惜你连这一点也做不到,既然如此,也就休怪我不念师徒之情。”运劲于掌心,呼地拍出,云独步见他来势甚猛,急抓住了陈月影的手,施展绝世轻功,飞掠而出,险险避过。

柯岩道:“休想逃!”也飞身而前,如凌空的大鹰,半空中又是数掌劈出。云独步急推开了陈月影,挡住柯岩攻势。但柯岩掌力浑厚,云独步连接数掌,早已被他掌力震伤,唇角不禁有血缓缓流出。陈月影见他受伤,急挥玉笛,向柯岩击去。

柯岩指点她武功,知道她早已能将所学招式化入笛招之中,不敢小觑,双掌齐推,掌力如排山倒海,直向陈月影推出。陈月影不敢硬接,急纵身而起,不料她人在半空,柯岩掌力亦已转向,仍是向她拍出,他竟能将如此浑厚的掌力收放自如,陈月影不禁骇然失色,然而她在半空中毫无借力之处,再也无法闪避,只能运起全身功力于双掌之上,想要硬接。

云独步早已飞纵而至,紧紧将她抱住,一声闷响,柯岩的双掌已击在他的背上。云独步虽早已将全身功力集于后背,又怎能禁得住柯岩全力的一掌,不由急喷出一口鲜血,与陈月影一起跌落在地。

古斜阳在一旁早已心急如焚,见两人同时倒地,不知生死,急挥剑迫退了莫池言,奔到两人身前,却见陈月影已挣扎着坐起,这才稍稍放心。莫池言正欲追上前来,柯岩却向他略一摆手,于是两人立在一旁,冷眼旁观。

陈月影扶起倒在自己身上的云独步,急道:“云独步,你……你为什么……”

云独步面白如纸,勉强微睁了双眼,向她望去,微微一笑,道:“我说过……为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古斜阳心中一惊,不由凝视了他,想不到他竟然跟自己一样,对陈月影痴心一片、至死不改。想起他曾多次执着于捉拿陈月影,自己本以为他不过是想邀功,不料真相却是如此。云独步究竟是何时开始对她情根深种,莫非就是与她在西域大漠中几番争斗之时?

陈月影听得云独步到了此时,竟然还忘不了当日在后山石洞中所说的话,不禁也黯然神伤,道:“谢谢你……”泪水已夺眶而出。

云独步唇边不断有鲜血涌出,只觉呼吸困难,知道自己心脉已断、命若游丝,却仍笑道:“这次……该轮到你,笑我傻了……”勉强握住了她手,低声道,“你总算……还肯为我流泪,不枉……”话犹未了,又是一股鲜血急涌上喉,喷将出来。

陈月影急道:“别再说了。”伸手入怀,取出一粒关凌丹,塞入他的口中。

云独步却仍凝视着她,缓缓又道:“答应我……好好、好好照顾……我们的骨肉……”

古斜阳心中剧震,急向陈月影望去,却见她含泪凝望了云独步,轻轻点了点头。他心中一阵迷茫,想不到她与云独步不但已有了夫妻之实,现在更已有了他的骨肉。那****伤心离去,在屈放华的帮助下养好了掌伤,心中却仍放不下陈月影。这流云峰旁正埋藏着通向血泉洞中的传音竹筒,他在洞中忽听见柯岩和莫池言质问陈月影,再也忍耐不住,又见屈放华修炼神功正到了最后关头,不可惊扰,这才独自一人,赶来相救。

云独步见陈月影点头应允,心中再无牵挂,已然气绝。柯岩这才道:“月影,我让你们说完这番话,也算对你仁至义尽了。你别怪我!”上前几步,挥掌便欲击下。

古斜阳早已弹身而起,挡在了陈月影的身前,持剑指向柯岩,同时向陈月影道:“月影,你快走!”

陈月影缓缓立起,与他并肩而立,亦以玉笛指向了柯岩,轻轻道:“斜阳,若今日真难逃一死,我愿与你死在一起。”

古斜阳心中激荡,知道她对自己仍是有情,想起过去种种,若不是当日柯岩攻上总坛之时,自己竟然舍她而去,她也不会与云独步有这一番孽缘,早知如此,自己宁死也不会离开她。于是微微一笑,道:“好,月影,我们再也不必分离。”

柯岩叹息道:“你们三人至死还是纠缠不清,真是冤孽。也罢,今日我就成全了你们,让你们死在一起。”身形一动,正欲上前,忽听一人冷冷道:“要死在这里的人,是你。”

古斜阳又惊又喜,道:“屈大哥,你终于来了。”

只见一人飘然落地,正是屈放华。

屈放华紧盯住了柯岩,道:“柯岩,是你杀了梅儿,我苦练神功,就是为了替她报仇。今日,就是你还债的时候。”

忽听人声鼎沸、脚步声响,原来他们在此激斗,终于让烟罗教徒发现,他们不由都围上前来,待得看见对峙之人,竟然是屈放华和柯岩,不禁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柯岩冷笑道:“屈放华,你来得正好。当日让你和古斜阳逃脱,一直苦寻不见,既然你们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我不客气。”向众人喝道,“立即杀了屈放华、古斜阳和陈月影。”

烟罗教众人怔了一怔,正欲上前,屈放华已喝道:“我才是圣教之主,你们竟敢与我为敌?”他毕竟掌教三年,在教中已有威信,众人闻言,又畏缩不前。

莫池言见状,冷冷道:“你们不听教主的吩咐,难道不想要解药了吗?”

众人想起自己身中剧毒,要想活命,唯有帮助柯岩,不禁又向屈放华、古斜阳和陈月影逼近数步。

古斜阳急道:“你们不用害怕,屈大哥已有解毒之法。否则当日我们同样也身中剧毒,现在为何还能安然无恙?”

被他这么一说,众人不禁又犹豫起来。

柯岩见众教徒犹豫不决,心中大怒,道:“好,屈放华,今日我就与你一决胜负。”向屈放华扑去。

屈放华哈哈大笑,内力贯注于笑声之中,震得普通教徒都摇摇欲坠。众人想不到他的武功已深厚到如此地步,不禁相顾骇然,向后退去。

古斜阳喜道:“屈大哥神功已成,看来柯岩和莫池言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转眼向陈月影望去,却见她面色苍白,急问道,“月影,你怎么了?”

陈月影却是被屈放华笑声中的真气震动,引动了胎气,急以内力护住腹部,道:“我、我有些不舒服……”抬头望去,只见日已过午,与关在洲他们所约定的时间将到,于是又道,“我要去后山石洞。”

古斜阳回头一望,只见屈放华已与柯岩交手数招,柯岩已落在下风,莫池言见势不妙,也上前帮忙,但即使两人合力,却也仍奈何不了屈放华。他心下稍安,于是向陈月影道:“我陪你一起去。”

屈放华和柯岩、莫池言三人交手,震得流云峰上地动山摇,功力稍弱的教徒简直无法站立,烟罗教众人不敢帮助任何一方,又怕三人招式的余劲反会伤到自己,都慢慢地退下了流云峰。陈月影虽然武功不弱,但她毕竟有孕在身,受到他们相争的影响,只觉心跳如鼓,不敢久留,于是略一点头,已向后山石洞奔去。古斜阳知道屈放华足以应付柯岩和莫池言,反是陈月影更需要自己的照顾,更何况他刚才早已说过,今后跟她会永不分开,于是毫不迟疑,紧随而去。

屈放华闭关修炼数日,日思夜想就是为梅儿报仇、夺回教主之位,出手毫不留情,必欲至柯岩和莫池言死地而后快。柯岩终于看出了他所使的武功,不由惊道:“屈放华,你竟然修习了飞龙魔功?”

屈放华冷冷道:“那又如何?”

柯岩道:“你明知道飞龙魔功有着缺陷,修为越高,越会人性泯灭、心魔滋生,最后受尽痛苦而死,竟然还要修炼?”

原来昔日烟罗教曾因一本飞龙秘芨而在武林中称雄,连教名也是飞龙教。然而辗转百年,飞龙秘芨不知何故曾经失传,后虽被寻回,已然残缺不全,修炼者全都走火入魔、痛苦而亡。其后便无人再敢修炼,飞龙教也因失去神功而势弱,只得改名为烟罗教避仇敌耳目。

屈放华哈哈大笑道:“别将我同那些没用的人相提并论。我自有办法,不仅不受魔功之害,还能让它为我所用。”他所依靠的,自然就是后山山腹内的那地脉血泉了。

柯岩心下不禁也觉骇然。魔功之威力,就算是众人联手,也无法匹敌。莫池言急叫道:“教主,我拦住他,你快走!”

屈放华喝道:“谁也别想走!”凌空扑下。柯岩和莫池言同时出掌相迎,只听轰然巨响,屈放华轻轻飘落在地,柯岩和莫池言却向后跌出,口吐鲜血。

屈放华冷笑道:“你们受死吧!”走上前来。

忽听一人叫道:“且慢!”又有数人奔上流云峰。

柯岩和莫池言大吃一惊,道:“是你们?”

屈放华眸中却现出仇恨之色,冷冷道:“你也来了。好,省得我再去找你。所有的恩恩怨怨,今日就一起在此了结。”

只见刚刚开口阻止他杀柯岩和莫池言的不是别人,正是楚天云,而他身后,则是凌幻虚、关欣仪、顾锦城、关在洲、铁心和叶韵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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