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青影从殿外闪过,还来不及看清来人的摸样,来人就已经恭敬地单膝跪地:“主子!”
风玄辰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手中的书籍上,只见他双唇微启:“说!”
“是张大人接到皇上的密旨去找一个人。”来人抬起头颅——正是负责收集情报的侍言!“沈家的事情,属下也查清楚了,原来沈天啸,也就是夫人的父亲,曾经对皇上特别在意的一个人下过毒,但是,不知什么原因,皇上当年竟没有降罪,只是让其退出江湖,不许再用毒,可,沈天啸只是表面金盆洗手,实际上仍在用毒害人,偏不巧,这次皇上要找的人,也被他下过毒,皇上一怒之下,便杀了他全家。”
“嗯!”风玄辰没有动,显然是在等他的下文。
“他们找的人叫李继,李继的父母原本是李家的老仆人,他的母亲二十二年前难产而死,之后,有人出钱替他的母亲下了葬,还为他们赎了身,而且,他的父亲也突然有了一大笔钱,之后,开始喜欢上了赌博,李继十三岁时被师傅带上了巫山,两年后,他的父亲因为欠了一大笔赌债而被人乱棍打死,之后债主找上门时,家里已经空无一人,他的哥哥也就此没了踪影。”
“李家?是那个李家?”脑海中忽然浮现两个小男孩的身影。
“是!所以,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找他,但,属下敢肯定他就是皇上要找的那个人就是李继。”
“嗯!你下去吧。”风玄辰手掌一扬,陷入了沉思。
二十二年前皇上的宠妃,传说中迷一样的女人——雨伊人失踪!
而深爱她的皇上不但没有到处找寻她,反而如无事人一般继续上朝处理国事,只是,自那之后,宫内再没有人谈及雨妃,仿佛那个如仙女一般的人物从未出现过一般。
二十二年前李继出世,母亲难产而死!
原本只是选举一位武功高强、德高望重、众望所归的武林盟主的武林大会,但是,二十二年前高锦天便忽然以切磋武功、以武会友、点拨后生为主,选武林盟主为次,开始年年广邀武林人士参加武林大会,并且,他还会在招待众人入席时,特意准备一首独特的曲子做为开场曲,示意大家以和为贵,切磋武艺不过是一种交友的方式而已。
这些……都只是巧合吗?
“沈天啸是什么时候金盆洗手的?”
侍言想了想,便道:“回主子,是二十二年前!”
又是一个二十二年前?!
“师父,您还是找他人代替吧!玄夜真的是无能为力!”风玄夜起身,弯腰90度,对面前的中年男子作了个揖,表情极其无奈。
“我的徒弟呀,不就是一首曲子嘛!银湖山庄离帝都那么远,你父亲根本就不不会知道的。”中年男子也对着风玄夜作了个揖,画面有些滑稽,完全不像是两师徒。
“师父!若只是普通的曲子,别说一首,就是十首,玄夜也不会推脱半句,但那首曲子……”风玄夜为难地摇摇头,思绪飞回数日前,与父亲在后山树林中的谈话。
“那个人是谁?是父亲的故友吗?”这首曲子还是风玄夜小的时候无意间听见的,当时很好奇是什么人在后山吹奏,结果,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吹奏这首独特、高亢、却又悲戚的曲调之人竟然会是自己威严的父亲。
这么多年来,他发觉父亲每每吹奏此曲时,眼中都会流露出复杂的目光,而且,父亲似乎只会吹奏此曲,因为,他不曾听父亲吹过其他曲子,然,父亲虽默许了他听此曲,却要他保密,而且也从未告诉过自己这首曲子的名字,更不曾告诉他这首曲子的故事。
但,前段日子,父亲却让自己学这首曲子,目的竟是让自己带着这首曲子在武林大会之前,赶往师父的银湖山庄。
风玄夜总觉得父亲很神秘,就拿他的师父高锦天来说,江湖上无人不知他为了不节外生枝是从不收徒弟的,而且,据风玄夜所知,风歧见与高锦天并没有什么特殊交情,但,父亲当初在强烈反对他习武之后,却允许他拜高锦天为师,而高锦天竟然也一反常态的答应了,只要求自己要对他传授自己武艺的事情保密。
不仅如此,在两年前,风歧见还让他投入江湖上威名远播,势力遍布各国且神秘之极的紫回宫,而令他想不到的是,竟然还是以阁主的身份进入以杀人为主的魂阁。
“那个人是谁?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不仅你想知道,为父也很想知道!”
风玄夜桃花眼睁大,惊讶地看着风歧见,“父亲不知道那人是谁?可……这……”
“若为父知道,还用守株待兔地每年去银湖山庄,安静地等了二十年之久?”风歧见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沉重地叹口气,“只是最近这朝堂上太过寂静,为父总觉得像是暴风雨的前夕,万不敢疏忽分毫,才让你替我去的,夜儿,你可别千万别让为父失望呀!”
风玄夜一拱手,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肃然:“爹,您放心,若那人出现,孩儿一定听其差遣,护其左右,终生绝不背叛!只是……为何爹您不让大哥或二哥去呢?”风玄夜知道在父亲眼中,无论是在朝堂上的态度,还是在沙场上的气魄,大哥风玄阳就如同他的翻版一样,而他最为宠爱的则是自小身体异常,寡默少语的二哥风玄辰,而这件事,风玄夜明显感觉的出对风歧见的重要性,他为何会选自己呢?
“你认为我不让你大哥去,他就不会去吗?不要忘了,他不止是我的儿子,还是皇上的臣子!”
“难道……”皇上也在等那个人?
“至于你二哥……”风歧见目光复杂的看向远方,缓缓才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其实……他并不是我儿子。”
风玄夜看着风歧见,目光中竟是不相信,二哥明明长的那么像父亲,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儿子?
“他是我妹妹的儿子,我那同父同母的妹妹的儿子。”虽然只是一刹那,但是,当他说“同父同母的妹妹”时,目光中的无奈、悲痛和自嘲,都被风玄夜尽收眼底。
父亲同父同母的妹妹?父亲不是只有浔阳的母亲,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