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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边陲血染货郎担(2)

杨润棠见又有五个匪兵挥舞钢刀围拢来,便拉开架势,从容应战。他见匪兵靠近了,突然使起五虎群羊棍的招数,主动出击。怒劈山门,有雷霆万钧之势;法轮旋飞,似秋风扫落叶一般;铁杵偷心,如孙猴子的金箍棒直捣敌人心窝。五个匪兵只有挨打的份儿,却贴不上杨润棠的身。

李弥当过兵,也是会三两下的,抄起扁担去帮杨润棠。崔化龙见状,赤手空拳迎上李弥拼斗起来。他不顾被扁担击中,冲上前死死抓住扁担,妄图夺下。李弥不如崔化龙的力气大,眼看着敌不住他。

安文忠的腿血流如注,用手去捂,血就从手指缝里流出。他见形势危急,毕竟是匪兵多,而且都有兵器,时间长了怎能斗得过。他强忍疼痛站起身,也去抓扁担,很想再参战。扁担上就有了血,货郎担子上也溅上了血。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急中生智,突然挥舞着扁担使尽力气冲古牧地城内大喊道:“文将军!崔化龙在这里!文将军!崔化龙在这里!快来人呀!”崔化龙一听吓黄了脸,使足劲一推,李弥抱着扁担重重地摔倒在地。崔化龙大喊一声:“快撤!”自己先跑下山坡。

恰在这时,顺暗道追击崔化龙的一队西征军也出现了。见这边有情况,急忙飞奔过来。

包围杨润棠的五个匪兵已被打倒两个,另有两个的钢刀也被打飞。他们闻听主子让撤,都撒腿就跑。其中一个被杨润棠抓住。

文将军火速带人赶到山坡上,一见满身是血的安文忠,非常吃惊地:“是你,小安子,哎呀,你受伤啦!”文将军急忙命人给安文忠包扎。安文忠手指南面急速地:“快去追崔化龙!他只有几个人。”文将军派人去追崔化龙,气得大骂道:“这个狡猾的狐狸,竟让他从地道里跑了。我看他还能跑到哪里去?我看他还能跑到哪一天?”文将军命身边亲兵:“要好好给安文忠养伤。他可是有功之人,他是赶大营第一人。”亲兵:“文将军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好。”文将军又冲杨润棠和李弥:“你们都是小安子的老乡吧,你们辛苦了,西征军要感谢你们。今后你们不要离战场太近,要注意安全。军务紧急,我得赶紧走。”杨润棠和李弥:“谢文将军关心,我们一定注意。”安文忠在战地救护所养伤。杨润棠和李弥来看望。杨润棠抓住安的手:“怎么样,还疼吗?”安文忠:“不疼了。杨大哥,是你救了我,我又欠你一次恩,今生今世恐怕我都没法还了。”杨润棠见安文忠又激动起来,赶紧劝道:“我就是比你多会些武术。这样吧,以后你在闲暇时就跟我学武术,你能学会了,就等于报恩了,这样好吗?”安文忠高兴地:“好,太好了。我真应该学点武术,最起码能防身嘛。”李弥:“这是好事,到时候咱们一块儿跟杨大哥学。”杨润棠说:“这个崔化龙真是走火入魔了,钻进与朝廷作对的死牛犄角里去了,他是不会回心转意的。”安文忠说:“他欠的人命太多,没法回家乡了,如今又投奔阿古柏,更成了千古罪人。

唉,可怜干爹干娘,养了这样一个儿子,算指望不上了。”文将军在临时指挥所里来回走动,很着急的样子。探马来报:“文将军,崔化龙没逃进乌鲁木齐,他带着残兵败将,一路上又收容了些,直奔天山南麓的托克逊跑去。”文将军左拳砸在右拳上:“太好了!崔化龙不敢进乌鲁木齐,就可以证实乌鲁木齐兵力不多,已经没有固守的能力!骑兵部将余虎恩、黄万鹏,你们火速率兵马在乌鲁木齐城南设伏,等待逃窜之敌!”二将领命而去。

天山脚下的草原上,余虎恩、黄万鹏率骑兵飞一般驰骋。骑兵在一个山梁背后埋伏起来。突然,通向天山南麓的大道上烟尘滚滚,数千骑兵蜂拥而来。

黄万鹏一愣:“这肯定是阿古柏给乌鲁木齐派来的援兵!好悬啊,我们要是来的晚了,把他们放进乌鲁木齐,那可就对我们不利了。”余虎恩冷笑道:“正好,让他们领教一下西征军骑兵的厉害!”余虎恩将马一兜,举起大刀高喊:“将士们,贼寇送上门来了,杀呀!”西征军士气正旺,勇猛无比,一阵厮杀后,毙敌百余骑。敌首不敢恋战,匆匆退兵。

乌鲁木齐城外的六道弯山梁上架起大炮,对准景惠门只轰一炮,守敌便吓破了胆,蜂拥出南门逃窜。

文将军用望远镜看得真切:“哈哈哈,只轰一炮就都吓跑了。这真是‘一炮成功’啊!”西征军雄赳赳开进迪化城。西征军的旗帜在城头上飘扬。文将军骑着战马走在大街上,很多百姓都列案焚香欢迎。

一位少数民族百姓上前拉住文将军战马的缰绳,热泪盈眶地:“这位将军啊,你们为啥不早来?阿古柏太坏了,杀的人太多了!”文将军下马拉住老人的手:“大叔,你们吃苦了。西征军这一次进疆,非把阿古柏消灭不可,决不让你们再受那样的罪。百姓们以后会过上好日子。”探马飞驰来报:“文将军,金顺将军的满营已经把西路的昌吉、呼图壁和玛纳斯全部收复!”文将军高兴地:“好!哈哈哈哈,告诉各部将领,北疆除伊犁还被沙俄占领外,其余全部收复!我们只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就完成了收复北疆的指令。很好!”收复北疆后,西征军得以暂时休整。有些将领恨不得一鼓作气拿下南疆。前敌总指挥文将军向上请示,结果上峰说不可行。文将军看了上峰的指示后,给众位将领解释说:“阿古柏已在南疆经营八年,又有英俄帝国支持,实力不可小觑。此时已进九月,新疆冬季来得早,大军发进南疆,战线长达四千里,无法速战速决,只怕刚一开战就会大雪封山。我们要借冬季休整,不能违背天时。当务之急是要做好善后事务,稳定军心民心,恢复秩序,招商开市,把军民安顿好,准备度过寒冷的冬季。”数月后,乌鲁木齐春暖花开,阳光下,西征军正在加紧练兵。队列整齐,杀声震天。前敌总指挥处,文将军正在进行战前部署。

文将军慷慨激昂地说:“各位将领,现在是光绪三年三月,河水解冻,冰雪消融。进攻南疆的时机已经成熟。上峰命令我们,对南疆的急战立即开始!上峰再次严明军纪,严禁杀掠,对各族同胞一定要一视同仁,凡附敌返正者,一律宽待,给出路,尽量安抚。

“据侦察,阿古柏在天山峡谷的北端达坂城布下重兵,命大总管带数千人马守达坂城。达坂城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阿古柏入侵北疆时就是先夺下达坂城再进攻乌鲁木齐的。当他兵败退回南疆时,又从达坂城进入,并在这里设置了第一道防线。阿古柏命崔化龙的部将守天山峡谷南端的吐鲁番;命他二儿子海古拉守天山峡谷西南的托克逊。这三城正好形成犄角之势,互为依托。阿古柏妄图依靠三城的防卫阻挡官军对南疆的进攻。他自己已经退到数百里外的喀拉沙尔。我们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这三座城。这三城收复后,也就打开了南疆的东大门。

“具体这样安排,我率部挥师天山,先攻天山要塞达坂城。张曜部从哈密出师自东向西攻吐鲁番。金顺部待上二城攻克后,三军会师合攻托克逊。各位将军立即回去准备,明日辰时收复南疆的战役开始打响!”各位将军同声领命。

文将军:“部将黄万鹏,你带十营兵力乘夜进军,衔草疾走,一定要在天亮前不知不觉贴近达坂城,待天亮时出其不意发起猛攻!我率大军随后赶到支援!”黄万鹏坚决地:“是,将军。”黄万鹏率十营军兵在夜幕的掩护下逐渐接近达坂城。前面的军兵突然陷进泥水里。黄万鹏也陷入了泥水里。他急忙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军兵开始后撤到安全地。

黄万鹏气愤地说:“敌人真狡猾,肯定是提前放了湖水,才使城外成为一片沼泽。快派人去两侧查看地形,寻找高地。”将士们都躺在地上,很快就有人睡着了。

寻找高地的军兵回来报说,七八里外有高地可以通过。黄万鹏马上精神起来:“命令各营,立即跑步前进,一定要在天亮前包围达坂城!”将士们在夜幕的掩护下跑步前进,到达达坂城下,还在喘气时,文将军率大军也已赶到。

文将军:“命令炮营,趁守敌还在睡梦中,立即用开花大炮猛轰!要打出威势,要打出震撼!”炮声响起,炮弹在城内到处开花。突然,炮弹引起一连串的爆炸声,声音十分巨大,震耳欲聋。黄万鹏问:“咦,这是怎么回事?”文将军高兴地:“我们的炮弹肯定是击中敌人的弹药库,只有这样,才会引发一连串爆炸。”黄万鹏:“文将军,我们是不是趁机攻城?”文将军狠拍了黄万鹏一巴掌:“天赐良机,此时不攻更待何时?”黄万鹏笑了,抽出战刀,大喊一声:“西征军的弟兄们,冲啊!”西征军一鼓作气冲进城去。城内杀声震天,火光冲天。有不少人跪地求降。

黄万鹏大喊:“有投降者不准杀!”天渐渐亮了。战斗逐步进入尾声。有两个维吾尔族人押着一个受伤的头领向黄万鹏走来。维吾尔族人说着不太熟练的汉话:“军爷,他是阿古柏留在达坂城的大总管。我们是被胁迫来打仗的。他很坏,经常打我们。”黄万鹏高兴地:“好,你们立了功。我会请示我们的将军奖赏你们。被胁迫来的维吾尔族弟兄有多少?”维吾尔族人:“有一千多呢。”黄万鹏:“返正者我们都会发给衣物路费,让你们回去与家人团圆。”维吾尔族人万分感动,左手捂胸,右手背后,向黄万鹏施维吾尔族礼。

安文忠等三货郎也赶来了,进入达坂城内销售货物。安文忠看见一位熟悉的军兵,便问:“你好啊,西征军大哥。怎么没见许三贵呀?”那军兵:“他们那个营随文将军开拔去山南了。文将军分兵三千前往吐鲁番增援张曜将军,自己率余部直捣托克逊,去与金顺大军会师。这里只留我们两个营的兵力守卫,处理善后事。你们跟的真快呀,清晨才把达坂城打下来,你们的货郎担子这工夫就到了。”安文忠说:“弟兄们打仗那么勇猛,我们怕弟兄们亏着,尽量把日用杂货及时送到。大哥要点啥就快拿吧,来的晚就要没有了。这里的维吾尔族弟兄也很喜欢我们的货,都争着买呢,没有钱的还要拿东西换。”那军兵:“还有烟么?我可是很多天没见到那宝贝了。”安文忠:“哎呀,不巧得很,好多弟兄都要烟呢,可就是找不到货源。等回到古城子我再去找,找到后一定给你送来。”傍晚十分,达坂城的维吾尔族同胞自发地在空旷场地上庆贺胜利。先是有人打起手鼓吹起唢呐,很快就有人朝这里聚拢,大人小孩都是兴高采烈的样子。有人竟把民族盛装穿出,那可是过节才穿的衣服。尤其姑娘们,穿上五颜六色的短褂长裙,套上到膝的皮靴,头戴维吾尔族小花帽,跳起舞来步履轻盈,腰肢巧转,细又长的辫子和美丽的裙子如彩虹般飞旋,十分好看。小伙子的舞却是另具特色,本来就刚劲有力,有手鼓和唢呐的配合,更显得格外粗犷豪放。

安文忠和货郎们看得呆了,有的忍不住鼓掌,有的喊出好来。

维吾尔族姑娘和小伙子们拉安文忠也上场跳,安文忠这还是第一次,哪里会跳,弄得面红耳赤。不过,他觉得,在这喜庆的日子里,不该让维吾尔族同胞扫兴,便十分尴尬地走上场,学着他们的样子跳。

李弥和杨润棠却不怯阵,上去就与他们跳了起来,虽说舞步算不上优美,总算是能跟着跳下去。李弥会一些简单的维语,能与维吾尔族同胞交流。一曲结束,安文忠问李弥:“李哥,原来你的维吾尔族话说得不错嘛。他们都跟你说什么了?”李弥:“他们都大骂阿古柏是强盗,是魔鬼,口口声声同宗同教,做起事来又特别狠毒。他们埋怨西征军来得太迟,他们希望西征军能把阿古柏和他的禽兽军都打死,斩草除根,别留后患。”杨润棠说:“其实,哪里的人都痛恨作恶的坏人,愿意跟善良人做朋友。”又一个曲子吹响,舞场上翩翩起舞的人越来越多。安文忠他们又被邀上舞场。

人们在欢快地庆祝胜利。不少军兵也围拢来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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