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夜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处的那枚银河兽牙。
银河兽牙还在。
萧夜还记得小先尊那时说过，银河兽牙会有吸受伤害之能力，所以在那之前，无论她受过怎么样的伤害，结果都还活着，那正是因为有银河兽牙的存在。
而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银河兽牙还在，为什么这一掌会这么痛？痛得她再无一点的反击之力。
鲜血再次涌出，萧夜五指骤然握紧，强忍住身体里再次涌来的剧痛，不让自己哼出声来。
“我说过了，只要我那小师弟不来捣乱，你就绝对没有活下去的理由。”见萧夜那副模样，水痕的脸现得意之色。
萧夜还摔于地上，脸色仓白，衣衫上尽是血色，她只是抬眸看了水痕一眼，无力再多说什么。
差距果然还是那么大吗？
不管她这些时日再怎么的修炼，她都远远不及这二先尊的修为，而现在没有银河兽牙的护身，她更是显得不堪一击，这二先尊只是一掌就已经几乎要了她的命。
这样的差距，恐怕就是用什么办法都是难以缩短的。
“这个时候，你心里不应该想到的是我吗？”在萧夜还在担忧自己的处境之时，一道悠悠的声音传到了萧夜的耳朵里。
一听到这个声音，萧夜先是微愣，心里也在那一瞬间就被这传来的声音荡起了层层波涛。
是九幽。
不会错的，这声音的确是九幽的声音。
那语气如她所熟悉的那样，邪魅之间夹着一抹狂傲的不屑，那种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自大。
萧夜的目光看了看周围，并没有看到九幽的身影，就连神识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九幽的存在。萧夜再看了一眼二先尊水痕，水痕的模样，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九幽的说话声。
看来刚才的那句话，九幽只是说给了她听而已。
“面对这样的敌人，你的脑子里除了我之外，还会有其他的人能替你收拾他们吗？”九幽的声音再次传来，话里还是那样的不屑与嘲讽。
“所以你现在的出现，只是为了来嘲笑我的吗？”萧夜传音回去。
“我只是觉得好笑，像你这样的人，到底凭什么去救赫连尘，没有那小先尊，你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需要受敌人的恩惠来救自己喜欢的人，多么的可笑。”
“就算是那样，又与你何干？”萧夜冷冷的回道。
这九幽果然不是他上古所认识的那个九幽，话语之间总是这样让人觉得很生气，充满了嘲讽与不屑，对上倔脾气的她，实在是不想对这样的一个九幽有半点的妥协。
所以在这么一个时候，她甚至没有将这九幽与她所认识的那个九幽重合于一起，就像是分别对待两个人一样。
“的确是和我没有关系，所以我现在在这里，也只是看戏而已，当然，若是有人希望借助我的力量做点什么的话，或许我会考虑。”
“你是想让我求你？”萧夜是明白九幽的意思了。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的一些决定是错误的，如果当初，你听了我的话，让我操作你的意识去改变一切的话，现在的你也不会变成这样子，为了一个男人而在这里拿命去冒险，你的那点力量与我的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你不是一直都想变强吗？我可以让你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强，但是一些事情，有得必有失，而你失去的，也只是你的意愿而已。”
“虽然你比任何人都要厉害，但是你的思想却是和恭远一族的这些先尊一样愚昧。”萧夜冷笑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努力的想要再次整理自己的玄气，让自己还有一丝活下去的余地。
“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要去挣扎嘛？”九幽感觉得到萧夜在做什么，她的话他也都完完全全的听到了，却没有半分的生气，甚至对她的这种固执已经无所谓了一样。
“不用你管。”萧夜说罢之时，身上已经腾然起一股熊熊的玄气，玄气之外是一层白色的水雾之气。
那一双好看的凤眸子微眯了起来，如鹰一般的盯着站在他不远处的水痕看。
那般模样的她看起来是如此的倔强，不到最后一刻决然不会有半分的妥协。
这样的萧夜，让水痕心里微愕。
那个如鹰一般盯着他看的眼神让他的心在那一刹时犹如被利箭射中了一样，让他浑身一个哆嗦。
这样的感觉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
而他也诧异，被自己那一掌伤得如此之重的情况下，居然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再次聚集起玄气，还一副杀势腾腾的样子。这女人，到底哪来的如此惊人的意志。
“没用的，该死的结果还是得死。”说真的，水痕的心里在这个时候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慌恐，不知道是因为萧夜的那眼神，还是因为萧夜那惊人的意志力。
他感觉，这所有的一切，似乎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威胁。
水痕出手很快，不打算再给萧夜一分的回余之地，也不想让萧夜再用那样的眼神盯着他。这一掌所带出的攻击，有排山倒海之势，来如万马策腾。
“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借我力量，如果不用的话，你势必难逃那人这一击，你若是死了，就没有人可以救赫连尘了。”九幽说道。
“赫连尘，我一定会救的，而我，也绝对不会就这样死去。”萧夜回道。
话刚说完，水痕的那一道有着排山倒海之势的攻击就已冲到眼前，只见萧夜只是凤眸骤然一眯，却是没有任何的避开。
刹时之间，狂风浪涌，视界里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混沌起来，流云涯上，树断叶飞，流云乱涌，玄气的光芒如六月那两眼的烈日一般让人睁不开眼睛。
而萧夜就被裹身在那一片攻击的最中央，看不到人影，只有那一片无边无际的伤害在无限漫延，似乎是想要削平这世界的所有一切，想要让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毁之殆尽。
天色变了，乌黑压沉，像是一场狂风暴雨欲将来临。
如此巨大的伤害，流云涯从来都没有过，而水痕之所以这样，是真的迫切想要除掉萧夜。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种恐惧的感觉。
就连只时，即便眼前那可毁天地的伤害打在了萧夜的身上，他仍然还会有那一种不安的感觉，总感觉这周围的气息里，有着什么可怕的存在。
风，刮了很久很久，却不曾有一分的缓停，而整个天地之间的气息，似乎也变得越来越深沉。那裹在萧夜周身处的流云与玄气渐渐的散去。
水痕是觉得，只此这样的一击，就算萧夜是有再大的能耐，此时也绝对的必死无疑。
然而，当看到萧夜如玉松一般挺立在原处之时，水痕是惊呆了。而当她确切的看清楚萧夜的模样时，心里更是像是被巨石骤然压下般的沉了沉。
那一头如雪般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萧夜立在那里，挺直的身子如玉树一般，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娇柔，却更像是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的王者，面上覆霜，双目如鹰锐，一头青丝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头苍茫白雪般的头发，发丝随风狂舞，配衬着那一身白色衣衫，衣衫上艳红血迹刺眼非常，为那一抹纯白之气平添数分的肃杀。
萧夜不仅没死，还变成这般的模样，水痕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眼前的这个萧夜，让他恐慌到了极度。
“你……你……”水痕身子是倒退了数步，指着萧夜半晌都说不出一句的话。
“每个人都会有别人不知的一面，我也一样。”萧夜淡冷的说道，然后缓缓地抬起了手。
那纤细得如若无骨的手此时也白皙得快要透明一般，十指纤纤，丝丝玄气湛出，在她那掌上汇聚成一个亮眼的光球，光球越聚越大，越聚越大。光只是让人看着，便能感觉得到那能量球上所附带着的伤害有多么的恐怖。
就像萧夜的那一双眼睛一样，盯着水痕看，看得水痕觉得浑身都冰冷，僵硬。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人？”水痕的脸色已经变得仓白无血，那双眼睛瞪得滚圆，最后的那一句话是直接咆哮出来的。
他一直都只以为萧夜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就像是他们所预知的那样，半月星只不过是血阳星的辅星，没有血阳星的指引，充其量也只是一个搅不起大风大浪的人。
却从没有想过，萧夜会有如此惊人的变化。
眼前的萧夜，哪里像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哪里像是他们所预知的那个辅星半月，根本就是一个光眼神就可以夺人生命的恶魔。
那眼神，那模样，还有她手上越聚越大的能量球……
这一切让他想都不敢想的结果。
水痕的身子往后踉跄的退了几步，他感觉自己已经要被萧夜的眼神盯穿了身子，那种心理上的压迫已经让他快要透不过气来，此时他唯一能想的，就是跑，对，是跑。
水痕如此一想，在那恐惧的催始之下，转身就跑，那般狼狈的模样，好像是只要慢了一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当所有的高傲，所有的狂妄都被全数的摧毁之时，那么这个人，将会变得与平常之人无异，会变得，如此的不堪一击。
即使他是四先尊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