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矛盾重重
莫小青坐了起来，把那张身份证拿起来看看，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走出门去，发现这是一个大院子，阳光把自己照得很亮。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大家只是看她一眼就再也没有看过她。远处是很高的墙就像监狱一般，上边有铁丝网。刮过来的风里带有大海的味道，她觉得这味道很熟悉很亲切……
她走出院子，没有人阻拦她，虽然人们从她身边穿梭着，但她就像空气一样被人们忽视，走出院子她听见了大海的声音，便一直走了下去，一直走到海边的沙滩上，呆呆地站在那里，回过头看看，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那些个树自己都不认识，包括自己也忘记了自己。她回过身看着大海，一个男人走过来站在了身边和她一起看着白色的浪花。她侧过头问：“我是谁？我在哪里？”那男人说：“你是莫小青，你在大海里。”莫小青把手伸进口袋捏了捏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身份证。在那个时候，她十二岁。此后她再也没见过那个小背包。
如今，二十岁的她记得这八年里发生的一切。她按照这个地址去过一次青岛，但这个地址早就不纯在了，已经变成了摩天的大楼，物是人非，原址上的人早就消失了，只有公司，商场，酒店……
雁子开着车，侧过头看到她在那里默默地流泪，心里说，难道我错了？不可能的。可是看她哭得很真，完全与恐惧与谎言无关，难道她真的不知情吗？或者她根本也是个受害者，或者她是无辜的。但她为什么撒谎呢？难道也是受威胁？对了，组织喜欢去威胁，总是向着人最薄弱的环节下手。他抽了两张纸递了过去，莫小青接过纸擦了眼泪。雁子说：“哭什么？你是不是认为你很无辜？”
莫小青的这次流泪拯救了自己的性命，不然她很可能到了条子域丢掉性命。
莫小青说：“我本来就是无辜的。”她打开窗户，把纸揉成团扔了出去。
“你为什么撒谎？”雁子问。
“我没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莫小青回过头盯着他说。
雁子用眼睛盯着她，手又加了一个档位，车子明显快了许多。他没有说话，在想着那水痕有没有其它的来由，最后一一否定了。他把头偏了一下，淡淡地说：“你在撒谎。”
莫小青听完转动了一下身体，把眼睛贴在了窗户上不再说话，像是在和恋人耍气的女人一样。
雁子回过头看看，风铃已经倒在了三娃的怀里睡下了。三娃一只手扶着风铃，就那样眯着眼端坐着，就像一个庙里的菩萨，只是怀里多了个女人，用这比喻显得不协调起来，但他确实一动不动和那些泥坯一般无二。
雁子打趣道：“三娃哥，收获不小啊！”
三娃这个泥菩萨这时候咧开嘴笑了，一口牙白森森的在这黑夜里特别显眼，最后说：“雁子，注意保密。”
雁子自然知道三娃说的是马晓娥的事情，会意地一笑，转过头吹了一声口哨。
路既然通了车也就能直接开到狼牙乡了，他一路没停地开着。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雁子听见了莫小青肚子像蛤蟆一样叫了起来。问：“是不是饿了？”莫小青没有说话，撅着嘴看着窗外，很生气的样子。风铃倒是开口了，“这还用问吗？”一路上没吃又没喝，又饿又渴，她早就饿了只是没敢说，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雁子知道，饥饿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忍受的事情，他说：“三娃哥，有吃的吗？”三娃说：“没有。”雁子说：“我们停车去找吃的，到乡里还要半天路程，这么饿下去你我能忍，她俩估计忍不住。”三娃点头说：“嗯。”雁子看见，三娃和风铃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雁子把车停在了一个相对宽敞的路边，右边是陡坡，左边是浓密的森林，雁子和三娃走到森林面前，雁子看着森林说：“三娃哥，是你去还是我去？”三娃说：“我去，你照看她们俩。”三娃说完便闪身窜入了森林，身影立即就被吞没了。
“你小心点！”风铃喊了一声，喊完突然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雁子看看她，很正经的样子，风铃反而是做贼心虚起来，“雁子哥，别这么看人家。”
雁子装作不解的样子说：“我怎么了？”
“诶呀，你别看我。”风铃捂上了脸背过身去了。
“好的嫂子。”雁子来这么一句，特别虔诚地回答。
“雁子哥，你坏死了，我不理你了。”还就捂着脸蹲下了。
莫小青看着他们的嬉闹也笑了一下，当雁子看向她的时候，她立马又撅起了嘴。然后转身像一块大石头走了过去。雁子喊：“别离开我视线。”
莫小青没有回头，喊：“我去尿尿，你要不要看？”
雁子尴尬起来，他对地上的风铃说：“你和她去。”
“你这是干嘛雁子哥？”风铃站起来说，“她不像坏人啊，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会是坏人？”敢情她是用容貌来区分好坏的。
雁子说：“以防万一，你去看着她。”
风铃极不情愿，说：“那她要问我干什么呢，我不知道怎么说。”
雁子说：“你就说你也尿尿。”
风铃说：“我没尿。我不去。”
雁子无奈，双手插在裤兜里，晃悠着身体看着高山蓝天貌似很从容地走到了大石头那里，听着石头后在嗞嗞地响着，然后又赶快跑了回来，站在风铃旁边显得很自然。风铃又白了他一眼，说：“雁子哥，她真的不像是坏人，你别这么对她了。”她很善良，看到同是女人的莫小青遭受如此待遇，心里觉得五味杂陈起来。
莫小青回来了，她蹲在石头后尿尿的时候看着四周，甚至提裤子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如何逃跑，但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跑不掉的。她甚至想了假装逃跑一下，但这是在证明自己的纯洁、无辜还是畏罪潜逃呢？他会怎么理解呢？我是不是该吓得大哭一场呢？可是他并没有表现得让人吓得大哭的样子啊？莫小青回来看着雁子说：“我要洗手。”
这句平常的话让雁子乱了，一个阴谋者会在此时此地，在如此情况下还提这种要求吗？他看着她的眼睛失神了片刻，“哦，”雁子打量着四周，用手一指，“等下三娃哥回来，我们去前面那个河滩上，你再忍一下。”
莫小青转过身去，不再看雁子，低着头摆弄着手指。他竟然用“三娃哥”这个词对我说话，这完全是和自己人说话的语气，他不当我是俘虏吗？他口口声声在说我在撒谎，难道只是在诈我？这声三娃哥听起来却是如此亲切！我想什么呢！莫小青打断了自己。
风铃走过去挽上她的胳膊安慰道：“别生气了，雁子哥是好人，你别怕。我就不怕她，我都敢骂他的。”她在努力的缓解着二人紧张的局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