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只为博美人一笑
这个动作太过暧昧，慕凝想要缩回手指，他却不许，只好任他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那五年我过的还是很开心的。”她状似无意的说，“反正就算我的手被扎到了，也有皇甫郁在，唔，其实我一点都不寂寞。”
身后的人呼吸忽然紊乱，他苦笑：“凝儿，你存心让我心疼……”
“咦？难道你不吃醋吗？”慕凝有些惊奇。
“是，我确实很嫉妒他占据了你那么久的时间，但是我更恨我自己，我哪里有资格去责怪你？以后，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伤。”他紧紧抱住她。
轻笑一声：“竟然有这么高的觉悟……”
他怒：“你以为我说爱你都是逗你玩的吗？”
她睨了他一眼：“陛下，你需要用实践来证明。”
“当然！”说着就要亲下去。
“等等！”她用手一挡，“陛下，今日林小姐过来向我示威了，说她一定会让你娶她为皇后，你说，我该怎么应对？”
“什么？”他有些错愕，“她真的说这种话了？”
“你说呢？我不禁要怀疑，陛下是不是给过她什么承诺，否则她哪里有底气说这样的话？”
他失笑：“我怎么可能给她什么承诺？只是……”
顿了顿，他的语气也变得不确定了：“难道林将军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武器？”
“我也是这么想的，当然，也不排除这姑娘只是脑子抽了。”
“林定国为人精明，但是对这个女儿却相当溺爱，而林若如也不像那么没脑子的女人，说不定就是林定国在背后授意的。”他沉吟道，“难不成他还不甘心，想染指皇权？”
“想让女儿当皇后，有这个野心也正常。”
“这些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他有些无奈。
“陛下没辙了？”她低笑。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件事有辄没辙还难说，但是，对你我还是有辄的。”
“什么意思？”
他暧昧一笑，捉住她的手，低头攫取了她的唇。
林若如的态度让叶云天有所警醒，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他立刻忙碌了起来，慕凝已经连续几天没见到他的人影了。
每天他都会派徐禹来说一声，导致慕凝每次看到徐禹就想叹气。
虽然和他一起睡的时候，他总是免不了动手动脚，但是一旦他不在身边，还是觉得挺……不，绝不是寂寞！
“娘娘，今日陛下在大坝上，怕是回不来了，陛下说让娘娘务必早些休息。”
慕凝淡定的挥手让他下去，好吧，第五天了，看来事情真的挺棘手。
“娘。”慕嘉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娘，我们出去逛逛吧！院子里实在太无聊了！”
慕凝也早已闷坏了，之前为了避免麻烦才一直待在院子里，现在嘛……
“好吧！今晚我们出去逛逛去！”
“太好了！”慕嘉立刻雀跃起来。
慕凝招来徐禹，直说她晚上要带嘉儿出去玩，徐禹大惊，想劝她打消这个念头，奈何拗不过慕凝，只好答应，并决定亲自保护他们。
慕凝没想到的是，今晚正好是兖州的灶神节，街上异常热闹，一片灯火通明。这个日子是没有宵禁的，连闺中少女都可以出来抛头露面，慕凝看见一张张兴奋的面孔，连日来的抑郁也好了很多。
慕嘉更是兴奋不已，对什么都极感兴趣，像是初次进城一般。
不过，这小子似乎的确是第一次来到城镇，之前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云州，也不怪他如此惊奇，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对儿子有一点亏欠。
“娘，你看！那群人聚在一起是在做什么呀？”慕嘉手一指。
慕凝定睛一看：“好像是在吟诗，走，我们去看看！”
“嘿！刘公子的诗作的甚好，有没有哪位公子有信心能超过他？”
“在下来献丑了！”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人群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听到这段对话，慕凝兴奋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斗诗吗？
“娘，你能看懂他们在作什么诗吗？”慕嘉盯着露台上大幅的诗作，皱着眉头研读。
慕凝摇头：“我是文盲，你可千万别学娘亲啊！”
他叹了一口气：“我也看不懂。”
“咱就看热闹呗！”慕凝看过去，露台上，一个年轻的公子正在纸上挥毫，面孔极严肃，他写一个字，众人就读一个字。
慕凝只听见“彻骨”“寒冰”之类，料想应该是吟诵梅花之类的诗。
待他写好，底下一片叫好声，那公子谦逊抱了抱拳：“谢谢大家。”
一个司仪模样的笑容满面道：“没想到李公子更胜一筹！还有哪位公子或小姐想试一试吗？”
众人窃窃私语半天，都没人应声，那个主持人见状，大声说：“若没有人，那么此轮的胜出者就是李公子了！”
“等一下！”一个娇俏的女声响起，“我来！”
慕凝好奇看过去，竟是一个女扮男装的漂亮姑娘！
那司仪兴奋了：“这位小姐好胆识，请！”
那少女拿起狼毫，沉吟了一会，才慎重的落笔。
“雪虐风号愈凛然，好！好！”众人念完她写的第一句，立刻大赞。
慕凝支起耳朵，这句诗好熟。
“娘，这个姐姐好厉害！”慕嘉双眼冒红星。
慕凝敲了敲他：“看到了没？以后要好好学习，吟得好诗，才能把到漂亮妹妹。”
慕嘉大力点头，跟在他们身后的徐禹嘴角抽了抽。
“花中气节最高坚。”少女已经写下了第二句，众人依然赞不绝口，慕凝依然觉得好熟，这首诗她绝对背过，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过时自会飘零去。”第三句。
“好！太好了！这位小姐好文采！”
对！第三句就是这个！慕凝兴奋了，这位不会是她老乡吧？
然而那少女似乎在这里卡住了，她眉头紧皱，半天没有落笔，众人急切的等待着，少女却越发紧张起来。
咦？卡住了？这样说来多半不是穿越女了，若是穿越来的，肯定上台之前就已经背熟了，怎么可能卡在最后一句呢？
“快！小姐，下一句呢？”
“这位小姐卡住了，有没有哪位能接最后一句？”
“过时自会飘零去，唉，难啊，难啊！”
“看来女子还是不行啊！”
慕凝本来不想管闲事，但是那句“女子就是不行啊”激怒了她！再看台上，那少女脸上的汗水大滴的滑落，决定还是帮她一把。
“最后一句么，耻向东君更乞怜。”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已经足够众人听个清楚了。
“耻向东君更乞怜！好！接的好！”有人大声说。
台上的少女眼睛一亮，立刻将这句诗写下，神情激动：“刚才是哪位高人接的？”
慕凝拉着慕嘉就想走，她可不想出这个风头，何况这功劳是陆游他老人家的，她可不敢居功自傲。
“是这位小娘子！”一个书生大声说，同时指着慕凝。
慕凝转身对着众人笑了笑：“不好意思，不是我说的，奴家大字都不识一个，怎么会作诗呢？”
众人因她的外貌呆了呆，慕凝正欲离开，眼角一瞥，脚步忽然顿住。
某个本该睡在大坝上的人，就在自己不远处，眼含深意的看着她。
一身绛色盘龙云袍子，手握折扇，面如冠玉，一双黑如深潭的眸子似有惊喜，唇角勾起。
果然是翩翩佳公子！或许，这本该是一场让人甜蜜的偶遇，假如他身边的那群人不存在的话。
周太守，另几个官员，周行芷，林若如，嗬，一个都没少，难怪晚上不能回去呢！原来有美人伴着游街！
那种感觉，就和接到老公电话说今晚加班不能回家，却看到老公和小三约会的心情是一样的。
慕凝很冷静，她只是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就云淡风轻的对慕嘉说：“嘉儿，这里不好玩，我们换个地方吧！”
“娘，那不是叶叔叔……”
“你看错了。”
拉着儿子就要走，原本想当做没看见，谁知却被周太守这个不长眼的给破坏了。
“娘娘！”
慕凝只好顿住脚步，转身，仔细往他们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做出一副“人生何处不相逢”的惊喜模样：“原来是陛下和周大人！还真是有缘啊！”
叶云天眼中的笑意更浓，他向前走了两步，一挑眉：“我看见你接了那句诗了，凝儿，我竟不知你还有这样的文采！”
慕凝妩媚一笑：“陛下，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呢！”
叶云天拧眉，一般她只有在生气或是揶揄他的时候会喊他陛下，小野猫生气了么？似乎有点难办了。
“这位娘子！”刚才在台上的少女气喘吁吁道，“我可以请教你……”
她的话在看到叶云天时蓦然顿住，脸红红的低下头。
慕凝看到这个场面，更加气闷，她挑眉道：“这位公子，小女子不打扰您游玩了，这就走。”
叶云天好笑的拉住她，打开扇子，看向身后的几个人：“各位大人有谁要作一首么？”
林若如的表情在看到慕凝时就变得难看了，现在听得叶云天说作诗，更是咬牙，她向来不擅长诗词的。
却见周行芷柔柔一笑：“民女就献丑了。”
有人认出了周行芷。
“是周小姐！竟然是周小姐！”
“啊！那不是周大人吗？”
有几个机灵的已经开始怀疑叶云天的身份了，能让兖州的这么多高官陪同着，这人是什么来头？
露台上主持人兴奋了：“周小姐也要来作一首！我们看周小姐能不能超过刚才张小姐和这位小娘子合作的诗！”
慕凝见众人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台上的周行芷身上，神色恹恹：“这位公子，小女子困了，请你放我走。”
叶云天无奈一笑：“凝儿，是我错了成不？其实今晚来这里也是意外，我本打算游完后就回去的。”
慕凝哼了一声：“可是我真的困了。”
他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那等我一小会，就一小会，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慕嘉也摇了摇她的手：“娘，我还没玩够呢！”
她看了慕嘉可怜兮兮的小眼神，还是妥协了，咬牙道：“就一小会！”
叶云天松了一口气般，亲昵的咬住她的耳垂：“乖，为夫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要干什么？慕凝疑惑的看着他。
他笑而不语，这时，台上周行芷已经开始挥毫了。
见众人一句一句的念出来，慕凝觉得很无聊，她对诗词什么的一向不感兴趣，只不过从前为了应付考试背过一些，现在大半也忘记了，若有好事者再让她作一首，她可什么都背不出来。
叶云天看了眼周行芷，眸中一丝赞赏闪过：“这个周小姐倒是个颇有才情的女子。”
慕凝睨了他一眼：“这几天，有这么个美人左右相伴，吟诗作对红袖添香，公子可真是有艳福。”
他笑，不动声色的捏了捏她的手：“今日与你在这里碰见才叫艳福，为夫激动的很呢！”
慕凝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面色却柔和了很多。
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女结结巴巴的开口：“这位……夫人，小女子觉得刚才那首诗的前几句也有不甚完美之处，夫人有没有什么建议？”
慕凝笑着摇头：“这位姑娘，我其实根本不懂诗词，刚才那一句只是偶得，姑娘若要请教，不如请教我相公。”
那少女羞涩的看了他一眼：“公子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叶云天无奈的看了慕凝一眼：“凝儿，你这就为难我了，你难道不知道我只是一介武夫？”
那少女愣了愣，脸红的似乎要滴血，低声道了句：“打扰了。”就走开了。
慕凝叹了一口气：“你真是没风度，怎么这么不给人家面子？”
他似笑非笑：“为夫谨听娘子教诲，在别的姑娘面前坚决不出风头。”
慕凝这才展开笑颜，挽住他的手：“相公真乖。”
这时候人群忽然发出阵阵的赞好声。
“果然是周小姐！”
“好诗啊好诗！不比刚才那位姑娘作的差！”
慕凝好奇的看过去，正好看见一句“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唉？这不是崔道融的《梅花》么！
叶云天也赞：“确实是好诗！”
周行芷微笑着走下台，低头站在周太守身边，林若如愤恨的看了她一眼，咬牙撇过头。
周汉笑容满面对着叶云天一抱拳：“小女献丑了！”
台上的司仪念了一遍又一遍，摇头叹息：“真是好诗！诸位觉得和刚才李小姐的那首诗比，哪个更好一些？”
底下众人争论不休，司仪是个有眼色的，见周太守对叶云天那么尊敬，便知道他是个大人物，遂对叶云天抱拳：“这位公子怎么看呢？”
叶云天见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里，笑了笑说：“在下心里当然更偏向娘子接的那一首，如此就有失偏颇了，还是各位看吧！”
慕凝轻笑，低声在他耳边说：“单纯谈诗的本身，你觉得哪一首更好？实话哦！”
“当然是‘耻向东君更乞怜’，这一句可是点睛句，点出了梅花的气节。”他也学她的样子，在她的耳边轻声说。
这在外人看来，自然是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而且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眼光，台上的司仪有些尴尬：“呃，既然这两首诗各有各的好，那么这一轮，胜出者就是张小姐和周小姐了。”
“且慢。”叶云天忽然出声打断了他。
慕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你不是说要低调么？”
他含笑道：“我是为娘子挣面子呢！”
周汉兴奋的满脸通红：“大人要作一首吗？”
他合上扇子：“我想知道，今年若赢得灶神之子，灶神的馈赠是什么？”
司仪指向台上被红绸盖住的东西：“是‘绿绮’和‘承影’！由兖州的富商刘员外提供。”
绿绮是琴，承影是剑，慕凝看见周行芷和林若如两人的眼睛都亮了。
叶云天挑眉，看向慕凝：“娘子喜欢吗？”
“当然！”她笑吟吟道，“相公要为奴家取来么？”
他的眼中似有流光闪过：“娘子既然喜欢，为夫自然却之不恭。”
慕凝微笑着看他，眼角的余光看到林若如铁青的脸色，顿时觉得非常畅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