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陆进生的家,只知道抱在怀里的孩子已经在路途中睡着了,一旁的男人在开门后,才从她的怀里接过孩子,顺便踢了一双鞋子给她。陆进生的房子不大,100平米左右的三室一厅,简单明亮的厨房,干净的卫浴间。游熙竟然像是参观的游客般,在陆进生去安置小孩的时候,把整个家都看了一遍。
“怎么,喜欢这样的装修么。”陆进生轻轻带上了门,倒了一杯水给游熙。“你的妻子呢?”这是游熙接过水后的第一反应,这样一个舒适温馨的家,为什么女主人要离开。陆进生并没有回答,而是走进了厨房。游熙突然觉得自己是否问错了,问到了别人的伤心处,所以现在这个男人放着她在客厅不理,一个人跑去切切煮煮了。
吃饭!游熙这时才感觉肚子在跟自己抗议呢,本来下班回家准备煮面吃的,可谁知被陆进生带到了他的家,那么现在该干什么呢,告别?在游熙发愣的间隙,陆进生已经迅速炒好了两盘菜,一个汤继续煲着。“游熙,你不饿么,过来吃饭。”陆进生的喊声飘飘荡荡的从厨房传入游熙被馋虫“控制”的心中。
再一晃神,游熙被陆进生拉着坐到了他家明亮的厨房里,玻璃桌上是简单的小炒,随后陆进生又端上一碗鸡汤,他说:“这本来是给儿子喝的,奈何小家伙非常的不喜欢,所以为了不浪费只能招待你了。”游熙差点把吞进嘴里的饭喷出来,这个男人能不能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说些生冷的笑话呢。
一顿晚饭吃得游熙毫无形象可言,陆进生真的不明白,在旅行社规规矩矩的女子,怎么一到饭桌上就原形毕露了呢,可是他转眼又一想,只有一个人把你当朋友了,才能不顾形象的在你面前做事,比如游熙在陆进生的眼前吃饭,没有淑女的特质,狼吞虎咽的,看得陆进生嘴里的饭都在颤抖,是不是碗里剩下的该全部给她呢。
当解决掉桌上的食物后,游熙的心里特别的满足,好久没吃到这样的家常小菜了,她想是不是以后都可以来陆进生的家蹭饭,有没有这个机会呢?陆进生盯着游熙的脸已经半天了,两个小菜与一碗汤,基本都是游熙包了,他只是一个劲地嚼着嘴里的饭,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时候,游熙才突然觉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肚子太饿了。”
陆进生36年来的人生遇见的女子不计其数,可是像游熙这样到了28岁还像个孩子似说话的女子,他真的是没遇到过。晚饭之后,游熙想要回家了,虽然陆进生说家里有房间,若是不介意可以住一夜。可游熙哪敢啊,自己一个未婚女子从一个单身男人的家出来,这要是碰见个熟悉的就糟了,更何况陆进生周边的邻居呢。
从陆进生的小区走出去五分钟的时间就能到公交站了,游熙没有让他送,她说陆宣一个小孩子要是醒来看不见爸爸会着急的。陆进生却并不担心自己的儿子,陆宣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睡的,何况他的儿子真的算是个小小男子汉,当初陆进生去其他地方出差的时候,小家伙也没多少念叨这个爸爸。
只不过游熙说什么也不让陆进生送,他只能作罢。幽幽的路灯拉长着游熙的身影,一直到看不见为止,陆进生才转身上了楼。虽然游熙在心底里并不否认自己还是有点路痴的嫌疑,但摸索着公交站牌她还是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地方。游熙的朋友都说,像她这样连路都不熟的女子怎么就能考上导游证呢。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游熙能感觉到连门卫大叔都投来了暧昧不清的目光。于是她只有畏缩着身子急急跑进旅行社里,虽然这里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游熙,社长喊你进去呢。”捧着文件夹像做贼一般埋头工作的游熙,不得不抬起头来,在众多热切的注视中走入陆进生的办公室。
“游熙,有一个团要去X城,听说是你故乡所在的城市,那么就由你来接吧,准备准备明天出发。”当听见那个熟悉的名字时,游熙有片刻的愣神,好像已经忘记了X城,偶然邂逅苏瞿杰的城市,照顾过一名叫做小成的男孩子的城市。往昔的所有场景顷刻间像放电影一般,一幕又一幕在她的眼前掠过。
“社长,我不要接。”当游熙有力又铿锵的声音响彻在办公室的时候,陆进生被吓了一跳。这个女子怎么总是出其不意,一个离家乡那么近的城市,为什么不愿意回去看看呢。游熙没有给陆进生再次提出异议的空闲,转身潇洒地离开了。她想过即使因此辞职,也不要回到X城,那个留有太多遗憾的城市。
游熙请假了,窝在自己租住的房子里整整两天。陆进生只能从她个人档案的地址栏里找到她的住处。敲开门的时候,眼前的女子顶着鸟窝头,眯着眼睛问他:“你找谁?”陆进生立刻像拎小鸡一般抓着游熙进了屋子。里面除了床上的被子揉成一团外,其他的摆设倒也不凌乱,陆进生皱了皱眉头,把她往床上一丢。
兴许是屋子太小了,陆进生又太用力了,游熙的头立马撞上了床上的柱子,那是一张老式的四柱床铺。“疼死了。”游熙嘟囔了一声,像猴子一样窜起来,满屋子寻找罪魁祸首,终是在看见陆进生一双瞪大无比的眼睛后,又噌的缩回床上说道:“陆进生,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请假了么,谁给你开的门。”
“给你三分钟的时间洗漱,然后出来说话。”陆进生甩上门离开了屋子,留下一脸呆滞状的游熙。三分钟后,游熙终于整装出现在陆进生的面前。“吸烟真臭,不知道你儿子嫌不嫌你,坏榜样。”陆进生刚掐掉手里的烟头就被游熙数落一番。可是他也不管不顾的拽起游熙的手就往自己外面的车子里拖,不让她有半刻申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