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风投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伟聚齐飞公司运行一年来经历了一波三折的创业历程，这个历程中充满了灾难，同时也驱除了不少“妖魔鬼怪”，现在总算平稳了许多。陶国伟望着窗外，感慨万千。
“陶总早。”张威走进了办公室，熟练地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陶国伟面带微笑地看着张威。张威也抬头冲着陶国伟笑了笑，说：“陶总，您看我的电脑，立钟的项目计划书我已经写好了，上面标着立钟的形状、大小和它应该安排的位置。”陶国伟知道张威的办事能力，那是一百个放心，但他现在经过了那么多事后，有了一些反思，他低头对张威说：“这个建议我要等贺飞来了以后，我们一同来商议。估计他也快到了，你先喝口水歇一会儿，不着急。”在外人听来，这句话极为普通，也极其合乎常理，但是这句话钻进了张威的耳朵里后，却给他带来了极为不舒服的感觉。他皱了一下眉头后说：“陶总说得对，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考虑问题也会更周全些。”
今天贺飞的心情格外的好，他和林媛兴冲冲地来到了公司，一进门就被陶国伟看到了。贺飞看到陶国伟向他招手，急忙放下包走进了办公室。陶国伟让张威向贺飞介绍一下立钟项目，张威没有办法，只好把上次和陶国伟介绍的话又重复说给了贺飞听。贺飞一听，对张威的看法有了改变。他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啊！又看到张威在电脑中画出来的立钟结构图，钟体是长轴80公分、短轴50公分的椭圆体，钟身是高2米、宽0.8米的长方体，外表极为漂亮，而且正反两面都可以做广告，立在球场的发球台处也极为得体，真是一举两得的好方法，也符合上次付军对他说的走多元化销售道路的方向。贺飞心想：看来张威此人并非是个靠嘴皮子混饭吃的人，还有些真本事，你看他画的图多好看啊，简直可以比得上一个设计师了，了不起。得到了贺飞的认可后，陶国伟的兴致大发，他立刻召开了全体会议，宣布了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就是广泛地联系北京地区的高尔夫球场，把我们的立钟项目和他们讲清楚，这样一来，其他媒体的竞争力远小于伟聚齐飞公司，联系起来球场就会更加容易。
结果也正如陶国伟所想的那样，贺飞跑了将近两个星期，就联系到了十家球场，他们全都对球场立钟表示了高度的认可，这不得不让贺飞对张威这个人刮目相看起来，看来公司的发展的确是离不开此人。因此，贺飞与张威的走动上也近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存有敌对情绪。由于卢琳琳的退款，陶国伟也感觉公司目前在资金上不是个问题，放开手脚去联系球场就行。贺飞利用业余时间，统计了一下北京周边的球场数目，大约共有二十几家的样子，这样不出一个月就能全部签下来，可以说，今后在高尔夫媒体，伟聚齐飞公司就会处于一个完全垄断的局面，到时想不挣钱都难啊。这得归功于张威，看来陶国伟认人还是有些水平的。
贺飞把一个个的订单交到陶国伟那里后，陶国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心想：贺飞和张威是我的左膀右臂，他们的办事效率就是高。他粗略地看了一下订单，每个球场的费用不太相同，高档的大约在每年十万元左右，而最低的每年只有两万多元，不过加起来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可以先支付一笔预付款，剩下的等我们挣了钱再补上。
王艳红经过付军先前的点拨后，在打电话时已掌握了一定的技巧，也敢于出去见客户了，因此，她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签约的球场已经达到了十五家之多。陶国伟心里高兴，他现在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一个优秀的团队首先是心要往一处使才行。照这样的速度，用不了两个月，北京所有的球场都能和自己公司签约了，到时公司就会飞速升值，成为全北京高尔夫媒体中首屈一指的企业。他热切地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
然而，理想和现实总是会有很大的距离。开始谈下来球场后交一些订金，陶国伟还不觉得什么，等到球场签得多了以后，这笔订金数累加起来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就如同我们日常办理信用卡消费一样，如果一个人办一张卡不觉得什么，可是假如一个人办十几张信用卡后，每张卡消费一些，累计起来将是一个惊人的数字。陶国伟左手拿着合同，右手拿着计算器，一边算一边发抖：初算下来，仅订金数额就高达十几万元！而此时，卢琳琳联系的冯昆那里还有两期尾款没有打到公司账户上，他因卢琳琳被开除，一直拖欠打款，这也是令陶国伟发愁的一件事情。假如照这样的速度联系下去的话，还没等到立钟时，公司就要破产，这可怎么办呢？
正在这时，张威兴冲冲地跑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张设计稿，摆到了陶国伟的桌上，指着那张纸说：“陶总，您看，这是我今天特意托朋友到北京最好的一家设计公司设计出来的立钟图案，多美观啊！”陶国伟此时心里面一直惦记着球场订金的问题，因此只是瞄了一眼，但只是这一眼，陶国伟就被图案吸引了——太漂亮了，这样的钟身假如能立在高尔夫球场，将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啊！这个项目实在是好，但自己同时也知道，口袋里的钱少，怎么办这么大的事呢？
张威没有看出陶国伟的心思，仍然继续介绍道：“陶总，您看，每个球场可以安置四个这样大小的立钟，我们现在有十几家球场与我们签约，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利用这个立钟获得一百多个广告位，再加上停车场和外墙的广告位置，所有的球场加起来，我们拥有的广告位多如牛毛啊，还愁生意不上门吗？我昨天晚上没怎么睡觉，核算了一下成本，粗略地算了一下，每个立钟我们仅花费一万多元就可以制作完成，多划算啊。”
张威的最后一句话险些让站着的陶国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他用心算了一下后，仅是立钟的制作费用就高达六十万，公司说什么也承受不了这么大的负担啊。现在的情况是高尔夫球场已经签了不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可怎么办啊，到哪弄这么多钱出来呢？
张威仍然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而陶国伟已经满脑子都是“钱、钱、钱”，根本一句都没有听进去。陶国伟此时猛然间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贺飞，他急忙拨打了贺飞的手机。此时贺飞正在密云郊区的高尔夫球场谈业务，听到陶国伟的电话后，知道公司里一定有重要的事情，接起电话后听到陶国伟让他马上回公司，有要紧事商量，他不敢怠慢，找了一个借口，匆匆地回到了公司。由于路太远，等到贺飞回到公司时，已经是下午3点半，陶国伟正坐在办公室里愁眉不展。此时张威又去找设计公司定稿去了，办公室里只有陶国伟一个人。贺飞赶回公司后，喘着粗气进了陶国伟的办公室问道：“国伟，出什么事了？”陶国伟叹了一口气道：“你看看这个。”说完话，他把一张纸推到了贺飞面前。贺飞坐下后仔细一看，发现这张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一大堆数字，还有一些加减符号。他摸了摸脑袋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看懂。陶国伟解释道：“我们立钟这个项目虽然好，但我们为此付出的成本也不少啊。我粗算了一下，仅立钟的制作费用就达六十余万，加上球场租用费每年三十多万，加起来就近一百万了，我们到哪弄这些钱啊？”贺飞听陶国伟这么一说也咧了嘴，一时也没有了办法。想了好半天，他压低了声音对陶国伟说：“大哥，咱们这次好像有些冒进了。”陶国伟苦笑了一声后说：“依我看，我们不是好像冒进，是过于冒进了。在没有进行成本核算的情况下就一下子签了这么多家球场，这可怎么收场啊？”贺飞用手挠着自己的脑袋想了半天说：“大哥，我们现在半途而废损失将会更大，这么好的一个项目就这样流产，太可惜了。不如我们开会再集体凑一些吧。”
陶国伟摇了摇头说：“谁说不是呢，难啊！”贺飞提议道：“要不然咱们现在找投资商来融资，大不了分他们一些股份，反正有钱赚，谁不乐意呢？”陶国伟一拍大腿道：“这个主意好，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想办法找找，你也想办法找一找。”此时，恰巧张威从门外走了进来，听到两个人在谈找什么东西，所以一进门就笑着问道：“陶总，你们哥儿俩聊得这么热闹，要找什么啊？”陶国伟现在根本没拿张威当外人，高兴地说道：“我们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找风险投资商和我们共同来做这个项目。”张威高兴地说：“这个好啊，好主意。不过，这可得需要一个口才好的人来谈，现在的风险投资商全都特别聪明，他们并不随意投向哪家企业，除非根据他们的考察认为这家企业能够100％为他们盈利才投资进来，好像有那么几个条条框框，都得满足，缺一不可，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但反正是很难的。”陶国伟点了点头说：“是啊，谁投进钱去也不想赔啊，情理之中，情理之中嘛。但我们的项目的确是好，要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多球场与我们签约，是不是？”张威接过话茬儿说：“没错，我们的项目的确是好，我有个朋友认识一些关于风险投资的企业，要不然我也去找找他们？”陶国伟笑着说：“好啊，你去试试吧，我们也试试看，哪家先成算他们的福气。哈哈。”
贺飞对于风投的概念理解基本为零，技术出身的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过自己将来会接触这个群体，因此对于这个任务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贺飞回到家后与林媛商量说：
“咱们这个项目真好，只是可惜咱们公司的钱不够怕是要流产。这样吧，在老家，我们家还有一所房子，是我爸爸害怕咱们在北京混得不好，三年前用家里所有的积蓄买下的，现在也没有人住。现在房价涨得这么厉害，不如把它卖掉，能值个三十几万，我们全都投到公司，你看怎么样？”林媛一听贺飞这个提议，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坚决反对这样做。她认为，投资是好事，但不能像个赌徒一样，把所有的家底全都当赌注一样押进去，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最后，这件事也没谈出个结果，贺飞打算过几天再和林媛谈谈。
陶国伟也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情，思想准备不够充分，但他比贺飞强的地方是，他的交际圈要比贺飞广得多，因此，通过朋友介绍，很快就联系到了几家。
然而，陶国伟得到的回答却令他感到十分失望。“这个项目很好，但我们需要一段时间的考虑。”“我们想观察半年的时间，假如盈利状况良好的话，我们一定考虑！”“立钟恐怕不行吧，我也打过高尔夫，我们这些打球者对于球场内的广告是非常反感的，本来是想去放松一下，结果满眼广告，心情会大受影响的。就如同电视剧中总有广告插播一样，令人有不舒服的感觉，我认为你们在这个项目上还是要慎重对待。”“这么小的公司，我们暂时不予以考虑。”……
陶国伟开始闭目沉思起来，现在的世界变化如此之大，有钱的摇身变成了大爷，想怎么耍你就怎么耍你，不需要任何理由；没钱就是孙子，再怎么折腾也只能低三下四地去求别人开恩，赏自己一口饭吃，形同穿着西装的乞丐一样。难怪马克思他老人家在一百多年前就说过，经济决定政治，看来这句话是经得住时间的考验的。想到这里，陶国伟不禁笑出了声，但他的笑声中明显透出了许多无奈。
无意中，陶国伟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当初在深圳发起同学会的陈志渊。他开始兴奋起来，觉得这个人当初在接待自己时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如联系一下他，兴许能够有奇迹出现。想到这里，陶国伟把手伸向了桌子上的电话，还没等陶国伟碰到电话，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把陶国伟吓了一跳，急忙接起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陶国伟心情很差。刚才是球场催款的电话，在电话里一再声明，假如在一周内不打尾款过来，合同将会自动终止，预付款也不会退还。
看来，联系陈志渊已经是迫在眉睫。陶国伟打算再拿起电话来联系深圳，手刚伸到电话边上，电话又响了起来，又是一家球场的催款电话。这个电话内容更为严厉，意思是说，假如伟聚齐飞公司违约的话，将必须双倍赔款。
正当陶国伟结束通话，准备打给深圳陈志渊时，贺飞走了进来，刚进门便对陶国伟说：“国伟，我的手机都快要被球场的人打爆了，基本上都是催款的，还有几家说不想继续与我们合作了。我解释了一个上午，说得我已经口干舌燥了。”陶国伟点了点头，指着桌上的电话说：“这不，电话都打到了这里，不是扣掉预付款，就是让我们双倍赔偿。这些球场也是，我们也没闲着，一直在想办法，多等几天都不行？我这就联系我的同学，看看他那里是否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假如他能投资的话，我们公司就有救了。”说完话，陶国伟拨通了陈志渊的电话，把自己现在面临的困境向他简单地说了一下，又把在高尔夫球场中立钟的项目也简要地谈了谈，最后，把话切入了正题。陶国伟在电话里说，假如陈志渊愿意为这个项目出资的话，可以分给他部分股份。陈志渊的回答是，都是老同学，什么都好说，他愿意投资，但目前一段时间，他的公司销售状况也不是很理想，只能投入二十万元。至于股份这一块，陈志渊表示，他的投资一定要体现出价值，假如陶国伟答应给他25％的股权，他立刻打款过来。陶国伟说了一声“这件事我必须要与其他股东商议一下再给你答复”，把电话挂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