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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七七之死

(前路坎坷荒漫漫,不折不磨难此时,如今顿悟江湖路,断剑残刀和心意。)

蓝天白云飘飘,犹若仙人寻路,悠悠闲闲入城,此地名曰流水。林沐随风而下,刚一落入流水城,只闻风中一道声音幽幽传来。

“霜林现寒光,月下有沐色,流水虽无情,落花亦有意。寒光沐色与狼顾鬼人此生再不相见了。”

林沐朝那朵白云深深一拜,道:“知交仅三日,师徒若父子,恩情不易报,黄泉再相伴。师傅,我们还会在黄泉再见的!”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随风而去,终是伴着白云消散地无影无踪。

别时容易见时难,落花流水春去也,离别却总是有那份淡淡的忧伤,林沐心中惆怅之情,自不必言语能道。

眼前是流水城,却已不再是那个熟悉的流水城,经过战火的摧残,屠杀的洗涤,早已变得分外寂静,再加上那一抹抹鲜红,林沐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丝不妙感觉。只因为他正处在流水城的东城。

“七七,七七,七七,七七,.”林沐满脑子都是七七的身影,一颦一笑,时忧时怒,有酸有辣,又甜又苦,她永远有那么多惹人怜爱的情姿。若不再见那道窈窕的身姿,不再见那面可爱的脸庞,不再见那朵七色彩虹花儿,林沐无法想象活着还有如何意义可言。他疯狂奔向他二人那温暖的小窝,竟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即便跑断了双腿也不会在乎。一路上尽见街道上洒满还未湮没的血迹,简僻陈旧的房舍又破损了几分,战火燃尽的炊烟黑漆一片,林沐一颗侥幸又渴望的心也不由自主沉到了海底。

“七七,七七——”林沐一把推开大门冲了进去,却见那个四合小院依旧那般,温馨的感觉瞬袭心头,让他甚是享受。

“七七,七七,你在哪里啊?”

“七七,七七,你在哪里啊?

“七七,七七,你在哪里啊?

不见七七的回答,林沐寻过了大厅,去过了卧室,寻过了厨房,却依然没见到七七的身影。他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不由自主瘫痪在地,怔怔看着这一切。眼前这道景象与以前一模一样,却是少了道美丽曼妙的身影,这如何不让他倍增难受。

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红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此情此景,便只有这向东流的一江春水才能表达林沐内心的悲情了。

“成国人!”林沐冷冷一哼,神光一闪,泪水若冰,“你们走着瞧!”

来到卧室之时,那个小床依然安好,林沐不禁想到自己与七七同榻而眠的时光。那时他只是懵懂,不知男女有别,只想到同娘亲睡在一起般丝毫无异,却哪知那时七七为照养重伤的自己的那般无私情义,想到如此,林沐不禁痴痴一笑,若是换做现在,怕是有不尽的含羞之意。

林沐到处翻了翻,竟在七七从未让自己翻过的衣箱里寻见一件火红的衣服。

“嫁衣!?”林沐一愣,将这嫁衣拿了出来,却又从嫁衣里掉出一朵花儿来。“七色彩虹花儿?!”

泪水瞬间湿润了眼眶,一颗一颗滴落在红红的嫁衣之上,仿若一颗颗白里透红的珍珠,那样的珍贵,那样的凄美。那朵玫瑰花儿早已不复往日的红颜,不再有以前的情姿,它已经枯萎了,皱皱巴巴的花瓣毫无声息,七色彩虹之色已淡淡而化,便要逝去,便连那几根尖刺已无力再挣扎了。这所有的一切和七七如同一辙,生命已尽,青春亦逝,红颜未老身先死,多情多义不再来,幽怨的小脾气终再看不见了。

“哥哥,你.你能不能摘一朵玫瑰花儿送给我?”

“我只要一朵!”

她要让自己只送她一朵玫瑰花,林沐终于明白了,这一朵便是代表了一生一世,她要让自己爱她一生一世!这件红红的嫁衣便已说明了一切。

林沐再也忍不住了,无尽的悲伤和无比的不舍让他伴着这朵七色彩虹花儿和火红红的嫁衣在泪水里走入了梦乡,只盼在那里再来相会。

“小沐子,小沐子!”

耳畔传来一阵叫喊之声,林沐朦脓的红眼略微一睁,却见不是他魂牵梦绕的妙人儿,便又闭着眼睛在那小床上继续入梦。他已在此睡了不知多久,只知醒时是夜,睡时也是夜,却从未在梦中遇到过那个可爱的妹妹。为何自己在梦中都见不到她,七七也怕自己太过于伤心不敢来吗。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总会为自己着想。七七知道她年纪比自己大,却仍叫自己哥哥,有时却又不愿叫哥哥,这时而是,时而否,不正是那种爱意吗?

“小沐子,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洗漱不理,茶饭不进,你到底想睡到何时,睡到死吗?”叶子飞微微怒道。

“莫再理我了,便让我死在这里也好罢。”

原来,叶子飞比之林沐早回了两日,然而天不遂人愿,成国伏兵却是在那成国左路大将军老奸巨猾的阮修文的指使下,从落花城北面跨过落流山脉,接着却长途跋涉来到东门袭击了流水城,他们也不知从何得来华国密使会由此经过的情报,截取了华国重要的密函。之后成国伏兵从东门一路屠杀至南门,又从流水城的南边跨过落流山脉,再随着落花山岭和落花山庄这一路回归成国大营。那成国伏兵正是叶子飞等将士当时将要巧遇的那队成国伏兵。叶子飞知林沐极其疼爱那个妹妹,便亲自去流水城探望了一番,却见七七那房舍之中早已零乱至极,血迹染满整个大厅。此情此景,叶子飞便已知七七早已遇害,尸体恐怕也早已被抬入乱葬岗掩埋掉了。他不愿林木太为悲伤,便亲自收拾了一番,将着四合小院整理成原样。叶子飞知林沐回来时必先会来到这里,于是每日便来此等候于他,果然在第三天见得林沐,却发现他已极为消沉,每日借梦消愁。眼见他不吃不喝,整日沉睡,叶子飞便想着让他缓解一番,却没想到失魂落魄的他整整三天三夜也依旧如此。

“你便眼前着七七就被成国人害死吗?”叶子飞怒哼一声,又道,“有仇不报非君子,我看你这样子,永远会让七七她死不瞑目的!你就是个只会睡觉的小人,堕落不堪的小人,无情无义的小人!”

“叶大哥。”

“真TM跟猪一样懒,又TM狼心狗肺,老子见了就烦。你TM有什么事快些说。”叶子飞口沫横飞,脏话连篇道,对林沐这般毫无斗志之心已是怒极。

“我自会替七七报仇雪恨。但请叶大哥以后好好照顾我娘亲了。”

叶子飞一惊,已然会晤过来,急忙说道:“小沐子,你可不要做傻事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活着便有机会报仇,你可不要特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就算是七七,她也绝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不用再说了。”

眼见林沐心意已决,便要再睡,叶子飞咬了咬牙,道:“那.那你娘亲怎么办?你娘亲若是见到你死了,她.她又该怎么活下去?”

“娘亲.”林沐一顿,泪水不禁又哗啦流落出来,只让那早已湿透的小床又多添了几分。“娘亲她.她.,叶大哥,你跟我说实话吧!?我娘亲是不是.是不是早就过世了?呜呜——”

“你不要胡说,你娘亲很好了,大病已经痊愈了,上回去云梦城我还见着她,她.。”

“叶大哥,那位姐姐曾告诉我,娘亲患的是绝症,不可能全愈,那病极难医治,只有十之一二的几率。即便能治得,却也不可能痊愈!你第一次告诉我,我就知道她早已经死了,你只能去她的坟墓上见她一回罢了。”

叶子飞深深一叹,不禁问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总瞒着我?”

“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一辈子的!”

时值大年三十之夜,林沐独身伴着圆月,一路来到流水河边,这一条路,他曾与七七走过一回。重游故地,却无旧人相伴,林沐之心,不胜伤感。那一处路边草丛的玫瑰花儿如今还未开,却零星见得它凋谢的残迹,也不知明年还会不会再开出一朵七色彩虹花。流水河依旧长流,再无那落花残花相随,虽伤情不在,林沐之心却更为哀愁。他终于明白,为何当时七七与慕容鱼私下谈话时,他心中尤为烦躁不安,这叫做吃味,亦称作吃醋。

“七七,你不是想在这流水河流淌吗?我以后便当作这流水河,你就是那朵七色彩虹花,我俩儿永远依偎在一起!”说罢,林沐将那用血红嫁衣包裹着的七色彩虹花儿放落了下去,随着流水河的水流,漫漫消失在他的眼际。

“七七,你先行一步,待我替你报完仇,便马上来寻你。”林沐哀愁之面瞬间变得冰冷起来,月光下竟升起袅袅青烟。“寒光沐色,哼!成国人,我来了!”

“唉——霜林现寒光,月下有沐色,流水虽无情,落花亦有意!好诗,真TM好诗啊!”一道黑影慢慢走了出来。

“叶大哥?”林沐奇怪道,“你怎么来了?”

叶子飞走上前来,摇了摇头,呵呵笑道:“我说小沐子,这等杀人放火,趁火打劫的事,你不叫上兄弟我,可真看不起我叶子飞了。有句老话说得好,干坏事,少了叶子飞,这能行吗?”

林沐摇了摇头:“我这一行,有去无回,十死无生。叶大哥,我身虽未死,心早已死了,反正要死,要活何用?但你也不用陪着我去送死啊?!”

叶子飞畅然一笑:“我老叶生来就没有亲人,除了那个大胡子归步湖,不过那老家伙也就那回事,不算也罢。小沐子,你小子运气好,也算一个,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老叶也陪你小小子一起去了,这TM叫做义气,嘿嘿!你不必劝了,说实在的,我一天不见你就浑身不舒服,就是你死了我也要跟你去地狱走一遭,你说我这性取向是不是有问题了,怎么就这样‘爱’上你了?”

“叶大哥——”林沐已然说不出话来,眼眶顿时一红,便要落下泪来。

叶子飞心中不禁也为之一动,抹了抹眼睛道:“小沐子,你跟我说过,我是你的好朋友,好兄弟,一辈子的!这话我也要对你说,不是因为别的,而是——”

“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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