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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启明落幕

“云儿,快帮少爷把昨日买的文房四宝拿来,少爷今天心情好,想练练手。”一个身穿白袍,十五、六岁,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少年,站在书桌前,挽着衣袖说。

“好的,少爷,奴婢这就给您拿去……”

少女话没说完,就急匆匆,向少爷的卧房跑去。生怕慢了,少爷又突然反悔。赶路时,院里要好的姐妹,向她打招呼,也没空搭理。

见少爷要少写字,少女的心,像吃了蜜枣一样,美滋滋的。心想“少爷终于肯用功了,迟点儿,一定要告诉老爷、夫人,让他们高兴高兴。”

少年站在书桌前,口中念念有词,似乎要把灵光乍现,想到的美词佳句,深深记在脑海。叨念时,他还伸长了脖子,一副殷切的神情,不停向门外张望。

原本需要盏茶功夫,才能走个来回的路程,少女一半时间都没用到,就捧着文房四宝,回到书房门前。

少女刚跨进门,少年便就走上前去,把宣纸从少女怀中抽出,铺在书桌上,吩咐道:“云儿,快给少爷磨墨。”

云儿白皙的小手,拿着墨锭,轻轻在砚台里研磨。少年将崭新的狼毫,浸入发出淡淡清香,萤光流转的浓墨中,慢慢转动笔杆。墨汁饱满后,少年用手扶着执笔的手腕,小心翼翼把笔尖,落在洁白如玉的宣纸上,神情专注的写到。

“你的脸蛋,如月光般洁白。你的双眼,若黑宝石一样明亮,你的身姿,似天仙那么美丽……”

见到宣纸上的字迹,少女喜悦的心情,霎那间,荡然无存。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十天半月,都不会踏入书房一步的少爷,昨日竟然带着她,去沧澜阁,花五十两银子,买这些东西,原来是早有预谋。

天色已晚,乌黑的天空与往昔一样,像一块漆黑、不含一丝杂质的幕布,笼罩着大地。小雨依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蜿蜒的山脉,像巨龙的身姿,由东向西,匍匐在大地上。辽阔的平原,被巨龙一分为二,星罗棋布的田野中,纵横交错的小溪,把那无穷的雨滴,汇成一条条江河,或南、或北,奔向远方。

平原中央,有一条神奇而著名的河流,它是十大江河之一。教会称它为神赐之河,世人管它叫克伦威尔。它像一把锋利的长剑,硬生生斩断了巨龙的身姿,把巍峨、陡峭的山脉,截为两段。在辽阔的土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曲线,流向大海。

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克伦威尔河,不仅养育了无穷的生命。也有无数的城镇,在克伦威尔河两岸,孕育而生。其中最著名,还是截断了山脉,并以这条河流命名的城市,克伦威尔。

遥远的过去,克伦威尔城,最初只是一个,修建在山脉下,用来扼守南北平原,水路交通的军事要塞。随着时间推移,经过无数代人的努力。小小的军事要塞,不停向外扩张。最终形成,横跨山脉,占地广袤的宏伟城池。

整座城,被克伦威尔河,分为了两个城区,东边叫城东,西边叫城西。两座百人并行的木质大桥,横跨两岸,静静伫立在南、北两边的半山腰上,把东、西城区,连接在一块儿。

“铛……铛……铛……”

高亢、嘹亮的钟声,冲上云霄。密布的乌云,仿佛是受到惊吓,而远去,淅沥的小雨,逐渐平息。听到钟声那一刻,等待已久,排成长龙,精心打扮的行人,比肩继踵,沿着街道,向通往城西山顶的山道涌去。维护秩序的护教骑士,披白袍、穿白甲,腰悬长剑,目不斜视,伫立在山道各处。他们那气宇轩昂的英姿,彰显着教会的强大。

山顶那鳞次栉比的宫殿,金碧辉煌的大教堂,清一色纯白色大理石修葺的广场,展示着教会的底蕴。

此刻,容纳百万余人,还略显空旷的广场上,已经水泄不通,肩并肩挤满了人。广场尽头,高二十来丈,容下五万多人的教堂,同样如此。大厅里塞满了从各地,慕名而来的达官显贵,富贾名流。他们三五成群,或是十人抱团,交头接耳,低声轻谈。

当钟声再次响起,嘈杂的广场,窃窃私语的大厅,在同一时间沉寂了。与外面广场上不同的是,大厅中之前还散漫的人群,霎时紧紧有条。横竖都站成了一条条直线,让人无可挑剔。

“哒哒……哒哒……铿锵……”

整齐的步伐声,铠甲摩擦的铿锵声,由远及近,缓缓传入耳中。百位护教骑士,挺拔身影,逐渐进入人们眼中。

身上洁白无瑕,银光闪烁的铠甲,就像黑暗中的明灯,是那么耀眼。当组成长队的骑士,间隔五步,整齐分布在教堂大门两侧。

两位身穿红衣,年近古稀的银发老人,陪同之下。一位手持神杖,头戴王冠,腰悬金色琉光宝剑,身着白袍,领间、袖口,绣着金色波浪条纹,两鬓斑白,面庞刚毅,步履稳健中年人,也进入了人们视野。

走到教堂大门前,中年人面相广场,对着众人说:“愿神的光辉,与你同在。”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站在广场外、山道上那些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他那低沉的嗓音,仿佛有着一种神奇魔力,听到声音的民众,纷纷跪在地上,闭着双眼,一脸虔诚地祈祷。祈祷时,他们脸上逐渐洋溢出,幸福的微笑,似乎已经得到了神灵的祝福。

“铮……”

山脉各处维护秩序的护教骑士,听到中年人的声音后,纷纷拔出系在腰间的长剑,剑指苍穹,振臂高呼:“愿神的光辉,与您同在!”。骑士们把剑插入剑鞘之后,安放在山道、广场附近的魔法灯,瞬间散发出耀眼的白芒,把整座山照得亮如白昼。

看着眼前如昼的光芒,中年人满意点了点头,转身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红衣老者则跟上中年人的步伐,踩着大厅里,金羊毛织成的地毯,来到尽头,拾阶而上,走上三尺高台。

“尊崇的教皇冕下,两位红衣主教阁下,愿神的光辉,与您同在。”高台下所有人,低着头,面露恭倾,跪在地上,向中年人和两位老者,表达自己的尊敬和祝福。

三人目不转睛,盯着面前,嵌在墙壁的魔晶石。当魔晶石,发出莹白光芒时,中年人转身把手中的神杖,递给侧右红衣老者,解下挂在腰间的宝剑。

“鸣钟,启明加冕仪式开始,国王上前受封、加冕。”见到中年人的动作,左侧老者赶紧说道。

“铛……”

教堂顶端的钟楼里,三人合抱才能围住的大钟,再次被敲响,教堂外那些单膝跪地的民众站起来,抬头仰天,望着山巅那处庄严肃穆的教堂,期待着光明到来。大厅前排一个年近花甲的老者,躬身走到金羊毛毯正中,沿着阶梯走到中年人身前,依然与刚才一样跪在地上。

“宝剑象征权力……”

中年人一边说话,一边拔剑出鞘,左手握着剑鞘,平举到国王头顶,右手持剑,并用剑脊分别在老者两肩,轻轻拍了一下。待中年人归剑入鞘后,国王双手高举,接过中年人手中神剑。

“王冠象征名誉……”

与之前才一样,中年人双手举过头顶,摘下王冠,缓缓向老者头上挪去。

王冠戴在老人头上那一刻,一道柔和的白光,从天而降,出现在大厅中。把国王笼罩在里面。

光芒中,满头银发,一脸皱纹,被称为国王的花甲老人,发出一阵阵舒爽的呻/吟。光芒结束后,他却以一副中年时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脸上褶子少了,连头发变得乌黑,略显浑浊的双眼,也变得炯炯有神。

“感谢神的恩典……愿神的光辉永在。”变年轻的老人,不停赞美着神灵。而还跪在大厅里的人,无不用羡慕的眼光,注视着年轻许多的国王。

“愿神与世常在,光辉永存,庇佑我族,加冕仪式结束,诸位免礼,随我一起,迎接黎明。”国王缓步从退下高台之后,中年人用高亢的嗓音说道。

乌云尽去,银色的光辉出现在远方,当世人都认为是黑暗远去,光明来到,为此欢呼时,一轮玉盘大小,散发着银芒的身影,越过山尖,进入视野。它那朦胧的身影,像披着薄纱的娇羞少女,婀娜多姿。本来漆黑如墨的天上,随着银色身影浮现的还有那些,或明或暗,大小不同,色泽不一,不停闪烁的光点。银色身影,不断拔高,天上的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亮,最亮的虽然没它那么耀眼,却也相差无几。

此刻,见到这一幕的平民,以及刚从大厅,走出来的达官显贵,富贾名流,见到这离奇的一幕,全都目瞪口呆。

教堂大门外,身高八尺,体格健硕,颇具威严的中年人,背对众人,双眉紧皱,暗自思忖。身后右侧,那位身穿红袍,面色丰润的红衣主教,抬头仰天,左手握拳负于身后,右手抚在胸前,神情激动,口中念念有词。

“主教可知道些什么?”为首的中年人轻声询问,虽然态度温和,却不容置疑,仿佛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声音虽然不大,在场诸人却听得一清二楚,这也是萦绕在他们心中的疑问,见答案即将揭晓,无不屏气凝神,侧耳倾听。

“这……”

听到中年人的问话,老者低头皱眉思索一阵,面露难色,还瞥了身后众人一眼,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相信在场诸位,不会把今天所说之事,宣扬出去。”

老者闻言,开口说道:“冕下,此事还是回宫再议,不是信不过诸位,但此事干系重大,当心隔墙有耳,不得不防。”

“也罢,那就回宫再议,你们就散了吧,护教骑士送民众下山。国王陛下也回去歇息吧。”

中年人大步流星,向远方的宫殿群走去,两位红衣主教也紧随其后。身后诸人却神色各异,有的皱眉思忖,有的面露狐疑,但都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教皇和两位红衣主教离去的背影。

中年人与两位红衣主教的身影,消失在教堂转角处山道时。震耳欲聋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喀嚓……喀嚓……”

一道道裂纹,出现在的天上,这时的天空,就像一面即将破碎的镜子,五彩斑斓的光芒,从裂缝中透出,让地上的人一览无余。瞧见这诡异的一幕,恐惧的种子,开始在人们心中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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