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草正要开口,不料沈正大叫道:“服务员!”
一位白白净净的女服务生急忙过来。
“麻烦给我来瓶白酒,60度的!”
服务员答:“有53度古井贡。”
“来一瓶!”
“好。”女服务员看了他一眼,转身去拿酒了。
夏小草劝慰道:“事已至此,你也别生那么大气了。身体第一。好在我们终于见面,彼此得知了真相。”
此时的夏小草,从最初得知真相的惊讶,到心中的悲凉失落,再看到沈正的愤怒……就在这短短十几分钟内,她的心中翻江倒海……
那个沈夫人——沈正母亲,真不愧是个阴谋家。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全然不顾儿子的感情。沈正和自己,都是她这盘棋中的棋子。
却原来……自己苦苦守护了两年多的这份感情,还以为今生今世永不改变的感情,早已被这个“资本家太太”无情地破坏了。
该怨恨沈正吗?他也是个受害者……
“你别管我!”此时的沈正,颇有几分热血男儿的冲劲,“被老妈忽悠了两年多,一直怨恨你水性杨花见风使舵跟了贾志轩……我……我这口气真是咽不下!”
“那也不能这样喝酒!”夏小草忽然想起沈正那回在菲比酒吧买醉,自己半夜被叫去接他离开的事,“还记得那次在菲比酒吧吗?你喝醉了喊我名字,咱俩半夜到宾馆开房。”
“记得。都是我害你……给你添麻烦。”沈正看了看夏小草,终于答应不喝白酒。但他提出要喝点啤酒,“小草,两年没见了,陪我喝几杯啤酒好吗?”
夏小草看着神情迷离的沈正,终于答应道:“好吧。”
黄澄澄的啤酒端上来了,泡沫一下子冲出了高脚玻璃杯。
“小草,”沈正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后看着夏小草问:“你跟那个贾志轩……你们到底有没有……”
夏小草谈了一口气,抿着嘴道:“别问这些了好吗?”
沈正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不问?你到美国,他有没有追过去?他不是一直要跟我较量,把你追到手吗?”
夏小草只得回答道:“到美国之前,我只知道他去了西藏。他还说永远做我的哥哥。”
沈正点点头,“那就是说,他放弃了追求你?”
“好像是吧。”夏小草眼前出现了那个想出各种手段求婚,曾经契而不舍追求自己的男人。如今不知他在哪里?
沈正督促夏小草也喝了点啤酒。两人边吃边和边聊。
“你在美国学的什么专业?打算回国发展?”沈正问。
“斯坦福大学,传媒专业。”夏小草回答。
“斯坦福?不错啊。”
夏小草把自己在飞机上遇到郑天翔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看来好人还是有好报啊。真心祝福你!”沈正不由自主地伸出他那修长的大手,跟夏小草握了握。
“回来准备到哪里高就?单位选好了吗?”沈正又问。
“路城新天地传媒集团市场运营总监。”夏小草看着沈正回答。
“哦?这家集团据说不错,正在谋求上市呢。”沈正点点头道。
夏小草无奈地苦笑,“是吗?看来我运气还不错。你呢?还在盛大当老总吗?”
沈正端起高脚杯喝了一大口啤酒,之后放下酒杯道:“盛世公司今非昔比。如今困难重重。”
“哦?”夏小草有些惊讶。她会想起当初自己进入盛世时,公司蒸蒸日上的情形。遂问道:“怎么会呢?这不过才两年嘛。”
“你不知道。如今国内房地产市场开始走下坡路,这是原因其一。其二,曾莹父亲因贪腐被双规。由于他跟盛世公司关系密切,致使公司现在的业务和贷款各方面受到影响……”
“哦……曾莹她父亲被双规?”
“是啊。如今国内反腐败势头凶猛,像他这种以权谋私,到处捞好处的官员,正在大批量被查处法办。”
“这样啊。”夏小草在美国华人媒体上看到国内反腐新闻,但没想到自己会与自己身边的人有关系。
“所以,现在公司情况不好,有很多棘手问题。”沈正无奈地说。
夏小草真没想到彼时红红火火的盛世,两年后就会迅速衰落。
“都怪我妈,她那鼠目寸光的选择,害了我,也害了公司。”沈正低下头,愤愤不平地总结道。
“……”夏小草无语。她早已领教了这个“资本家沈太太”的执着和冷漠。
“现在……公司面临危机?”夏小草随口问道。
沈正皱了皱眉头,喝下一口啤酒后,脸色沉重地说:“虽然还没到崩溃破产地步,但是举步维艰。”
“哦。项目受挫?借贷无门?”夏小草估量着问。
沈正无奈地笑笑,“你好像这方面很内行似的。”
夏小草回道:“我做传媒行业,对各种新闻比较敏感,看多了就有印象。”
沈正点点头,“当年那个羞涩的小草,如今成了眼光锐利的传媒人。”
“过奖了。我还不知道国内现在情况怎样呢。”
沈正以赞赏的目光看着她,“以我当年看到盛世公司那个夏小草,还有你在表舅饭店的那份努力,相信你一定会做得很好。”
夏小草笑笑。
“吃饭吧。”沈正指指桌上的佳肴,“很久没有吃到正宗中国菜,相信你一定不会忘记这里。”
夏小草朝四周望望,“当然,梧桐小栈给我印象深刻。”
她没有说出当年沈正在这里向自己求爱的细节。现在仿佛没有这个必要了。
两个人静静地吃着饭。沈正不时地夹起菜肴放进夏小草的碟子里。
“谢谢。我自己来。”夏小草淡淡地说。
“跟我还这么客气。”沈正显然不习惯这种生分的情景。
夏小草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我们的举动还是矜持一点,免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小草,你怎么不问问我跟她是怎么结婚的?我们在一起过得好不好?”沈正看着夏小草的脸庞,表情惆怅地说。
“我为什么要问?难道你想让我吃醋吗?你怎么不设身处地想想我的心情?”夏小草心中的愤懑顿时涌出来,她低下头语气十分不快地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正连忙解释,“我想让你知道,我的这个所谓‘婚姻’到底是什么情况。”
夏小草抬起头看着沈正。
“你听说过‘强扭的瓜不甜’对吧?你知道‘貌合神离’这个词儿吧?”
夏小草点点头。
“我无须多说,这两个词儿已经概括了我和她的之间婚姻关系的全部。”
夏小草抬起头看着沈正。她从这张显然比两年前“老成”了许多的脸上,看到了无奈,沮丧以及严重的郁闷……
接着,沈正用低沉的语气对夏小草讲述了自己和曾莹的婚姻生活。
依仗着父亲是副市长,且对沈家的盛世公司帮助较大,曾莹这个新媳妇在婆家颐指气使,处处显示出一种“公主范儿”。
首先是求婚和婚礼仪式。
她要求沈正给她一个特别的求婚。沈正本身就反感这桩婚事,根本没心思。还是沈母替他想了个点子,请她到西餐厅吃饭时求婚。事先在餐厅布置了玫瑰花和气球、蜡烛等。
婚礼仪式,她一定要那种西式教堂婚礼。原本她想到普吉岛。但是沈正借口工作繁忙抽不出时间,改在海南岛。
沈家包了专机去那里。沈正勉强对付着做了个极不情愿的新郎。
曾莹当然看出了沈正的情绪。她说:“我会让你改变的。你一定会喜欢上我这个人。”
她以所谓“艺术家”的眼光,安排沈正的生活。吃饭穿衣都有一套理论和规范。
可惜沈正并不领情。二人为此少不了口角。沈正经常借口加班睡在公司里。
她从娘家带来了保姆阿姨。每天吃饭穿衣都有人专门打理。
她的衣服多得数不清。每天都要换两到三次。经常让沈正看是否漂亮。沈正一点不喜欢那些所谓具有“艺术细胞”的服装。
她的那些个朋友,沈正跟他们没有共同语言。可是曾莹很喜欢开PARTY,且动不动就让沈正出席,介绍自己的“高富帅”老公给朋友们炫耀,更令沈正反感。
“我下次不参加这种聚会了。我又不是你演戏的道具。”某一次聚会之后,沈正忍不住对曾莹说。
“我说你不懂艺术吧,你这人就知道你的项目和生意,根本不懂得生活。”曾莹立即开始她的说教。被父母宠坏了的她,再加上留法的经历,总认为自己做什么都是正确的,根本不考虑对方的需求和爱好。
“好吧。我不懂艺术。我是个俗人。请你以后不要来麻烦我好吗?”沈正一听也来了气,回敬她道。
曾莹被他这么一说,脸上立即挂不住了。她立马气冲冲离开他打车回家了。两人因此几天互不理睬。
夏小草听到这里,问道:“让你母亲多跟她谈谈。或许她们之间可以交流。”
“我妈凡事处处让着她。总觉得她是盛世公司的座上客,生怕因此得罪了她父母。”
夏小草无语。
“不过,最近她倒是不怎么张扬了。因为老爸被双规,她没了炫耀的资本了。”
夏小草微微一笑。
“小草,无论如何,我现在还可以跟你做朋友吧?请你不要拒绝。”沈正送她到家后,两人分别时沈正含情脉脉地说。
夏小草不置可否。刚到路城就被这些突如其来的消息塞满了大脑。她几乎来不及消化。
沈正向她伸出了右手。她有点怯怯地伸出手。
谁知沈正握手的同时,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拥抱起来。
“别别……”夏小草紧张地挣脱。可沈正的力气岂是她能挣开的?她不但没有脱离沈正的怀抱,还被他低头在腮边轻轻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