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隆裕睡着了,张德福走出了慈宁宫。北京这时候正是寒冷的日子,不时有雪花夹杂在寒风中漫天飞舞。整个紫禁城已经笼罩在了大雪风舞之中,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对于大清对于中国都是个不寻常的日子啊!北京城要说那里现在最热闹,那就属袁世凯占据的中南海了。怀仁堂正在大摆宴席,款待各国使节,庆祝中华民国成立,袁世凯即将就任大总统之职。
从前门大街食品香后门出来,蒋二推着他的独轮车,穿过巷子,冒着大风雪,向回走去。快过年了,食品香要的豆腐也多了。街坊邻居也都向他订购豆腐,他送了西家,窜东家。回去也不能喘口气,还得推石磨,做豆腐。一阵敲门声,“蒋二兄弟啊,是我李婶啊!”蒋二放下手了的活,去开门。“李婶,有事吗?”“蒋二兄弟,你看你也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了,怎么就没有看见你家媳妇孩子呢?”李婶大大咧咧走了进来。
蒋二说道:“我一个做豆腐的穷汉子,饿一顿饱一顿的,谁愿意跟我啊!”李婶热情地说道:“看你也有四十出头了,一个人无亲无故,怪可怜。要不我给你说房媳妇?”蒋二急忙回话,说道:“你看我上无片瓦容身,下无寸地立足,房子是租的,吃饭的家伙事儿,也都是东拼西凑的。你等我治下了家当,我一定去拜访你,少不了要麻烦您。”拿出一块包好的豆腐,塞到她的手上。“那我们可说定了。”李婶拎着豆腐高兴地走了。
这几天,张德福特别忙,快过年了,不时有遗老旧臣进宫,向隆裕太后宣统皇帝祝贺新年,老臣们跪在地上表忠心,说到民国和南方的革命党,有的泣不成声,痛哭倒地,昏死过去的也有。有人进言,让她效仿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意图时局之变;也有人说到,军阀之中不都是向往民国的,有些人只是畏惧袁世凯的淫威,敢怒而不敢言。种种言语,听的隆裕的心有死灰复燃之势。
这天黄昏,稍微清静了些,隆裕又想起来张德福对她说过的话。这事太大了,得找人来商议一下,问道:“小福子,你怎么看这几天的事啊?”张德福不答反问道:“主子问的是哪件事啊?这些天事太多,奴才有点忙糊涂了。”张德福可一点都不糊涂,他知道隆裕想问什么,只不过他想让隆裕看明白当下的局势,只有她下了决心,这件事就能顺利成章的办了。
隆裕感慨道:“天下人还是想着大清国啊!”张德福回道:“主子圣明。”隆裕问道:“你说的那个侍卫现在何处当值啊?”张德福急忙说道:“回主子话,在养心殿陪着皇上呢。”隆裕叫道:“你宣他来,哀家要试试他。”
张德福刚走进养心殿的大门,就听到宣统稚嫩的声音,进去一瞧,看见宣统正骑在一个侍卫的背上当马骑,玩得正欢呢。张德福急忙跑过去,叫道:“哎呦,我的小主子,小心摔着。”硬是让太监把他从背上抱走。张德福又呵斥周围的这些侍女太监:“你们怎么侍候皇上的,要是刻着碰着,你们这些狗命担当得起吗,一群狗奴才。”转过身抱起宣统,哄起来。
张德福看见刚才还爬在地上当马骑的侍卫,这时却站在一边低着头不敢说话了。张德福把宣统交给嬷嬷,走到他的身边,问道:“你就是索特尔?”索特尔赶忙施礼,回道:“养心殿侍卫,索特尔见过张公公。”张德福接着问:“你是怎么进宫?”索特尔不敢抬头:“回公公话,十年前,宫里在各旗营中选拔侍卫时,进的宫。”张德福仔细地问道:“家里现在可有亲人?”他生怕出什么纰漏。
索特尔说道:“回公公话,庚子年,京城遭劫,家中父母······不幸遇害。”张德福问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才说道:“太后,想见你。”索特尔一脸不解。张德福也不向他多加解释:“这就随我走吧,太后还等着呢。”一路上,索特尔都不明白,太后为什么要召见他一个侍卫。心里不免忐忑不安,问道:“公公,不知太后有何差遣小的,也告知一二,免得见了礼数上唐突。”
张德福说道:“你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实话告诉你,现在大清是个什么样的局势,你我都心知肚明,国事垂危,正是用人之机,你就不想有所作为。”索特尔爽快地说道:“我一个侍卫,尽忠职守,是我的本分。”张德福夸奖道:“这就好,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