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兮敛眉不语,渐渐咬紧了下唇。这也是她最为纠结的地方,在圣殿额时候,她很肯定这副身子是日月兮,灵魂是农景茵。然后在圣殿呆久,之前的想法也改变了,已然当自己就是日月兮了。而在来邀月后,整个就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人变了,心也变了,连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就是辰王妃农景茵,且就当她快要以为自己就是农景茵的时候,日璟来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这几经波折,自己都被搞得西里糊涂,她已不知从何说起。
日月兮神色有一瞬间的飘忽,复又浅浅笑着,眉目舒展,“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认真真思考后再作答。刚开始每个人都认作我就是辰王妃,大概也是因为长得很像的原因,现在我和你们也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你再想想,除了样貌以外,我还和你们小姐是一样的吗?”
小路被她突然蹦出来的一句话问得愣了愣,有些不太反应得过来。她傻傻地立在原地,一双圆圆的眼睛滴溜溜地四下扫视。
日月兮盯着她,问道:“怎么样,有答案了没?”
小路迟疑着抬头,缓缓说道:“小姐和以前基本上是一样的,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日月兮微微一笑,问道。
小路看定她,清楚的说道:“以前小姐老爱皱眉,过得也不开心,平时不爱开口讲话,有什么苦全往心里咽。不过小姐很勇敢,有自己的想法,也很坚强,还会作诗呢,去年小姐就在桃花会拿了第一,其实小姐真的人很好,虽然有时语气很凶,但我都知道小姐是故意装的,她一点也凶不起来。”
她顿了盾,继续说道:“小姐有时就是嘴硬心软,尤其是对王爷时,她明明心里很欢喜,可嘴上却总是凶巴巴的。现在的小姐……我看不出来,但要比以前开朗多了,小姐很爱说笑,对谁都很和蔼可亲。”
日月兮愣了愣,停下手中的动作,很认真的问道:“那你认为我还是你们家小姐吗?”
小路咬了咬下唇,睁亮了一双眼睛,安静地看着日月兮,“像又不像,我也说不明白……”虽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却还是弄不明白。
日月兮莞尔一笑,折身继续收拾包袱。虽然明白这孩子答不出什么话来,但还是很认真地问了她。
半响过后,她终于收拾好东西,回过头深深看着这个小小的丫头,柔声道:“可我觉得,我一定不是你家小姐。”她是突然间有了这种很深很深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小路傻傻地盯着日月兮好一会儿,想说什么但还是没开口,有些难过地站在一旁,半晌没有吭声。
窗外细雨蒙蒙,春末时节却仍旧如此寒意凛然。
屋檐下的小花已经开了好久,似乎并无凋零的意图。无论院子里是晴是雨,是冷是热,就一直这样淡然地静静绽放。香气不浓,却也不容人忽略,而且总是这样柔和地缭绕着蔓延开去。
而在另一处房间里,此时一白一银的两个男子也开始他们的面谈。
院子里那棵无比高大的榕树在此时绿得愈发浓郁。
雨水的幽冷里,淡淡的花香仍旧绵绵不绝。
区嗣辰身着一袭精致的白衣,容颜仍旧苍白,静静坐于屋内。直到来人之前,他都是紧闭着双眼,修长的指尖有意无意的轻轻拂过桌面,敛眉不语。
在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后,他才幽幽地睁开了双眼,瞳色浅淡,神色也极为浅淡。
他知道是该来的人来了,因为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心里早就想着,一切的一切就在今天结束吧。
很快就见秋盛领着日璟缓缓步走入屋内。区嗣辰在看到那一抹银翼英挺笔直的身影后,抚着前胸吃力地站起身来。
两道目光空中相接,一人微笑如初,一人一贯清冷,各自心中都有了盘算。
区嗣辰仍是面带微笑,迎他入内,话语谦恭有礼,“感谢圣尊百忙之中抽身亲临本王府邸。”
日璟恭敬回礼,看他一眼,话音里多有了几分柔和,“辰王爷不必多礼。”
屋内的中间摆了一张桌子,桌上摆满了酒菜。
区嗣辰躬身道:“圣尊请坐。”
说罢,转过身回到对面的位置上,缓缓坐下。
“圣尊请随意。”
两人已入席,秋盛亦悄然退下。
屋内静谧如斯。
一管顺滑温柔的嗓音低柔飘忽,最终还是区嗣辰先开了口。他的嘴角浮起一朵虚弱的笑,淡淡道:“圣尊至邀月已好几日了,本王今日才得空邀请圣尊,实在是失礼。”
日璟看着那一袭白衣脱尘绝俗,容颜更是清朗出尘的男子,眼神里闪过一瞬间的复杂情绪,复又温和有礼地笑道:“王爷太客气了,是本尊失礼了,本应该早些来拜访王爷才是。”
事实上,早两天前他就已到达了邀月,为了以防万一,他来邀月本是做了绝密措施,并且他到达国都后就直接去了郊外一座属于圣殿产业的宅子里,一直都没出来,至于调查日月兮的一举一动全由属下一五一十的禀告给他听。
他原本打算趁日月兮去月王府的空挡里将她带走,却发现区嗣辰对他的出现一点都不惊讶,所以才改变主意打算过来会一会,不过,他果真没看错人。
“是圣尊太客气了才对。”他浅浅地笑,神色深邃,一管顺滑温柔的嗓音低柔飘忽,“今日有件事情想请教圣尊,本王以前在外游历的时候,看见了一幅仓央年间的画,很奇怪的是本王在见到圣尊后,才想起来画面上的人与圣尊一模一样,本王开始只以为碰巧,却发现画右角的印章签署名是日月兮,而时间上也相隔了三百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