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景茵含笑静静地看他略微黯淡的脸颊没有想象中的开心,难得见他如此失神,心里不禁奇怪,二哥怎么听到要当舅舅却是一点都不高兴?应该是自己想多了,瞬间恢复了一贯的璀璨笑意,“是真的,昨日刚确认,我倒是不怎么知晓,好在区嗣辰把了脉才得知,近乎一个月了。”她一双浅色的眸子里星光熠熠,流光溢彩。虽然她很多东西都不懂,但她会学着当一个好妈妈的。
农景轩看得失了神,不为她眼里的星光,而是惊讶于她眼中流转的情愫。他固执地瞧着,只好笑着装做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他自嘲地笑了笑,可如今,他能怎样?还能怎样?
风渐渐袭来,一身暖意淡了又淡,而清冷疏淡之意浓了又浓。
他缓缓回过身来,终于笑道:“恭喜三妹,贺喜三妹。”他伸手扯下了挂在身侧的血色玉佩,说道:“二哥没什么好东西,这个玉佩送给孩子算是我的小小心意吧。”
农景茵在前世时收藏过很多古玩杂器,对于玉的鉴赏力不说厉害厉害,却也懂得个一二。她望着农景轩手里的这块雕琢精美的血色玉佩,只见这块玉佩呈方形,长与食指相仿,宽与拇指相当,玉佩上端有横竖三条间隔线,分为九个小空格,在这九个空格之上,栩栩如生地盘踞着一条巨龙,在玉佩的下方,是一个与巨龙持平的圆形浮雕,在圆内刻有一个五边相连的图形,五点之间线条互相交错,线条上刻画了一些奇异的符文,每条线上的符文各不相同。整个玉佩雕工精细,通体血色,蓦然一见,犹如一条血龙依附其上,随时都会跃然而出一般。
农景茵疑惑着微眯着双眸,倒吸了一口凉气,此玉哪真如他二哥所说只是小小心意?恐怕是无价之宝呀!她微微皱眉,低头沉思,这等贵重之物她岂能收下?
农景茵缓缓抬起脸,并未伸手去接,话语里有些许迟疑,缓缓说道:“二哥,这玉乃你的贴身之物,一看便知意义非凡,我怎好收你如此贵重的东西?我还记得去年你便送了块麒麟玉给我,那块玉我一直好好珍藏着,留给孩子即可。而这块玉还请二哥收回吧。”他是她二哥,她认的只是情意,不是值钱的东西。
农景轩回首着她,神色仍旧平静,心底却禁不住一阵心酸,然道连他的东西都不收了么?他笑意轻柔,话语也是相当轻柔,道:“既然已经说了送给孩子,岂有收回之礼,不管这物有多么贵重,我送的只是一份心意罢了。”
农景茵怔怔地望着他一脸心意已决不容置疑的沉溺,终究没有再开口拒绝。
反倒了一旁孤单的区嗣辰在看到血色玉佩后打起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神,那一双带着慧谲的眼神晶莹透亮,然后耷拉着漂亮的下巴,怔怔地盯着玉佩缓缓缓缓浮起的璀璨笑靥,暗忖:这回真是捡到宝了!他幻想多年的玉佩,此刻竟然有人白白送来,哈哈哈。
农景轩目光定定,看着那个迟疑着的女子终于伸手接过玉佩,一双清澈的眸子静静地盯着他和气的笑脸。
那种一尘不染的清澈,时至今日仍是叫他如此迷恋沉溺!
他想起烟霞漫天残阳似血的往日,落英缤纷的桃红下微微笑着的清丽女子,仿佛一个永远无法醒转的梦境。
自那一日起,他沉寂多年的心湖突然云破天开,将她的身影生生纳入湖底,然后迅速合拢,不曾留下一丝痕迹,却再也容不下一粒尘埃。
命运之轨,自那一刻起,突然凌乱纷杂。
而向来理智如他,也许是因为不能,才这样入神。把遇见当作是缘分,把无意的微笑当作了真。
农景轩心头微微泛苦,缓缓侧过身来不去看着她,神色里有游丝般的凄苦。
他渐渐镇定了下来,然后重回到座位上。
农景茵蓦然想起其他地界的奇观景点一脸好奇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二哥这一年多又去了哪里游历呢?应该遇到很多有趣的事情吧。跟二哥分开这么久了,就想跟二哥多说说话。可是我这回出行不便在外多留,回谷后若是相见二哥时便难了。”
她舍不得?他其实也舍不得,不是么?
农景轩浅浅地笑着回答,“上几次游历与以往不同,我和江湖上的一些朋友出海驾船西行,原以为能在很遥远的西方见到不同的世界,遗憾的是在海上漂泊了三个多月后,看到的只是海洋的尽头,并无发现不同的东西,于是只得无功而返。后来重新出发,直往东方而去,花费了将近四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我们找到了不同我们一样的世界,有着不一样的人种,不一样的天地。只可惜碍于双方语言障碍无法沟通,遂只能返回来再做打算。”
农景茵听完怔了怔,低下头去认真地思索着,沉默了起来。看来这个世界也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大陆身存着不得而知的人,地球是圆的,西行道路阻塞,而所谓的东方也可能就是西方。忽地,她发现心底里有一股很强烈的探索和求知欲望。
而就连暂时被孤立在一旁的区嗣辰也忘记了哀怨,听得十分起劲。
农景茵觉得好奇,随即笑吟吟地问道:“那里的人长得什么样?”
农景轩认真想了想,道:“大多长得十分怪异,黄头发,蓝眼睛,很白的肤色。但也有人长得黑发,不过始终与我们这儿的人有着差别。大概他们也是头一回看见不同种族的人,所以对与我们有很强的敌意和抗拒性。现在说来如若当时双方能有好的沟通方式,想必结果就会大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