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好,谢谢二哥关心。”农景茵侧头莞尔。她搬好椅子,迎他入内,可奇怪的是农景轩迟迟未抬脚踏入屋内。而他,自始至终用迷离的眼神紧紧追随着她的身影。
农景轩迟疑着,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农景茵平静的神色,他轻笑着脸色却有淡淡黯然。
农景茵侧头看着门前纹丝不动的寂寥背影,奇怪地开了口,“二哥?不进来坐会儿吗?”
“不了,二哥想起还有事情要忙。”农景轩笑着轻轻摇头,低眉道。然后缓缓背过身去,硬生生地压住要告诉她一大推心里话的冲动。
“二哥?”农景茵不是很放心,从未见过二哥这个样子。
“二哥这便先回去了。”他拽起双手,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紧绷的脸微微柔和下来仍是隐忍着说道。然后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农景茵愣愣地仍在惊奇中,一眨眼便看见农景轩的身影到了楼下对面的道上。她转过身回至屋内,轻轻的走过关上房门。
而正当她在屋内坐下时,门外轻轻响起了叩门声。
她起身开了门,有些惊讶地看了看门外四周并未有人在,却在门缝处看到一封信,她随手拣了起来,一枚白色的信封表面上写着“农景茵亲启”,虽只得五个小字,却是一手遒劲严谨的楷书。
农景茵看了看,暗想道,信笺上的字迹有些熟悉,虽确实和二哥的字迹有几分相似,却没有他的字那么娴熟传神。
她迅速拆开,抖开信笺,不免吃了一惊……三妹,二哥有很多心里话想单独告诉三妹,遂邀至今日午时到北郊城外一见。落款二哥农景轩。
农景茵看完寥寥数字,不由眉心不由一蹙。这封信看似是二哥的字迹,却完全不像是二哥的口吻和言行。那么是谁在冒充二哥的身份想要见她呢?
农景茵仰头望着天空,正好午时。她感觉头绪一片混乱,略微有些不太放心,该信笺到底是谁送来的?不知到底是否可以相信?
她唇角抿了抿,心想:以防万一还是多叫一个人去比较安全,于是她走到隔壁房去召唤秋盛,可奇怪的是秋盛房内一片诡异的寂静,不见任何人的身影,她在门前提高嗓门,冲屋里面唤了好几声,却还是无任何反应。
然而她不知道,此时在暗处,那个平时威武挺拔的男子,现在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地上,一身黑色锦衣如今却沾满已然凝结的鲜血。
农景茵担忧地轻轻皱起了眉头,她虽然着急,却不得不自己想办法解决了。她转身掩门退回自己的房内在桌子前坐下,铺平宣纸,研好了墨,执起狼毫笔,侧头沉思片刻,随即挥笔一蹴而就,然后装入信封放在屋里醒目的位置。她这一走祸福难测,但好歹留个信件告诉他们一下,不管谁先看到,总有一个应对的政策。
北郊城外刚好是在前往乐颜苑的方向,她去过一回记得去那儿的路,从客栈出发路程较短,她便一个人徒步过去了。
北郊城外,四周格外的寂静,且只在城门外发现停着一辆小小的马车,并无其他任何路人的身影。
四周一片碧绿茂密的青草,在艳阳下散发着一丝一丝凉意。
农景茵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缓缓步走至车前停了下来。
她犹豫片刻,停在车前不动,车里的人也是很安静地等着。
她轻咳了一声,最终还是咬咬牙开了口:“请问是二哥在里面吗?”
车里的人许是听到了声响,话音刚落,便见一双纤纤素手掀起精致的蓝底白花帘子,然后探出一张女子娇若桃花、丰容盛鬋的脸,直直地看着农景茵清冷却柔和的脸庞,满眼探究的神情,只是看着并没有做声。
“咦?”农景茵尚未来得及反应,惊讶于突然出现的人有些怪异,禁不住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农景茵警惕地看着她,这女人十分眼熟,只是奇怪于她为何要见她,于是蓦地拔高了声调。眼前这道桃红色的身影犹自在笑,可明媚的笑意仍旧驱除那萦绕的幽冷阴森,那细长的眉眼仿佛恨不得将眼中的一刃一刃凌迟。她翻下马车,阴冷的目光里渐渐浮起一丝诡谲的笑意,却也不恼,淡淡的说道:“农景茵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其实你早就猜到些是我要找你吧?”她的声音相当清脆,始终透着难以掩饰的不善之意。
农景茵闻言身子一滞,深深看她一眼,对于她刚才那一袭话不置可否。他们这次回京并没几个人知晓,排除其他几个人就只剩下她了,不过她来应约是因为奇怪于这个女人即将要说给她听的那些话?
农景茵深吸了一口气,平着声调问道:“我二哥的字迹并不是那么容易模仿的,虽然只有几分相似,但我猜你应该也很是费了一番心思吧?你如此费劲找我前来有什么事呢?刘莉亚?”
郊外小径两旁都栽种着翠绿的松柏,柏枝松枝如剪影,苍劲简洁,太阳炽烈刺眼,热气尤重。
身旁的女子抱着双臂站着,摇头望着她,不以为然地眯起了双眼,嘴里啧啧道:“不愧是农景茵,到哪都还是这样聪明!不过真令我有些伤心,你好像不怎么想见到我?”她说完,很习惯的翘起嘴角轻轻一笑,语气里有了一丝嘲弄。
农景茵仍旧静静的笑着,微微仰头,迎上她的双眸,眼神里却是多了些犀利和讥讽,然后不紧不慢清清楚楚地回道:“你不也一样没变?还是身中带刺,尖酸刻薄。”
“哈哈。”刘莉亚变了变脸色,似是受了刺激般冷冷的笑了起来,“原来你真的认出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