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妖孽,都是因为你,自从你来到府里后,我的慈儿疯了,几个兄妹都死了,连家也没了……就算杀农覃显也是被你逼的,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她全身充满恨意,那萦绕的话音幽冷阴森,仿佛恨不得将她一刃一刃凌迟。
“够了!”农景轩打断她的话,继而听见他不屑地训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总听说过吧!到了今时今日你还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你自己有多么阴狠毒辣心里该比谁都清楚,一天到晚只想着害这个害那个,今日这副摸样全是你们咎由自取!连爹也被你害死了,你迟早会受到报应的!”
“闭嘴!你这个混账东西,整日里就知道吃里扒外!她不是你的亲妹妹,你的亲妹妹如今还绑在府里的床上。”四夫人大喝一声,情绪几近失控,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阴厉狠辣的气质,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自家亲人不帮,偏偏帮着她,定是这小贱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才会如此不知好歹!”
农景轩并不理会她的尖酸和嘲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认真清楚地答道:“四夫人,我敬重你是我的长辈,所以不跟你计较,但是我不容许你随随便便的就侮辱三妹。你若想测试她在我心中的份量,我告诉你,她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
他向来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在日光的照耀下,更加闪烁出一脸不加掩饰的圣洁而真诚的光辉。
“你着魔了吧,区区一个贱人,就让你如此神魂颠倒!简直不知廉耻!”四夫人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他冷冷一笑,描得细致的柳眉倏地横起,眼神里精光大湛,露出的神情分不清是讥讽还是鄙夷。
农景轩默然,浅棕色的双瞳里是一片迷离的雾气,眉宇间还带着沾染的沉溺。那张脸仍旧柔和如初,神情却不复以往的煦暖,倒是其中的寂寥疏淡又隐隐浮出原本波澜不兴的水面。
从小到大,陪伴他的总是悠长的恨和力不从心的渺茫无望。他曾经问老天爷为何要让出生在这样的家族,他的就身边,只有被心计、利用、痛苦、利益扭曲了心灵的没有亲情可言的人。深沉的,冰冷的,刻在骨子里再经由血脉流遍全身的绝望。而她的到来,就像是干旱时的甘露,每一滴都给他增添生机。
仿佛过了一辈子,又仿佛只是一瞬。
若她是他的魔障,他情愿心坠魔道,永不再醒。
农景茵看着他的侧脸,神色里残留的伤痛依旧狠狠地刺伤了她的眼睛。她怜惜他的执迷不悟和用心良苦,却仍旧是无可奈何。
但是,过往开心的不开心的种种,终究都会于浩淼的时间长河里慢慢淡去,就像雁过留声,却不留痕。
农景茵神情变了变,侧头看着四夫人,神色肃穆,“四夫人,我和二哥之间的私事你还没有权利管吧。如果你坚持要算我们之间的总帐,我想该恨的人应该是我,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正所谓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农景茵抬起头来,双睫垂坠,柔和的注视里双瞳渐渐收紧,唇边是一抹复杂难辩的轻柔笑意,道:“如果你们以前没有用卑鄙的手段害死前农景茵,那么我也就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可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后,你们的阴谋跟本没有适可而止,我的不计较和心软让你们更加肆无忌惮,把我的眼睛弄瞎还不够竟然还在回门宴上公然下毒。而你的侄女,身为一国之母本该成为国家的表率、豁达大度、胸襟宽阔,可她却为了一己私利在我身上种下蛊毒让我无辜惨死。我从没动过什么恻隐之心,一直被动承受着你们给我的伤害。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是公平的,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作恶多端的人。”她一口气说完,淡淡的语气里不见一丝起伏。
四夫人被她的一席话噎得哑口无言,可待到反应过来后便是满目凶光、怒火熊熊,面目有些狰狞起来,眼下就发狂了,怒吼道:“满口胡言乱语!你原本就该死,你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杀了你也是应该的!”
农景茵听着,神色愈发凝重,换了一口气说:“四夫人,没有什么人本来就该死的!最后奉劝你几句,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善因善果,恶因恶报,毫厘不爽,丝毫不差。”
“我就算真的要承受恶果,也要先杀掉你!”四夫人脸色突变,恨得咬牙切齿。她朝身后五个壮士示意,神情阴霾,冷冷地说道:“把农景轩先杀掉,再好好折磨那个小贱人。”
她忽然仿佛变成了恶鬼罗刹一般,日光下那眼中尽是比地狱修罗更血腥残酷的决绝和残忍,令人生出发自灵魂的寒意、恐惧和惊乍!
五人齐齐领命,应声尚未消散,那些男子身影一动,便已经欺至农景轩身前,银光凛冽,剑气锋锐。
农景茵看了看蓄势待发的农景轩,乖乖地躲到很后面的地方,想起农景轩之不久前受的伤后,担忧地轻轻皱起了眉头。
剑光闪过,杀气凌厉,剑与剑交织,虽招招险峻却甚为好看。
农景茵侧过头去,就看见原本攻击农景轩的壮士,有两个人不知何时竟然侧身以不思议的速度靠至自己身前。而农景轩一跃而上,在他们两人之前赶至农景茵身前抵挡,这时后面三人也一涌而上,有一把剑尖突然直接挑向农景轩胸口,他伸出左手去挡,银色的剑光在眼前一闪,剑锋却蓦地一偏,绕过了他,刺向农景茵。
农景轩一惊,惊觉此剑刺过来的目的并不是他自己,要想要做些什么却再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