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姩微微颔首,起身取过一个红色药瓶,交至沈锦莳手中,语气轻松无比,“喏,你看看。”
沈锦莳顺势接过,正看到瓶子里面有一只通体血红的蠕虫动了动。问了一句,“这个是?”
“你可听过蛊毒?”说话的唇瓣冷冷开启,却含着令人发怵的笑意。
沈锦莳摇了摇头,一脸疑惑。
“这是一种世间少有的子母蛊,可直接注入到人的体内,母蛊可以控制子蛊,只要母蛊发射命令就可以在顷刻之间夺人性命,你手中拿着的就是刚好剩下的母蛊。”沈锦姩笑意森然,“这对子母蛊我可是用血养了很久,如今算是派上用场。”
“要是母蛊不发号施令,那么中了子蛊的人不是是就能平安无事了?”沈锦莳听到后来顿觉后脊发麻。
“要是能平安无事,那还叫世间罕见吗?”沈锦姩倨傲地挑起嘴角,“只不过是子蛊寄存在体内会慢慢的吞噬人的脏腑而已。不过就算医术再高明的人也很难能察觉出来。”
沈锦莳咽了咽口水,想象那幅景象来,也不免手脚发软,问道:“这个东西可有解药?”
“解药?”沈锦姩讥诮地笑出声来,“除非大罗神仙在世。”
沈锦莳疑惑地看了看她,不由问道:“难道大姐一开始就打算取农景茵的性命吗?”
看出沈锦莳眼中的疑惑,沈锦姩不以为然地眯起了双眼,“三妹,你要记住,只有死,才是永远的消失,难道你还想担惊受怕的留着一个处处给自己带来威胁的人吗?”
沈锦莳摇了摇头,低眉不语。
“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原本可以一刀痛痛快快的死去,却非要留着命来受折磨。只是不知是何人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可以不着痕迹地在林子里救了她!”沈锦姩忽然锐利起来,又渐渐淡去,眼中笑意更甚,却愈加阴冷,“不过,不管这人本事如何之大,救得了她一回,也救不了她第二回。”
斜风细雨。
迷蒙的烟雨将青色的街衢洗得一尘不染,泛着浅浅的青光。
马车疾驰在青石大道上,偌大的马车里非常宽敞,农景茵与区嗣辰两人相对而坐,却都沉默不语,只听得见车轮碾过的咕噜声断断续续。
农景茵偎在马车的一角,双眸紧闭,脸色如常,身下却是一片冰凉,她的身子微微一颤,似乎能感觉到那只通体血红的蠕虫在体内蠕动着、跳跃着。
她眉头紧锁,微微卷翘的细密黑睫动了动,慢慢睁开了一双有些恍惚的眸子,脑海中的画面像是定格了一般。
那红冶如血的那一小点,原本应该是一种很漂亮的生物,颜色妖艳至极,甚至有几分通透晶莹。它小小的头微微仰在半空中,似乎嗅觉异常的灵敏,急触到她修长的指尖,慢慢地弓起身子,头探了探,一颗血珠轻轻溢出,转眼仿若蒸发,攸地消失不见。
呵,原来皇后所谓的消失就是指的这个,农景茵蹙眉苦笑,其实她大可不必这么做,就算今日皇后不逼迫她离开,她也早已萌生去意,可能、或许体内多了这么一个小东西可以让她消失的更早些吧!
她的体内只不过是多了一个小东西,身体却骤然变冷,痛若噬骨。以区嗣辰的精明应该很快就能发现什么的,但她不想让他知道,只得与他坐着隔得远远的。
区嗣辰双眸平视前方,静静看着倚着车厢一角的白衣女子,温和地笑,神情飘忽。他蓦地回过神来,眉心却是轻轻一蹙,方才她俏脸萦绕的忧愁,他一直都看在眼里,于这么压抑的气息里,心突然痛了起来。
她和他靠得那么近,连彼此的气息都能感觉得到。可为什么,他觉得,她却是离他越来越远了呢?
在她从皇宫出来的那一刻,他以为我们又能恢复如初般的亲密,可待她上马车后却拒他于千里之外,离他远远的,他感觉到莫名的心慌与不安,可为什么心中会不安呢?强烈的……就像是要失去的不安。
“茵儿……”区嗣辰后面小小声的开了口,却没有接着说下去。他想要跟她说清楚,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静静看着她一身不容置疑的偏执,他知道她还未原谅他。
她对他始终礼遇有加,可笑靥却透着强烈的疏离,即使相对,如此贴近,也仿佛面前耸立着一道坚实巍峨的高墙,他以为可以接近,靠近时,却察觉隔阂如深壑。
区嗣辰看着眼前轻微动了动的女子,迟疑地开了口,“茵儿?”
农景茵眨了眨眼,浅笑道:“有何事?”
“你……”区嗣辰一鼓作气,终于还是开了口,“我们能不能还向之前一样,你能不能不要生气,听我解释?”
农景茵闻言低眉,敛去双眼之中的伤痛,低声道:“请便。”
区嗣辰满心苦涩,沉吟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缓说道:“今日皇兄召见我,其实是……”
他今日与农景茵一起到达御花园,只见传事太监匆忙而来,又说皇兄找他有急事相商,他自己清楚,他的皇兄向来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才找他商量,难道这回真的有什么重要事情找他吗?
他慌忙赶到太和殿,才知道他皇兄所谓的急事就是叫他陪沈锦莳逛御花园,他一听非常恼火,他放着自己眼睛不方便的妻子急忙赶过来,就为了叫他陪一个女子游逛。
他知道这一定是他皇嫂提的意见,他皇嫂一直以来都极力撮合他与她妹妹在一起,对于沈锦莳,他最多的想法也只是拿她当妹妹看待,没有参杂一丝的男女情感,所以,他不可能与沈锦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