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如寒星一般的双眸,不再露出似笑非笑的莫测神情,这样温和安宁的区嗣辰,却是与她心目中那个温文尔雅的身影完全融合在一起。
农景茵怔怔地望着他许久,缓缓地勾起唇角来。没想到狐狸也有栽在她手里的一天,其实她早就向他下了迷药,而且为了防止一般的迷药被他识破,她还特意将迷药含至在嘴里,她知道他抵不住自己的柔情,所以他才会中招,此刻才会睡得如此的沉。
她迷迷蒙蒙想着,手已经抚了上去,纤细白皙的指尖缓缓地流连,划过他的眉宇、他的鼻梁,悄悄地在他的唇畔逗留片刻,犹犹豫豫地抱住他的脖颈,印上她的唇。
“区嗣辰。”她轻轻唤了一声,忍住眼里翻腾的泪水。
“茵儿。”睡梦中的人忽地呢喃了一声。
声音如清风徐过,温柔又柔情,这种低沉而柔软的声音,仿佛暖流,瞬间流进农景茵的心。
她眼里忍不住翻腾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绝望道:“区嗣辰,怎么办……怎么办……我真的舍不得……好舍不得……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没用,我恨自己的无能……我恨老天爷为什么要设如此多的磨难,我恨所有的人,我恨,我好恨,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恨过你……”
她伸手擦掉脸上的泪水,又笑了起来,笑容里有哀伤亦有小小的欢喜,“所幸在这个世界还遇上了你。不过……”
她要走了,原来她所谓的一辈子竟是这么短暂。
农景茵抚着区嗣辰的发,千丝万缕,也乱不过心底的惆怅。心里万般不舍千般无奈,化作的也不过是断肠的痛楚。
“我走了以后,你不可以爱上其他的女人,你要记住,你永远只是我的……”那样委屈的蜷缩起身子,疼得仿佛心脏都开始抽搐。
其实,她真的是很自私。
她不愿意失去他,亦是不想让别人得到。她要他的一颗心永远执着着只为她一人开启。
她缓缓起身,门已被轻轻打开,屋外带着一丝凉意的微风轻盈地穿门而入,她咬紧了牙关,稳住了一直微微颤抖的双手,带上门,无声离去。
辰王府。
雨后初晴,正午的阳光慵懒地投向大地,风清云淡。
褚玄站在王府的主屋门前,正要伸手推门,却见大门缓缓由内开启。
管家出现在门后,手里托着一个托盘和几样小菜,见了褚玄惊道:“褚大人!”
褚玄点点头,笑了笑,道:“区嗣辰还是不肯用膳吗?”
管家顿时面有忧色,“何止是不肯用膳而已,王爷这几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什么人去劝都没用。”
“我去看看吧。”褚玄暗叹了一口气,接过他手中的托盘,轻轻上前。
“多谢褚大人。”管家明显松了一口气。
褚玄快步走至门前,轻轻叩响了门扉。
无人应门。
门前突然响起了规律的“咚咚”之声。
区嗣辰双眸紧闭,静静的伏在桌上,安静地不予理会。
那个声音仍然非常坚持地在响。
他也纹丝不动地坚持着不加理睬。
褚玄听了停屋内寂静一片,心里有些忐忑,便直接推门而入。
金色的阳光笼罩在屋内,洒了一地耀眼的光辉。
褚玄了看屋内,桌前有一道白影。他轻轻伏在桌上,似乎睡着了。
褚玄站在他身后,望着他微微颤抖的双肩和剧烈起伏的后脊,深深叹了口气,缓缓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唤道:“区嗣辰。”
区嗣辰背脊一僵,一瞬间他生出错觉,像是又听到了那柔和的唤声。他急速回过头来,笑着唤道:“茵儿,是你回来了吗?”
“狐狸,是我!”褚玄面有忧色地紧盯着他清冷的面孔,大声喝道。
“褚……玄?”区嗣辰看清楚身前的人后,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低声道:“怎么是你?”
褚玄一惊,吓得不轻,他看到区嗣辰的脸色清冷苍白,双眸的黯淡里缓缓流转着刻骨的伤痛。再这样下去狐狸真的非疯掉不可。
褚玄挑起嘴角,眉心却又微蹙,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你再这样下去,景茵知道了会难过的。”
区嗣辰身子一震,瞬间心如刀绞,唇边夹杂着一丝苦笑,他微微合上双眼,又缓缓睁开,有些哽咽,“她要是会难过,为何……为何还要离开?褚玄,怎么办?我已经找不到她了,我找了很久,始终找不到她,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怎么办……”
褚玄立在一旁,顿时满心苦涩,沉默地看着他不断颤动的肩头。他没想到事情竟会演变的如此严重,也没想到景茵会出走音讯全无,而区嗣辰就是这样一直呆在屋里傻傻地等着,等着那个至今还不知去向的女子回到身边来!
区嗣辰静静坐着,脸上已经觉不出是什么神情,只是以手揪紧胸前的衣襟,那手上的皮肤迅速染上了一层蒙淡的暗红色。
茵儿,你在哪里?
他黯淡的眸子染上悲伤,心,被什么紧紧的纠结了,拧成一团,他坐起身来,这已经是在农景茵离去后的第三天。
他坐在那里,紧紧揪住心脏位置的衣襟,白色长袍随他的动作散开,他垂头,眼中却是痛。
这样的区嗣辰看起来,就像是被遗弃的孩子。
她,已经不在了啊。
不是说了,要一辈子都在一起的吗?
为何,她走了,却独独将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