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开了免提的电话声一遍遍的回响。
“喂,哪位?”电话终于接通。
“爸,是我,我是少阳啊,沈少阳。”
“你。少阳?哦,对对,你怎么是这个电话号码?”电话那边传来疑惑的声音。
终于与外部取得联系,李凡终于忍受不住,鼻子一酸,抽泣起来,“爸,我被人绑了,他们要钱,你快救救我!”
“行,行,别着急,别哭。”
“喂!你就是沈太阳?”绑匪一把抢过电话,还有些半信半疑,于是一边拿刀死死架在李凡的脖子上,在李凡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是,我就是沈少阳,说吧,你想怎样?”电话那边恢复了镇定。
“行,沈先生,够豪爽,我给你两个银行号,你打两千万进去,分着打,把钱打过来我就放了你儿子,哦,不对,小儿子,否则。。”绑匪手上加大了力道,一脸狠相。
李凡感到一阵疼痛,偏了偏脑袋,呻吟出了声。
听到儿子痛苦的呻吟,电话那头态度更软了,赶忙说,“别,这就给你打过去,二十分钟行吧。”
“我就等二十分钟,多一分,你儿子的安全我可就不保证了,还有,不要想着找警察,也别想找到我们,我会一直注视着你,一旦,我发现你找了警察,哼,我保证你看不到你儿子的全尸了!就这样吧。”
“等一下!”绑匪刚想挂电话,旁边一直安静的李凡突然喊道。“我在跟我爸爸说一句话好吗,就一句!”
“说吧。”绑匪一脸不耐烦,把电话仍在脚下,踢到一旁,“你在拖延时间也是没用的。”
李凡如蒙大赦,扑倒在地上,拼命蹭到电话旁。
“爸。。爸,我爱你。”
。。
“孩子,我也爱你。”沉默了一阵,低沉磁性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暖暖的声音深深触碰到了李凡的内心。
泪水在李凡的眼眶里氤氲流转着,湿润了他的眼眶,滋润了他的内心,父爱大都如此,深沉而厚重,有时是座大山,高高耸立,巍峨险峻,让人望而却步。有时是片海,表面波涛不断,风浪涌动。但如果走进大山,潜入海底,大多就会峰回路转,柳暗花明,领略到大山的秀丽,大海的平静,而这些都是不被表露出来的。
“爸,我对不起你,总是怪你没时间陪我,恨你不承认我是你儿子,总是拿钱打发我。。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
“。”电话那头似乎也百感交集,久久沉默。
“还有。”
“最重要的,我还藏有苍老师的小电影,在我电脑的数据库里,高清无,码的,都在F盘一个叫学习资料的文件夹里头。密码是58417。”
“。”
一阵笑声突然爆发,绑匪抬起手又一巴掌扇在李凡脸上,叫你还有心情说这些没用的,看来是对你太好了。他一脚踩在电话上,使劲碾了碾,然后在李凡的目光中,从碎片中,捡起小小的电话卡,揣在兜里,向门外走去。
电话的另一端。
男子把电话放在耳边许久,似乎还在通话,黑色的玻璃膜阻隔了阳光的进入,黑影笼罩着男子,向外蔓延,男子沉默许久,终于放下手机,沉声道:“钱照汇,十分钟之内,把他们给我揪出来。”
“另外,通知特勤。”
“CodeBlue”
与车内男子心情截然相反的,李凡现在内心相当的舒缓,愉悦,纵然周围的孩子们从刚开始就一直鄙夷,蔑视地看着他。唉,人就是这样,当都受到危险时,如果有人最先有办法脱困,但却没办法搭救剩余的人,那这个人一定会被仇视。
“你们不要这么看我,我劝你们呢,老老实实呆着,兴许会有什么天兵天将呢,不过到时候,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被误伤到就不好了。”
同样的,门外的绑匪此时心情也很不错,这不,已经聚在一起,打起了牌。
“头,你真拿到两千万?”一个杀马特贵族对刚才从李凡所在的仓库出来的绑匪说道。
男子一巴掌拍在杂毛小弟的脑袋上,“什么真的假的,喏,睁看你的狗眼看清楚。”说着,拿出另一部手机,显然从外观上就和刚才的小灵通天差地别,现在屏幕上正显示了一串数字。
“这才十几分钟,已经打了一千万了。”
“就这,已经比咱们受苦受累的倒腾这些小猪仔的酬劳多了,够咱们哥们几个活一阵了。”
“这下超额完成任务,大头不会再罚咱们了。”绑匪头也很感慨这次的好运。
“是,是。”周围小弟纷纷点头,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来,继续打牌。”
“继续。”
牌打得热火朝天,所以没人注意,绑匪头紧了紧衣领,摸了摸放手机的口袋,他没有告诉别人,那里面还放了那张有一千万的卡。摸了摸,还在,绑匪头才放下心来,从刚才开始,不详的阴云盘旋在他的心头,他有些不安,事情太过顺利了,不过又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牌局刚过一半,绑匪头忽然有了一丝尿意:“你们先打着,我去尿泼尿。”
“呼~”一声长叹,迫切的解决掉生理需求,总是轻易让人感到满足。
绑匪头站在一排仓库深处的角落,脚底升起丝丝热气,乍暖还寒,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看来他是太紧张了,这一下让他缓解下来,排出了多余的水分,让他感觉小腹暖暖的,非常惬意。
“头!”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喊打断了短暂的惬意,多年养成的警惕性让绑匪头心里一揪,没来得及拉上裤子链,他小心的向李凡所在的仓库走了过去,果然,刻意压低的脚步声,消失的反抗声,他的人应该逐渐被控制住了。幸好,绑匪头暗道,他走到仓库另一边,小心搬开旁边的货物,后面竟露出一扇门。
另一边,
突如其来的喊声并没有吓到李凡,他喜形于色。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天兵天将来了。”
周围的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议论纷纷,而李凡已经陷入了美好幻想。
“临海市某高中青少年巧斗绑匪,协助警方破获犯罪团伙。”——临海报
“英雄出少年!少年勇斗绑匪,足智多谋。”——某娱乐杂志
“头条!少年智破绑架案,解救数十失散儿童。”——京都报
想到自己即将出名,化身新一代英雄,李凡不禁笑出了声,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呵呵,哼哼。。
恩?谁在跟我一起笑?
李凡突然回头,他的好心情顿时沉入了海底,此时,绑匪头正站在他的身后,而陷入幻想的李凡并没有注意到周围投来的惊吓的目光。
“额,你都听到什么了?”
“都听到了。”
李凡深吸一口气,“二。。”刚要出声却被绑匪一把捂住,他开始剧烈挣扎,不断揣着货架。绑匪此时也是又惊又怒,他还以为是自己人出了纰漏,没想竟是栽在一个屁大的孩子手里,好在人还在自己手里,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绑匪二话不说,挣扎的李凡拖出了后门。
“报告,敌人全部失去抵抗。”报告的人,身体站的笔直,荷枪实弹,声音干净利落,一看就是经过训练,此时他正站在已名花白胡子老者面前,老者面色严肃,“搜,优先找到目标。”
说罢,走到一辆停在旁边的黑车旁,车窗半开。
“找到了吗?”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还没。”
里面叹了口气,“小凡还真是不让人省心,这回他要回来,一定让大哥严加看管。”
“二爷说笑了,老夫是看着小少爷长大的,小少爷的性格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看似跳脱,实际有着常人所不及的勇敢和善良。”
“以老夫看来,这次倒不失为一次契机,平时虽然小少爷低调平凡的生活,但却也一直在您们几位的羽翼之下,幼雏变成雄鹰是需要摔打的啊。”
二爷似乎也颇为认同,心情稍微好了些:“你看他这回,漏洞百出,这也就是个菜鸟,要是个老手,他这些小伎俩一下就暴露了。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此时绑匪一边把着舵,一边转头问旁边的李凡,一脸疑惑。
李凡眯起眼睛,初春的海风还是有些寒冷,尤其是坐在飞驰的快艇上,两侧溅起的浪花,有时打在李凡的脸上,又被阳光慢慢晒干,让他感觉有些痒,他偏了偏头,让被绑的身体轻松一点,他此时有些欲哭无泪,所以说人不能太得意,乐极生悲就是这个意思呢。
“你又是怎么想的?”李凡反问道,“都拿了钱,还不远走高飞,带我这么个拖油瓶。”
“我不带你走,拿了钱,很快也要被抓起来,抓了你,沈太阳就会投鼠忌器,你是他私生子,他也不敢声张,到时候把你随便一丢,拿钱跑路。”
可怜的人,到现在还以为我是沈太阳的私生子,就这智商还做人口买卖,到时被二爹抓起来,你说我是不为你求情啊,还是不为你求情啊,李凡略微怜悯的看着绑匪,这一举动成功吸引到了仇恨,于是赢得了绑匪的一巴掌。
“别废话,怎么让你爹知道的?”
“你还记得我说我对不起我爸吗?”
“恩,特煽情那一段。”
“后面呢?”
“什么后面?”
得,敢情跟我一样,自嗨了。“我那时说,我还藏有苍老师的小电影,在我电脑的数据库里,高清无,码的,都在F盘一个叫学习资料的文件夹里头。密码是58417。”
绑匪突然使劲一踩油门,快艇骤然加速,吓了李凡一跳,菊花一紧。
“吗,的,当时还真没注意到。”绑匪一脸恍然和懊悔。
“58417,对应四句话的字数,苍,库,码,头。”
“所以说,他怎么想的,苍,库,码,头。。”二爷话刚说一半就被打断了。
“报告,人质已全部解救。”
“小少爷呢,怎么没见?”
“。。全找遍了,没有。”
“什么?!”管家和二爷同时喊道。
嗡!
引擎声突然在不远处响起。
糟了,二人心底一紧,以为胜券在握就放松了心情,没想到狡兔三窟,二人后悔不已。
“码头!快”二爷顾不上风度形象,赶紧招呼着人,跑向码头。小祖宗,你可别再丢了。
然而,
码头一片空荡荡,船去人空。
“给,我,追!”
二爷回过头,目眦尽裂。
“喂,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开了这么久,还没看到地,到时候没油咱俩都完了。”
“放心,我专门备了两桶油以备不时之需。”
“喂,你究竟是怎么干上这行的?”
“。”
“你说你这么个智商,怎么当了个绑匪呢?”
“。”
“我猜你一定是为生活所迫,其实内心非常抵触对不对?”
“。”
“这样,我把我爹的银行账号,密码告诉你,你到岸放了我好不好?
“。”
一路上,李凡喋喋不休,他此时并不能体会到二爷的愤怒和焦急,反而闲聊了起来,当然,单方面的。
这时绑匪突然接到电话,
“头?”
“什么,去总部?”
“首领要见我们?”
“是,头。”
嘟的一声,电话结束。绑匪面色严肃起来,他调转船舵,向另一个方向加速开去。一丝不祥笼上李凡心头,他假装不在意的问道:“现在又要去哪?”
沉默半晌,绑匪松开油门,快艇渐渐停止,他望向天空,没有一丝云,一览无余,夕阳的余晖直直照在他的脸上,将他镀成了金黄色,李凡眯着眼回头望去,周围只有波涛声和海鸥的叫声,一遍又一遍,单调规律,一种其妙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仿佛一个来自亘古的声音在低吟着,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二爷一直站在码头边,向海平线上望去,刚刚迎面的微风缓缓消失,夕阳下,平静的海面却渐起浪潮,波光粼粼,拍打在岸边,一滴汗珠从他的额头流下,他眉头紧缩,他面色肃然,他同样望着天空,如同古罗玛的一尊雕塑。
这一刻,时空同步在了一起。
他低吟道:“暴风雨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