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盖聂开了口,明澈便觉得有趣了,“看见桂花了,心里有何感触?”明澈一下子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神情,或许这样才能消弱一下心中的痛楚。
盖聂点点头,声音依然平静,“多谢你救了她……”
“哼,你竟能狠心抛弃她,什么大不了的事……若不是我赶得巧,她早被江水吞没了……”明澈指责他。
盖聂眼一痛又点点头,“是我的错。”他永远言简意骇。
“你打算怎么办?”明澈斜垮着肩凑近盖聂,若是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他是疯子正自言自语。
“她已经心如止水,不肯跟我回去。”盖聂深沉地说。
“这样也好,最不能勉强的就是情了……”明澈深有感触地说,“清风不错,你可再不能错过了,要珍惜!”明澈过来人似的拍拍他的肩。
“是这样。”盖聂身子一闪躲过他的狼爪赞同地道。
明澈嘿嘿一笑,“盖聂,明儿你就回京吧!黎香这里有我,如今京城局热突变,表哥也发狠了,他的身边更需要你。”
“守护夫人,就如同守护王爷一样,盖聂责无旁贷。倒是恭亲王更应该回京,这次把赫连公主也牵扯在内,你不担心她?”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那个疯女人,远比黎香会保护自己。她那条狼神鞭简直就是死神的镰刀,我躲还来不及呢,回京,才不要!”明澈耸耸肩玩世不恭地道。
盖聂一笑,“只要恭亲王爷心里有数就行。”
黎香表面看似很平静,其实她心思玲珑,早就把盖聂和明澈的异样看在眼里。
那一日,她终是放心不下颜无咎,彻夜难眠,便披衣下床推门站在院子里看星星。如今她爱上了这璀璨浩渺的星空,总觉得那里其中最亮的一颗是她永远的牵挂,她忘不了,总想看。
此时,子时已过,山上罡风正猛,黎香站在院子里有些随风摇摆。盖聂再看不下去了,轻声一叹,从阴影中走出来,“夫人,山间夜寒,你身子虚弱还是不要吹了冷风,快回去休息吧!”
黎香眼望着星空半晌都没说话,最后一叹,“盖聂,是你告诉他我离开的?”
“是……”盖聂眼睫一敛肯定地说,“夫人知道,王爷离不开你,不管是之前还是失了记忆,他绝不能没有你……”
“他为什么没有服解药?只差了药引子,陈御医配制起来并不难……”想着他还在备受煎熬,黎香心里就痛。
“因为陈御医根本就没有配制解药!”盖聂淡淡地说。
黎香一惊,倏地转过身,“难道太子妃骗了我,她的血根本就不能解他的毒?”
“不是,太子妃的话没有错,只是……王爷见夫人拿来了太子妃的血引子,嘴上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却早已猜到了一切。夫人一转身,他就叫人把那碗血送还回了太子宫……”
“啊……”黎香一声惊叫,顿时气的跺了脚,“他这又何苦……”
“王爷说,只要他不服用太子妃的血引子制成的解药,那夫人就不必遵守诺言离开了……”
盖聂如此一说,黎香难受地身子一趔趄一下子倒退了两三步,“原来他什么都知道……”黎香揪着胸口心痛的不能自抑,这么说,是她自己自作聪明离开,是她自己丢掉了自己的孩子……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没错,那****是趁着他解毒后疲乏累极熟睡了才偷偷离开的,她自以为这样做了就是为他好,没想到,最后却害了孩子……
黎香一下子难受地靠在了树上,“他知道了吗?孩子没了……”
“是,当天王爷就知道了,他一句话也没说就把自己关在了寝宫里,整三天,无声无息,也不让陈御医为他解毒,谁都靠近不了,不知道那三天他是怎么挺过来的……”盖聂说着语气哽咽的很。
黎香直接把身子挂在了树杆上,抬头望着耀眼的星空,心疼的泪水就那样流下来,“盖聂,我身子已无恙,我们明儿就回去吧……我不想离他那么远!”
“好。”盖聂在身后轻轻应着。
一直又过了好几天,盖聂再不提回京的事,就连一直嚷嚷不休的明澈也渐渐地沉默了。黎香试探着向他提出回京,明澈却挠着脑袋躲闪着,“回去干什么?在这里不是挺好,宁静致远,修身养性,人生难得是清静,你有福不会享,笨!”
盖聂更直接躲要暗处根本不再出来见她了。
此后,黎香再不提回京的事了,她知道,京城里定是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明澈和盖聂都不想让她此时回京,越是这般遮着掩着,黎香回京的心情就更迫切。但她聪明地知道,她再不能操之过急,要等待时机。于是表面上,她依然听禅静心,实则正细细观察一切。
白天黎香很平静,饭量也渐增,神情也不再沉痛,有时候还很贪睡。容颜变得更加润泽美丽清秀,掩不住的灵气,妖娆成熟,女人味十足,常常让明澈看到呆滞收不回眼。
晚上,黎香早早地睡下,不再看星星,不再郁积痛心,这让盖聂也稍稍放下了心。就怕她提出回京,如今京城风云变幻,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接二连三地发生,若是让她知道了实情,真不知该如何收场。王爷需要时间,他只能硬着头皮一日日把夫人拖在这里。
半月多未饮酒,明澈馋得象只猫,早早下山逮了两大坛酒,见黎香睡下了,才放心地提出来,一坛扔到盖聂的怀里,两人都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