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一只绿眼剑齿豹,转了转发精光的眼珠,伏下身子,望向山头。
山头上,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一位头发散乱面孔白皙的男子,伫立,凝神。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天际,淡漠,阴冷。一身破破烂烂的黑布衣,显得与这世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遗世人,寂寞泪。
此人正是不死·子寒!
山脚,几户人家的烟囱里冒着袅袅青烟。院子里,光着屁股的孩子追逐着。
子寒看着这一切,眼中透着一丝冷意,又像是恨这份安谧,恨这份和谐。他想呕吐,想流泪,他握紧双手。
十五年遭受的所有苦痛,所有屈辱,不断闪现。所有愤怒,所有仇恨,一遍一遍在心头翻滚着。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不见天日,不见草木,不见清水。满眼的腐肉,满眼的白骨,扑鼻的恶臭,日夜相伴的只有狰狞的魔物。十五年的孤独,十五年的愤怒,十五年的魔域残喘,使他自己都不相信他还是人。
他忘记了什么是人,他的脑海里只有挥之不去的恶梦,焦土,魔物,腐肉……
子寒望了望身后的茂密的树林,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发现了什么,冷笑一声,便又御风而去。
这少昊族人虽不盛产巫师,但多少对本族巫术了解,子寒使的御风之术,虽是基础巫术,但大多少昊族人是从未见过的。
子寒并不打算伤害少昊人,他懂得怨有头债有主的道理。他找的是他们的大巫师。
但是,事情往往没想的那样简单,族人开始躁动了。
他们尖叫,咒骂,乱窜。
只会逃命的懦夫,忘恩负义的人。寒感到内心不可名状的痛苦。
族人的拼命,父亲的拼命,换来的却是只有咒骂吗?这些无知的族人又知道什么呢?他们为什么活着?我的族人凭什么就不能?
苦笑,他有了杀意,紧握的双手滴血,眼中的红芒咋放!
就让他们眼中的恶魔狂怒!就让他们眼中的恶魔杀了他们!
“想不到,想不到……”
突然有人附掌大笑,这一声笑,在慌乱的人声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会哭的孩子总有奶吃,逃命的懦夫也总会有救世主庇护,即便救世主出手不为他们,是为自己。
“子寒兄也有万人瞩目的时候,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就连当年的废物,也会翻身那。呀呀,该死,瞧我这嘴,怎么揭人家短。”
子寒认得这个声音,更认得“废物”两字。
一个人,如若出生后十几年只学会了走路,该有多废?
而他,就是那个废人!
不死族巫术对于不死族人来说,就算资质再普通,十几年下来也能把御风,驱物,攻击防御等小巫术学个通透。而子寒却用了十几年,只学会了御风术。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在不死族中,大部分小孩刚学会走路,就已经会飞了。
子寒闪身冲进一座竹楼,竹楼里坐着他要找的人。
“子寒兄,别来无恙。”少昊·鸣枭只身坐在桌前,嬉笑着,桌上摆上了酒菜。显然鸣枭在等他来。
子寒冷冷看着一脸嬉笑的枭。
鸣枭乃是少昊族大巫师巫姑的孩子,天赋异禀,少有敌手。十五年前两族结盟时,他们曾并肩作战。
现在他们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