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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兰泽依然昏迷不醒(3)

“你还能不闹事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把自己的心肝肺全都吐露出来了,就差我在你的嘴巴上套个笼头了。”

“我说什么啦?……我怎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反正没句正经话。”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再想想,你昨晚都说什么啦,我可全记着呢。”

“要不,你告诉我,我都说什么啦。”

“说了,你也不认账。”

扎西心里没底,想坐起来,但脑袋一沉,又摔到了床上。他一阵恶心,又要呕吐。德吉赶紧拿过铜盂,一边给他接着,一边给他捋着后背。扎西吐完了,德吉拿过毛巾给他擦嘴。他动情,抓住了德吉的手。德吉挣了挣,扎西不放,紧紧地抓着,德吉妥协了。

扎西急切地说:“德吉,我……你别走。”

“我没走。”

“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都说了一夜了,还想说?说吧,我听着。”

扎西有些紧张,难为情地说:“那好,我再想想,怎么说。”

德吉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福,她说:“你慢慢想吧,想好了再说。”

奶妈突然闯了进来,慌里慌张地叫着:“少奶奶……”

“怎么回事儿,一点儿没规矩。”德吉生气地说。

“我也是吓坏了,实在没法子才跑来找少爷和您,小姐她……”

“小姐怎么啦?”

“她……她又烧得厉害,脑门子烫手。”

德吉扔下扎西就跑,扎西也爬起来,晃悠着跟了出去。德吉冲进兰泽的房间,抱过强巴怀里的孩子,兰泽忽然指着被晚霞烧红的天际说:“我要去了……我要带着我的洋娃娃……到那边去。”

德吉闻听,吓得制止她说:“兰泽,你说什么呢?”

“那是……有很多花儿的地方。”

德吉突然感到了一阵刺疼,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扰着她:“你净乱说,那地方花再多,哪有家里好……”

兰泽断断续续地说:“那的花儿可香啦……又好看……”她闭上眼睛,昏厥过去。

德吉焦急地大叫:“兰泽,兰泽……”兰泽没有反应,昏迷不醒。

扎西心急火燎地问:“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走了以后,她一直这样,时好时坏。”德吉说完,把兰泽放到床上。奶妈拿过西药片和水,德吉碾药给她喂药,孩子咳了几声,把药喷了出来。奶妈赶紧上前给兰泽擦嘴巴,德吉伤心地落下泪。

兰泽就这样昏厥着,一天一夜没有醒,她依然发着烧,小脸通红。扎西、德吉守在她身边,忧心忡忡。卓嘎、格勒从外面奔进来,扎西、德吉与格勒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卓嘎轻声地问:“还睡呢?”

德吉伤心地说:“到现在她就没醒过。”

“阿佳啦,我大意了。上次耍林卡的时候,我就发现兰泽半夜总说胡话,大呼小叫的,我还以为她是白天玩累了呢。”

德吉只听不说,眼泪汪汪的。

格勒问道:“请药王山的佛医看过吗?”

“佛医请过了,还请过英国医生。”

“他们怎么说?”

“各有各的说法,也请了药,但一直不见好。”

“去寺里请大喇嘛,多请几位。我想,兰泽突然间就病了,保不准是冲撞了什么邪魔。请喇嘛念经,驱魔消灾才管用……”

扎西看着兰泽疼在心上,她在绑匪那里一定身心备受摧残!没想到孩子会病得这么严重,如果早想到……自己又何必去各地走那么一圈,应该及早给她治病,他为自己的大意感到懊悔。

“阿佳啦,还有一个办法。”卓嘎突然说。

“什么办法?你说。”德吉忙问。

“听老人讲,大老爷占堆现在的名字就是后改的,他从前叫阿旺。小时候他大病过一场,差点儿没命了,上师为了能把邪魔引走,给他改了名字,他的病就好了。”

“确实如此。也可以给兰泽试试。请本尊上师给她重新起个名字。也许……她也会像大哥一样幸运。”格勒也想起来了,补充说。

扎西听不下去,插话说:“我怀疑兰泽受了风寒,得了肺病。西洋医学对此很有办法。我们应该去医院给孩子做彻底的检查,不能再耽误治病的时机了。”

卓嘎反对,她说道:“你以为这是国外,能看门诊,还能住院?我们西藏就没这样的医院。姐夫,我看你是急糊涂了。”

“西藏确实太闭塞、太落后了。但印度的噶伦堡有医院,如果不行就去加尔各答,去英国伦敦,只要能给兰泽的病确诊、治好,我们去哪儿都可以。”

“从拉萨到噶伦堡,千里迢迢,这么小的孩子,一路颠簸,就是没病也得折腾出病来。姐夫,太不现实了。”

“与其这样硬撑着,眼巴巴地望着我们的女儿病着,却束手无策,还不如折腾这一趟。虽然孩子路上受苦,但总有一线希望。”

格勒担心地说:“出国就医是好,可西藏连一辆带轮子的车都没有,骑马走二十多天,而且很多时候是山路,兰泽恐怕吃不消。”

“兰泽年纪小,不能骑马也不能坐轿,我就是抱着她,也要把她抱到噶伦堡。”扎西坚定地说。

德吉感动地望了扎西一眼。众人沉默了。

德吉想了想,表态说:“卓嘎,妹夫,治病还得靠医生,我想……还是听你姐夫的吧。拉萨的医疗条件确实有限,能想的办法,这些日子我都想尽了,去国外看病,是最后一条路了。”

卓嘎还是有些担心,与格勒对视了一下,没再言语。

扎西深沉地说:“德吉,既然我们决定了,那就及早准备,等兰泽苏醒过来,我们就出发。”

德吉和扎西回到房间收拾东西,他们把衣物装进皮箱。扎西想了想,叮嘱德吉说:“我们要翻越喜马拉雅山,路上保暖的衣服要多带一些,尤其是兰泽的。德吉,穷家富路,你再想想还落没落什么东西?”

“德勒府在印度的银行里有存款,够我们开支的。我把尼泊尔商行的凭票、印章也带上,以防万一。”德吉说。

“我说的不是钱,是保障兰泽路上安全的必需品。”

德吉抬头望着他,突然问:“扎西,我们这一遭,你真的有把握吗?”

“……我只能说,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

德吉鼻子一酸,眼圈红了。扎西见状,伸手搂了一下德吉的肩膀,安慰她说:“救兰泽,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德吉倚在了扎西的肩头,喃喃地说:“我听你的。”

“我在印度这些年,也见识了西洋的医院,他们的医术水平、医疗条件比这高原上强很多……”

刚珠从外面闯进来,嘴里还念叨着:“少奶奶,骡马十六匹,伙计……”他见扎西搂着德吉,赶紧背过身去。德吉和扎西见状,下意识地分开了。刚珠撅着屁股,背对着他们又说:“我把骡马已经备好了,十六匹,还有三天的草料,您看够不够?”

德吉转身走向门口,对刚珠说:“骡马的事儿,你跟少爷核计。”说着,出门走了。

兰泽依然昏迷不醒,德吉在床边抓着她的小手,忧心忡忡。强巴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野花跪在床边呼唤着:“小姐,你快看看吧,我给你摘了好多漂亮的花,马兰花、格桑花、玫瑰花……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吧……”强巴往兰泽的方向扇花香,又说:“小姐,你闻闻,是不是很香啊。小姐,你笑了。你再闻闻,香吧,小姐,你笑了,你喜欢这花儿。”

兰泽真的笑了。强巴激动地喊道:“小姐笑了,小姐真笑了。”

扎西这时也快步来到床前。强巴使劲儿扇着花儿,他说:“小姐,你爱闻,使劲儿闻……”

兰泽竟然醒了过来,她睁眼看了看床边的人,叫了一声:“阿妈啦。”

“兰泽,兰泽,你吓死阿妈啦了,醒了,醒了就好。”德吉激动地说完,伸手把兰泽抱了起来。

“阿妈啦,我看见了爸啦。”兰泽虚弱地说。

德吉听了心头一沉,说道:“爸啦不是在这儿吗?”

“你梦见我啦?”扎西问。

“嗯,还有爷爷……爷爷说,要接我走,去他的花房子里住。”

德吉听着有些紧张,板着脸说:“兰泽,别乱说。”

“真的。阿妈啦,爷爷的花房子……可漂亮了!”

“德吉,孩子做的梦,你何必当真。兰泽,爸啦和阿妈啦确实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很远很远,在喜马拉雅山的后面。想去吗?”

“是真的吗?我要走了?”

“是真的。那里有很多好看的花儿,还有你梦见的花房子。”

“我要去,爸啦……”

“好,你养足精神,我们明天天亮就出发。”

“爸啦,走之前,我有一个请求,你和阿妈要答应我。”

“请求?你说,是什么?”

“我不想带强巴一起去。”

强巴闻听,惊讶地叫道:“小姐……”

“你不喜欢他?”

“强巴哄我玩,他对我好……他有一个像我一样的女儿……他想她。阿妈啦,我看到强巴哭过……好几次呢……你让他去找他的女儿吧,放他走吧!”

强巴看着这个善良的孩子,感动地流着眼泪说:“小姐,我不走,哪儿都不去,这一辈子就侍候小姐。”

“你走吧,阿妈啦会让你走的。”

德吉和扎西对视一下,她有些感动,于是说:“阿妈啦答应你。”

四名女仆端着茶点进来,一一摆放在茶几上。

“好女儿,你饿了吧?”扎西问。

兰泽笑了,说道:“我真饿了。我要吃得饱饱的,明天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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