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自然”这句口号是由何人在何时提出恐怕现已无法考证，依我看它至少是后工业化时代的产物，已然时髦了有一段时间，我还认为，它是由社会学家甚至是哲学家提出的具有深刻社会背景的当代话题，在他们看来，都市化生活极大的挤压了人们的生存空间，各种人造的景观和符号强暴了大众的视觉，使人们越加活在一个虚拟的世界中，于是人们终于要打破这个樊篱，逃离现代文明，回归到大自然中，皈依人与自然天然融合的本真，话听起来挺深奥，但大众未必会玩得那么深沉，他们只有一个简单的道理，城里呆腻了，到自然中换个玩儿法，不过，那句响亮而明快的口号倒吸引了视听，于是大家一齐喊着“回归自然”，没头没脑地涌进了山水之中。
什么叫“回归自然”？我以为是回到原本属于人类自己的归属地，这就意味着要与原来的生活做一个切割和了断，要放弃城市文明，人们真的这样做了吗？这个问题不言自明，鲁迅先生曾设想了娜娜出走之后的几种结局，其中一个就是她承受不了多方的压力，最后还是打道回府，而人们今天回归自然后结果不正和娜娜一样，终要回到他们那个厌倦了的文明世界，所不同的是他们并非像娜娜一样出于无奈，他们在大自然中发狂激动了一阵，大惊小怪了一番，感慨万千了一次，也把自然糟蹋了一回，很快就审美疲劳，于是带着放纵后的自得回到城里休息，这样的现象，我斗胆回应哲学家几句：人类对其创造的城市文明有着深刻和本质的依赖，他们对待自然的态度是城市文明温床中普遍滋生的一种“矫情”，是被城市文明主导着的人类对自然的“精神殖民”。
没有几个人是真正的自然主义者，尽管人们美化了自然，妖魔化了都市，大家还是扎堆地往城里挤，现代文明鄙视古之隐士，说回归是一种生活策略，是一句游戏口号，它的真实含义是只回不归，或回到自然而终归城市，如此解读方得要领。
2009.1.17
福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