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容的门外,围观了许多人。陈太妃斥责的声音老远就能听到,“锦绣为何还不来?”
“奴婢在,给太君请安”,锦绣迈着大步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屋内正厅端坐着的陈太妃,一脸威严。
“锦绣,你好歹毒。我昨日不过与你说惜容告密,你便立刻加害于她?”陈太妃阴沉着脸,一掌便拍在茶几上,震地茶几吱吱作响。
“锦绣不明白太君之意?锦绣从未加害过惜容”,锦绣面不改色。
“还敢嘴硬?”陈太君恼羞成怒,她话音刚落,王尚宫便揪着一个枕头走来,她就着枕头被剪开的外壳,将里面塞着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令众人惊讶的是,里面全是钩吻(亦称烂肠草)的根茎和叶。
钩吻全株有毒,民间用来杀虫,绣娘们再清楚不过。,大家是万万不会往枕头里塞这种东西的。
“太君,其中恐怕有误会”,纱帐内,惜容穿着中衣就跑了出来,扑通跪在地上为锦绣求情。
“亏得你还帮她,你看看自己,被害成什么样了?”陈太妃丝毫不解气,指着惜容红肿的脖颈和脸道。
惜容却露出一副袒护锦绣的样子,在外人看来真是让人感动。
“求太君定要找到害惜容的凶手。”
就在声音戛然而止时,锦绣缓缓开口,然后捡起地上一片叶子。
“钩吻虽然名为烂肠草,但却是一味良药,外敷可破积拔毒,祛瘀止痛。内服,则会钩人喉吻,让人肝肠寸断而死。惜容姐姐脖颈红肿,怕不是这钩吻所致吧?”
锦绣的这番话,让原本还在佯装求情的惜容一怔,她立即抬眸对上高堂上的陈太妃,有些做贼心虚起来。
此刻陈太妃脸忽然惨白,但语气却很硬,“这么说,锦绣你承认这钩吻是你塞的?”
“还请王尚宫将枕头给锦绣过目”,锦绣不紧不慢,其实早在给惜容做枕头时,她就留了一手。
接过枕头,锦绣看了看,然后又递给一边的烟纱,“烟纱,你且看看有何不妥?”
烟纱看完,立即叫了出来,“奴婢敢肯定,这不是出自锦绣姐姐之手!”
绫罗在一边也接了枕头过去,看了眼,跟着附和,“对对,奴婢也敢肯定。”
“奴婢惯用左手,自然缝衣服的方向和常人是反的,况且这线缝的,线头都没扯掉…”
锦绣的话还未说完,陈太妃便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是何人如此歹毒,我定要彻查。来人啊,抄检祁王府!”
一盏茶的功夫后,王尚宫带着一干妈子进来,将一堆的钩吻扔在地上,并将一个枕头呈到了陈太妃面前。
“太君,想必这才是锦绣做的枕头,缝线方向正好是逆向,并且缝合处几乎不露痕迹,看得出技艺高超。”王尚宫认真道。
“拆开看看”,陈太妃面无表情,像是例行公事。
一个好端端的枕头又被剪开,里面的艾草落了一地。
全场哗然…
里面不是毒人的钩吻,竟然是艾草!两者都有驱虫的效果,但显然,艾草对人身体无害。
“这些在何处找到的?”陈太妃语气冷然。
“就在院外的杂物堆里…”。
王尚宫的话音刚落,惜容便瞪大了眼睛,忽然慌张起来,“太君,奴婢冤枉啊。不是奴婢干的,奴婢怎么会自己害自己?”
“你这分明是诬陷锦绣未遂!来人啊,将这贱婢拖下去杖责三十。丢去杂役房!”
“不要啊,不要啊。太君,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奴婢是爷身边的人啊…”,惜容的求饶声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哇哇的叫声。
陈太妃嫌恶地瞪着哭叫的惜容,“你还好意思说你是祁阳身边的人?祁阳身边怎么能容你这种陷害姐妹的小人?来人啊,打!狠狠打!”
看着脖颈红肿,哭得稀里哗啦的惜容,锦绣站了出来,“太君,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求太君看在奴婢的面上饶了惜容姐吧。”
“锦绣,还是你心善。可这惜容不能饶,此事若是让祁儿知道,恐怕就不是将她丢去杂役房这么简单了,你也知道,祁儿的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陈太妃上前拉着锦绣的手,慈眉善目道。
锦绣甚至恍惚,认为陈太妃本就是这样慈祥,可是她知道不是。陈太妃不过是借着她的手把惜容除掉。
她和惜容的梁子,算是结上了!
“啊!救命!啊!”
不时,外头便传来打板子的声音,惜容叫的声嘶力竭,屋里的人听着都不免心惊肉跳。
在众人看来,惜容是因为得罪了受宠的锦绣,所以才挨罚的。
——
陈太妃院落
“太君果然高明,如此轻松的就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惜容解决了。”王尚宫帮陈太妃揉捏着后背,腆着脸逢迎道。
陈太妃微微一笑,轻抚着怀中肥懒的大猫,懒懒开口,“惜容不过是名贱婢,她还想攀上枝头做凤凰?我祁儿,哪怕是纳妾,都得是出身名门!”
说到后面,她的眼神变得狠戾,手用力一抓,怀中猫儿疼地喵喵直叫,挣脱出去。
陈太妃望着那离去的猫,冷哼一声,“惜容和锦绣,不过都是贱命。统统都不配!”
“太君,绫罗来了。”此时外头一妈子走入,陈太妃这才立即换了一张面容。
她慵懒地坐在贵妃椅上,平视着来人,慈祥开口,“起身吧。”
绫罗乖顺地站起,脸上童真一片。
“何事?”陈太妃端起桌上的杯子,轻呷了一口茶。
绫罗咬了咬唇,似是难以开口,许久后才做出艰难抉择般,“太君,锦绣真会勾引王爷,她替惜容当差的这几日经常背着人偷偷潜入王爷书房。有一次,有一次奴婢还亲眼瞧见她主动搂上王爷,亲吻献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