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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光影

夕阳斜斜照进窗子,白色的窗帘随着傍晚的微风微微摆动。窗外不远处可以看到小区里的一个花坛,有三个小孩子在追打着。空气里浮动着百合的暗香。陆天白站在窗前,歪着脖子望着那三个小孩,它们可真小,自己就没有那么小过。也许是有过,但都是在睡梦中度过的。站累了,陆天白转身去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两个鸡蛋和一碗中午剩下的米饭,顺便切了半根火腿,准备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蛋炒饭。陆天白很享受做饭和吃饭的过程。并且能做的足够好吃。

吃过饭,陆天白细致地刷了碗,给桌上的百合换了水,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时尚杂志,她看的很仔细,每个字每幅图几乎都要揣摩半天,神情严肃,让人几乎以为她看的是一篇科学论文。晚上八点,陆天白准时打开电视机,收看热播的家庭剧《新街婆媳》,她一直都很喜欢看这种家庭伦理剧,看着电视里的矛盾,她觉得很有意思,那个婆婆竟然会因为熬汤的方式会和媳妇矛盾激化到不可调解的地步,让电视上的男人很为难。她拿出放在沙发靠背上的食谱,翻看着,然后做出结论,在熬制排骨酥汤时,排骨应该剁的小一些,才能炸酥,而且炸之前应该先腌一下,确保入味。婆婆是对的。陆天白想。晚上十点,陆天白提着一袋垃圾,挎着小包出门了。在电梯里遇到了邻居黄先生,黄先生的女儿今年高考,黄先生现在要接女儿下晚自习。陆天白礼貌的对黄先生笑了一下,露出左颊漂亮的酒窝。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这是我自己的记忆。陆天白想。

将垃圾放到楼下的垃圾箱里,陆天白站在路灯下等出租车,黄先生的车从她身边经过时,她礼貌的对着车里笑了一下。上了出租,“西直门。”“好嘞。”车租车司机操着京腔,跟着收音机里哼着小调,“姑娘,要走中环路还是上立交?”“上立交吧。”“好嘞。走立交过去快。”司机嘀咕着打了方向盘。

“终于来了!等着你呢。”朗德酒吧门口,一个抹着很红的嘴唇的女人说着,“大家都等着你呢。”“抱歉,沙拉姐。我来晚了,现在就化妆。”

灯光弥漫下,群魔乱舞。陆天白随着音乐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象自己是一条无骨的蛇,缠绕在钢管上。她很会跳舞,她擅长一切身体的动作,只是这里让自己发挥的空间太小了,看客们只喜欢********型的舞蹈,而对其他舞种提不起兴趣。

下了台,陆天白端着一杯蓝色的鸡尾酒,“阿白跳得可真棒。”伴舞的小猫在一旁说。“我要是也能跳的这么好就好了,当了领舞就能拿双倍工资了。”“怎么,缺钱?”陆天白抬眼望了一眼小猫,觉得这个女孩挺有意思,明明家境不是很好,却总不愿接受别人的好意,自尊心强的让陆天白觉得莫名其妙。小猫连忙挥挥手,“不不不,怎么会呢,就是羡慕阿白你跳得好。”陆天白将鸡尾酒放下,“怕什么,我就很缺钱。生活在这个城市真是不容易啊……”她呵呵的笑了两声,拍拍小猫的肩膀,“沙拉姐在叫我了,我过去看看。”

“阿白你来了,坐过来吧。坐到秦先生旁边。那秦先生,我先走了。”沙拉涂得苍白的脸上红色的口红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显得猩红无比,似乎整张脸就剩下了一张血红的嘴。其实陆天白好几次都想和沙拉讨论一下化妆的品味问题,可是每次只是想想就作罢,毕竟这对自己并没有好处。坐到包厢里,她不客气的随意端起一杯伏特加,几口灌了下去——包厢里冷气开的太足,自己又穿的太少,冷。“好酒量!”一旁有人喝彩,她放下杯子,这有什么好喝彩的?她其实不太能理解。

“白小姐真是豪爽。”一旁所谓的秦先生说,“白小姐看上去也不大嘛,怎么不上学?”秦先生说。“嗯,因为不想上。”陆天白简洁地回答了两个问题。秦先生有些怀疑怀里这姑娘是不是傻子,这种问题他提出来也没想让她真的回答,只是随口一问。“哈哈哈,真是有意思…”一旁的朋友从舞女怀中抽出脑袋,笑到。傻子微微笑一下,左颊的酒窝很漂亮。秦先生看的心旷神怡,手不安分的从陆天白光裸的背上划过。

从酒店出来时,已经是早上。陆天白喜欢身体上的快感,这让她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是有感觉的。陆天白随手招了一辆计程车,在晨光熹微中回到家,进了小区还碰到黄先生的女儿,正背着书包要去上学。钥匙在她指尖愉快的旋转着,打开门,没有开灯,脱下高跟鞋,正要从鞋柜里取出拖鞋,陆天白突然停住了,保持着猫着腰的姿势,从鞋柜里拿出一个东西,藏在身后,慢慢向卧室移动,轻盈的像一只在捕猎的猫。

屋子里百合花的暗香浮动着,空气粘稠得像是凝住了。突然,卧室的门打开了,陆天白飞快从身后抽枪瞄准了来人。“你******胆子可真大!不知道Bye正在抓你吗,你居然敢跑来北京!我当时******就不该把你从研究室带出来!还在上海惹了那么大的麻烦!你是个疯子!早知道就不该让你来中国,应该把你送去南美!不,你就应该烂死在研究室,永远当白老鼠!”男人气急败坏地说,英语里夹杂着法语,语速飞快。

“冷静点,托尼,你的声音可真够大的,这个公寓隔音效果没你想象的那么好。”陆天白用手掏掏耳朵,将枪插回后腰,转身拿出两个玻璃杯,“咖啡还是茶?”“咖啡!加糖。”“你真应该尝尝中国的茶,知道吗,日本的茶道最初就是从中国传过去的。”“我来中国可不是为了听你说什么见鬼的茶!”男人将手上的咖啡重重放在桌上,“你应该尽快动身去南美,去巴西,不,巴西最好也别去,去乌拉圭或者智利!卡俄斯的势力还没完全掌控到那边。”

陆天白笑一下,“托尼,听你的意思我就应该去原始森林躲起来,整日向上帝祈祷别被卡俄斯的人找到。”“见鬼的,难道你想就这么自杀式的在中国找死?塞菲利亚对Bye下了格杀令,还让斯诺调查这件事,见鬼的,我才应该去自杀!”

“冷静点,托尼。你比我了解卡俄斯,应该知道逃亡是没用的,早晚都会被找到,知道吗,中国有句话我很喜欢,人生得意须尽欢。”她觉得托尼的紧张简直莫名其妙,自己继承着Bye的基因和记忆,她了解Bye,并且自信自己并不输给Bye。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是复制体,就要不停的躲着本体的追杀?这样的逻辑简直是歧视!她决定化被动为主动,主动出击干掉Bye,最好能顺便干掉卡俄斯那些令人作呕的高层,然后找个爱自己的人幸福快乐地生活。当然这都是后话,自己还是先琢磨着怎么样能干掉Bye吧。

“别蠢了,三号!就算要尽欢也别在Bye眼皮底下尽,怕她找不到你吗!你往Bye跟前凑!嫌死得不够快吗!”

“别叫我三号,我给自己起了个名字,陆天白。”

“陆!姓陆!你一定是疯了,还有你起的这见鬼的名字!你居然用Bye的名字!上帝把你的想象力拿走了吗!你想不到别的名字了吗?不!上帝一定是给了你太丰富的想象力,你才能起出这么富有想象力这么可笑的的名字!”

“我的想象力可不是上帝给的,给我想象力的是你,托尼。”陆天白喝下一口茶,微笑着对男人说。

“上帝,我一定是被恶魔蛊惑了才放出来这么个一个疯子。我发誓你们的见面不会愉快的,你会被杀死,被毫不留情地用暴力抹杀掉。”男人颓然靠在沙发上,绝望地说。

“托尼,别那么悲观。我是你一手开发出来的,你应该很清楚我的能力。现在,我了解Bye,从身体到心灵我了解得无一不透彻,这是我们的先机,只要抓住这一点,我就能赢!就能把Bye干掉!”陆天白起身,准备将后腰的枪放回鞋柜后,她一点也不喜欢枪支硬邦邦的触感。

话未说完,男人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你疯了!你要挑战Bye!你这是在自杀!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身体还很不稳定!上帝作证你现在不应该有偏激的行为,这会加速你身体的暴走的……咦?你受伤了?!”男人惊讶的望着陆天白。

陆天白疑惑地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左腿。左腿小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伤了,血印红了一小片裤脚。“奇怪,什么时候的事…”陆天白自言自语地说,坐回沙发上撩起裤脚,发现血已经凝固了,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男人望着伤口脸上的表情迅速变化着,他沉默了片刻,“三号,你没有发现自己受伤了吗。”他问。

“呵,小伤,不是已经快好了吗。还有,别叫我三号,我有名字。”陆天白满不在乎地说。

“别开玩笑了,三号。你在受伤的时候没有感到痛!甚至根本就不晓得自己已经受伤了……”男人英俊的脸上闪过些什么,“三号,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吗。”

“没……没有啊……我只是不小心而已。”陆天白突然想起前两天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食指,自己却木然的什么都不知道,等血流的案板上到处都是的时候,自己才回过神,当时以为伤口太小就没在意。

“三号,今天有付代价吗。”男人抬头问道。

“啊…我忘记了。本来我就不太想做那种没用的事。再说,就算一两次没付代价身体也没有太大负担。”

“三号!别傻了!代价是每天都要支付的!你只有按时支付代价,才能保证这个身体的稳定性!”男人似乎有些生气,“我知道你不喜欢被约束的感觉,我也不想这样,卡俄斯只要稍微查一下这个城市花店每天百合花的销售情况,你就有暴露的危险。但是没有办法,不支付代价,你的身体机能很快就会暴走,细胞活性会增大,旺盛的新陈代谢会擦除你所有的记忆,同时也会擦除你的人性。那时,你就会完全沦为杀人机器。毕竟琥珀计划本来的目的,就是开发出杀人兵器。”

“我知道!不用你再三提醒我!”陆天白起身,从花瓶中抽出一支百合,撕下一片花瓣塞进嘴里,“既然我这么危险为什么放我出来?还给了我人格和记忆,在Bye的记忆里,你可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技术男。”

“见鬼,Bye就是这么看我的?我的上帝,她可真不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亏我每次给她换身体的时候都认真地将她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男人气急败坏的说。

“那不是你应该做的吗?”陆天白嘲讽的一笑,左颊的酒窝也连带的嘲讽起来,“别告诉我你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来中国是为了叮嘱我按时付代价,是赛菲利亚派你来帮Bye的吧。”

“Bye的左手在前两天的任务中被砍伤了,我来帮她修一修,顺便把你的资料给她。”

“喝,就这么告诉我不怕我将你干掉,夺回资料,再去趁着Bye受伤将Bye干掉?”陆天白冷笑。

“别开玩笑了,三号。你知道我手上这些资料卡俄斯备份了多少吗?重要的资料赛菲利亚早就传给Bye了,我手上这些只不过是你的一些细节资料起辅助作用,我亲自来只不过为了给Bye调整一下左手。而且我申请来中国还不是为了顺便找你!怕你突然暴走疯掉!”男人向后靠着沙发,似乎笑了一下,“而且,就凭不完全体的你,我怕Bye就算只有一只手,也将你清除了。”

“就算会暴走,但能拉着一个卡俄斯的高层一起陪葬也是不错的选择。”陆天白勾起嘴角,手上微微用力,百合的花茎折断在她手上。“收一收你的杀气!你这杀气四溢的样子简直和十年前的Bye一模一样,我简直分不清你们两个!见鬼,也许你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男人向后靠了靠,“上帝作证我只是实话实说。而且,没有我,你会暴走得更快。”

“该死,别拿我和她做比较!早晚我会干掉她!而且我那时就该杀了你,让你和研究所那群垃圾一起见你的上帝去!”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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