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有意折梨花,能不能折下尚未可知。”卓灜迎上卓天辰精明而清亮的目光,他的神情淡然却又自信。
确实,云清梨在家宴和牌局上的大器和机智,于卓天辰这样威严的人,都过目不忘。若非是卓灜对她的态度太过于特殊,他并无反对的理由。
卓天辰微微怔了一下,便笑出了声来,“好小子!果然是个好小子!你是早就料到祖父要和你说这些的,但你就是一点都不担心,我不同意你们继续在一起么?”
卓灜没有正面回答卓老爷子的问话,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温柔清浅的笑意,“至少我愿意为了让您同意,作出努力。我已经好久,没有想过为一件事,为一个人努力了。为了梨梨,我想试试看。”
“可是,灜小子,我看人家姑娘未必愿意呵?”卓老爷子拿起了一旁的拐杖,拄着走到了红木椅子内做了下来,一副你我心知肚明的模样。
确实,连龙凌心都看出了卓灜和云清梨神色有异,卓天辰与白佳瑞这殿堂级的老狐狸怎会看不出端倪。
“我可以等。”卓灜回身,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
“等?十年、二十年,你也等?”卓老爷子挑起了已成白须的眉毛,质疑着卓灜的模样。
“祖父,您未免太瞧不起卓家血脉了。”一边唇角勾起,慵懒的笑意中,可是眼中的目光却露出一丝无奈,“如果真是十年、二十年,那我只能认栽了。”
“认栽!”卓老爷子朗然笑出了声来,灜小子这么多年,让中心局那些老鳖王们吃尽了苦头,论智谋,中心局的首脑加起来也斗不过他一人,论手段,那群鳖王只有吃了亏咬牙切齿的份。
海客谈瀛洲,烟波微茫信难求。
灜小子就是神岛瀛洲啊,人人谈及他,远观他,却永远无迹可寻。
可是现在,他却为了一个云清梨,愿意认栽!
“好!”只听“啪”一声,卓老爷子一掌拍在了红木椅子的把手上,“只不过我和你祖母可等不了十年、二十年,灜小子,你听到了没?”
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卓灜向卓天辰承诺道:“我知道了,祖父,我会处理好的。”
门外,云清梨端着茶杯,步伐迟疑着。她是刚刚回到卓公馆的,白佳瑞和龙凌心还有卓航在大厅聊天,正巧方玲泡了功夫茶,白佳瑞就说让云清梨给在书房的祖孙二人送过去。
可是刚刚道书房门口,便听到了卓天辰的话。迟疑着,到底还要不要进去?
正巧,方玲上楼替白佳瑞拿老花镜,见了云清梨步履踌躇的模样,眉心拧了拧,这云清梨该不是在偷听老爷子和少爷说话吧?
“咳咳,云小姐,夫人不是让你端茶进去,你怎么还在门外啊?”方玲快不走了过来,丝毫不像个佣人,反倒是一副教训人的样子。
听得,云清梨有些慌乱,生怕书房内的人会听到方玲说的话,现下真是不想进去,也得硬着头皮进去了。
叩了两下门,便听了卓老爷子应允进去。
“祖父,祖母准备了些安神茶,让我端了上来。”说话的时候,云清梨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卓灜。
“嗯,好,放这里吧。”卓老爷子神情淡然自若,似是根本不疑云清梨听到了刚刚的对话。
“那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了。”云清梨把茶从茶碟上端了下来,快步就要出门。
“我和祖父聊完了,我们一起回房吧!”卓灜却跟到了她的身后,回头对卓老爷子懒然一笑,“祖父,你晚上早点休息!”
老爷子呵呵一笑,“你们也是。”
明明是听到了他说要一起回房,可她当下健步如飞,根本没有等他的意思。
“梨梨。”他在后面叫她,她却只是闷头应了一声,脚下丝毫没有停下半分。
他步子加快了两步,双臂一圈,就从背后拥住了她。因为今日在家中的缘故,卓灜穿的是常服,一件浅灰色的V领薄羊毛衫,露出了他立体修长的锁骨。
背后,就是他的心跳。云清梨只觉得一窒,脸色立刻羞赧的发窘,小声嗔道:“卓灜你快松开我,等下给祖父看到了怎么办?”
“我不抱住你,你是不是就不停下来等我?”卓灜靠在她的耳边,磁性的声音低沉的传达着一股无形的温柔。
“我。”云清梨拧了拧眉,声音便轻了下去,“我没有。”
“我松开了你,你又会逃走了。”他抱着她,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我不会、逃的。”云清梨说着,自己便是停顿了一下,为什么他要用逃这个字……难道他有感觉到自己故意在避开他么?
可是他刚刚在书房内,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他说愿意等她十年、二十年,是不是因为他祖父看穿了他们在演戏,他才那么说的?还是,他在说真的?
回到房间后,云清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昨日那本书,心里却被刚刚不小心听到的对话角的思绪不宁。
一下一个揣测,可是紧接着又否认掉。
卓灜他,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呢?
“见过朋友了?”卓灜端了杯水走到了她身边,“口渴吗?”
“见了。”她抓着书的手,收紧了一分,身体不自然的僵硬着,“不渴。”
卓灜把水杯放下,自己则坐到了书桌旁,翻开了一本文件,“你要是累了就先睡吧,不用等我。”
抬眸,悄悄地向他望了过去,他会不会知道自己去过书房了?可是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不提起呢?
“我知道我长得好看,想看就走近来看,别偷偷摸摸的。”云清梨的思绪还在混沌着,却听那低着头的人一声不羁的调笑,卓灜抬眸,一双墨黑深邃的眼向她看来,目光温柔而慵懒。
对视上他的目光,云清梨不自觉的想要躲开,把手里的书合上,赶紧站起身来走到了一边,“我哪里有看你,你少自恋了!”
卓灜嘴角一丝浅笑,又垂眸看向了手里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