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等等我!”若丹充满活力的声音回荡在清晨的大街上,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观望。
白粲望着这样熟悉的场景,不由得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若丹有个坏习惯——赖床,每天早上叫好几遍都不起来,非得让人把她给拉起来,然后才慢吞吞的收拾东西。
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呢?就像现在这样,在街上大呼小叫,然后被人们用异样的眼光注视着。
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街上人早就多了起来,车辆也多了,似乎是快要到了上班高峰期,都行驶的十分快。
这个早上,莫名的令人感到烦躁。
“哎!我们去哪里吃早饭啊?”若丹不甘寂寞的嚷嚷着。
这下白粲更无语了,作为植物,他们只要在晚上变回植物,然后让花奶奶把他们埋到土地里吸收养分,就可以维持人形了,可若丹这个吃货非要吃东西,有时候吃多了肚子疼得不行,嚷嚷着再也不吃了,恢复后,好了伤疤忘了疼,还要吃,拦都拦不住。
“乔连,我还要去上次那个地方!”若丹走到马路中间,突然回头说到。
“小心!”一向沉默寡言的乔连突然叫到。
这时,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响起。
若丹呆呆的望着呼啸而来的车,不知道作何反应,像是被摄了心魂一般。
白粲紧张的大叫一声,闭上眼不敢看。
就在若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推离车祸所波及的范围。
若丹跌坐在地上,想要看看谁是她的救命恩人。
一抬头却是震惊,那救了她的好心人,竟然是平时连句话都不屑于吐出的乔连。
白粲满心疑惑的看着若丹那过分怪异的表情,他们两个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若丹连忙叫了人救护车,将已经倒在血波中的乔连送往医院。
急救室门前刺目而冰冷的灯光将整个走廊映得惨淡,白粲坐在长椅上默默看着因焦虑不安而来回走动的若丹,鞋底与地板碰撞的声音极富节奏。
白粲实在是不明白若丹在发现乔连救了她后那奇怪的表情到底从何而来,至于手术室中的乔连,抱歉,他们只相处了几天而已,不熟,她也没必要像若丹那样。
而若丹苦笑,其实,她何尝看不出来白粲心中的疑惑?她只是不想解释。
表面上,她和乔连确实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但那也只是表象,乔连本身就是冷冷清清的,平时也不爱说话,自己主动找他,他也是爱答不理的。他们最多的交集就是在寻找花人上了。而一次又一次的冷待使她渐渐丧失了信心,自身的骄傲与自尊告诫自己不要去惹他,而她也就自己乐自己的,两人几乎互不交流,这一点就连花奶奶也是无可奈何。
突然,急救灯灭了,紧接着“吱呀”声响起,手术室的门被推开,身着白色手术袍的医生从手术室内走出。
“医生,他怎么样了?”若丹焦急的问到。
那医生颇为怪异的望着若丹,回答道:“病人受伤不是很严重,再加上救助及时,所以手术非常成功,但还是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太好了!”若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与无法掩藏的欣喜,她万分激动的跌坐在长椅上,如释重负,深深吐出一口气。
那医生转身走开,而白粲则悄悄跟在他身后。
若丹看见她的动作,奇怪的询问:“小粲,你要干嘛呀?”
白粲做出一个动作,示意她噤声,若丹只得悻悻的闭上嘴。
白粲继续跟在那医生身后,只听见那医生口中喃喃着:“总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病人,都被撞成这样了,还没有出现缺血的状况,真奇怪……”
白粲听完这话,转身返回手术室前坐下。
“那个医生发现了乔连的异常。”
“真的?那要怎么……”
这时,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护士自手术室中缓缓推出了一袭病号服的乔连。
只见他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就那样沉寂的睡着,如同一个不小心掉落凡间的天使,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呵护他。
这样虚弱的姿态,引起了若丹的一声惊呼与无限的怜惜和同情,可这声惊呼使半昏迷的乔连皱了皱眉头,护士长颇为不满的说到:“好好照顾病人,不要大呼小叫的。”
若丹立刻噤声,捂住嘴点了点头。
一进到病房,若丹便忙里忙外的,当然,也忘记了与白粲的对话,而白粲却是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乔连,以及细心呵护他的若丹,白粲倒是感触良多。
这两个人还真是别扭,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吧!明明那么在意对方,却要互相漠视,一个装冷淡,却在生死之间选择放弃自己,一个装不在意,却又无时不刻想要得到对方的关注。这种情意,这样的平平淡淡,却又这样的轰轰烈烈。只是,这两人似乎都还没发现,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白粲并没有帮他们的打算,感情这种事,应当顺其自然,而不是依靠别人的撮合。只有经受住磨难的感情才值得人去托付。
第二天,花奶奶来替两人的班,还带来了一个装满营养液的花瓶,方便乔连醒后化为植物吸收营养。而白粲和若丹则被赶回学校上课了。
早晨,车祸发生时,在场的学生也有不少,所以,乔连替若丹挡车一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
乔连的容貌在学校也算数一数二的了,自然有不少追捧者,于是,害得乔连受伤的若丹一时间成了众人的攻击对象。
从白粲和若丹进入校园一直到进入教室,两人就一直接受着无数怨恨的目光。
若是平时,若丹早就瞪回去了,可自从车祸发生后,她就显得格外沉默。看得出来,她的心情非常不好。
两人刚走进教室,便接到了好几道复杂的目光,这目光中,掺杂了怨恨、羡慕、嫉妒、不屑等等。
白粲想:应该有事情要发生吧。
果不其然,两人刚刚顶着发麻的头皮挪到座位上坐下,便有人出言挑衅。
“哟!这不是那个扫把星、惹祸精单若丹大小姐吗!怎么不在医院好好呆着装柔弱呢?”出言挑衅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刁蛮的女孩,一看就是典型的没脑子还被家人宠坏了的富家女。那女孩看起来十分跋扈,穿的花花绿绿的,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就像公园里高傲的花孔雀。
“对呀,对呀,惹祸精……”有几个类似跟班的女孩附和着。
“你们说够了没有!”若丹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大家都习惯了若丹平时没心没肺的样子,突然看见她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那几个女生也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惹祸精,再乱说的话,小心我割了你们的舌头。”
“哼!”那个高傲的女孩闷闷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若丹。
白粲连忙拉若丹坐下,说实话,她对若丹刚刚的样子也是十分震惊的。
“你刚刚怎么了?”
若丹满腔的怒火瞬间被白粲这一句话给扑灭,她回过神,脸慢慢红了。她也不知道刚才自己是怎么了,反正一听到那些人说自己是惹祸精,她心中便只剩下这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不要做惹祸精,她不想要连累任何人。然后,事情便失去了控制,那满心的难过与愤怒化作熊熊的烈火,焚化了她的理智,让她失去了控制。
然后,若丹将自己刚刚所想的告知了白粲。
白粲听了这些,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不想连累任何人?这个任何人,应当是专指乔连吧!看来,若丹还是没有认清自己的感情。
放学后,两人来到医院,刚一进病房,就看的床上坐着的一个身影,原来是乔连醒了。他背对着病房的门,面向着窗,窗帘半掩着窗户,还未来得及落下的太阳发出金色的光,耀眼的光芒斜斜的射进窗户,昏暗的病房被笼罩上一层橘红色,而床上的那一抹淡淡的身影,如同掉落人间的天使,就那样散发着光芒,让人怎么也移不开眼。
若丹轻轻的推开门,似是不忍打碎那一幅美好的画卷。可推门的声音,终是惊动了床上谪仙一般的人儿,乔连轻轻转过头,逆着光的脸庞显得更加轮廓分明,若丹不禁看呆了,愣愣的就那样与乔连对视着,就这样一眼,便看入了彼此的心底,就这样一眼,便是万年。
白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温馨的场面,眼底是不易察觉的丝丝羡慕,这样的温情,她何时才能拥有?这样想着,便越发不忍打扰他们。
“看够了吗?白痴。”乔连冷冷的声音响起。没想到,还没等白粲提醒他们,乔连便收回了目光。
若丹讪讪地笑了笑,问道“你好了些吗?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嗯。”乔连淡淡的应了声,便没了下文,气氛出现了短暂的冷场,而若丹似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僵局,想要向白粲求助,却发现,白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退出了病房。
“为什么要救我?”若丹突然出声问道。
乔连似乎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自己和这个没心没肺的石榴花关系也不怎么好,可在车呼啸而来的那一瞬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做出了行动,然后便是一片黑暗。等自己醒来,就已经躺在了医院,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舍生救了她。
“你死了,奶奶会难过。”良久,乔连才从口中憋出这句话。事实上,这话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若丹听了这话,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委屈,还隐隐有点难受,总之,她不开心了。
“哦。”若丹闷闷的应了声,又是一阵沉默。
白粲站在冰冷的走廊上,听着病房内两人的对话,觉得尤为遗憾,经历这样的生死,两人的关系应当更加亲密才是,现在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对。
在感情中,最难过的可能不是离别,也不是互相伤害,而是看不清自己的心。明明互相喜欢,却因看不清自己的心而互相伤害,这样所带来的痛苦才是最大的吧!不过,这两人倒还真是别扭,也是如此的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