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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照片记录的真实

平成二十五年七月七日,星期日,上午十一时。

东京都,米花町,米花高级公寓1003室,原田家。

“原田先生,杀害里子太太的凶手果然是你。”主卧内,工藤新一双手插兜,显得无比自信。

“警官先生,难道你也认同这个糊涂侦探的白痴推理吗?”原田佯装镇定。

“糊涂侦探?白痴推理?”毛利小五郎闻言炸毛。

“你的确利用了巧妙的手法,借新田之手让太太坠楼身亡——”新一继续道,没有理会毛利小五郎的暴走。

“只不过利用的不是钓鱼线,而是报警器——”安室透笑得十分迷人。

“你给太太注射了镇静药物,让她平躺在阳台扶手上,用悬挂的毛毯遮住她的身体。”新一比划了一下阳台扶手的宽度道,“30公分宽,足够一个成年女性平躺在上面。”

原田脸色一白。

“像这几天阳光强烈,周围的住户多半都拉起了窗帘或者百叶窗,路人们也大多撑着遮阳伞,极少会抬起头看刺眼的天空,所以你根本不担心躺在阳台上的太太被人发现。”安室透笑眯眯的解释道,“你故意经常不锁门,引来小偷闯空门就是为了借他们的手完成你精心策划的杀人计划。”

“当新田偷盗引起鸣警音时,被惊醒的里子太太就会失去平衡,从而坠楼身亡。”新一说明了推理的结果,锐利的目光从原田面上划过。

新田闻言惊恐万分,双手不住的哆嗦。

那也是自然的。因为自己做的错事,导致一个活人从10楼坠落,变成一具冷冰冰、血淋淋的尸体,大概没有人能平静的面对这样的事。

“就算没有入室盗窃的新田,里子太太也可能会因为睡梦中无意识的翻身而坠楼。”安室透冲着他安慰道,“你放心,到了法庭上,审判长不会因此判定你过失杀人的。”

新田长吁了一口气。

“你——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原田结巴道,“这样的手法,这个强盗犯也可以做到啊!”

“根据我们的搜查,新田的鞋印只存在于玄关到主卧的范围,阳台上并未发现。”鉴识人员说道,“所有的鞋印我们都拍照存证了。”

原田还想狡辩。

“里子太太平时是服用鲁米那片剂的吧?”安室透炫耀似的晃了晃收集的证物,“但我刚才又找到了地西泮注射液和注射器——”

“是她自己要注射地西泮的!”原田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

“可是……注射针孔,”安室透待他自己落入陷阱,才懒洋洋的说明,“是在她的右臂上找到的。”

“里子太太是右撇子。”新一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抬手指了下悬挂在床头的婚纱照,“刚开始引起我注意的是,新娘右手上的捧花。”

新一接着示意安室透打开搜出的相册,“这些都是证据。”

相册中是十多年来,原田夫妇生活点滴的忠实记录。照片涵盖的内容很广,既有里子太太做家事的随手拍,也有原田先生抱着抽奖奖品的留念,还有外出旅游时两人的合影和单照。

相册的最后,是里子太太的孕照。

中年怀孕的女人就算保养的再好,也不可能像年轻母亲一样光彩照人,但里子太太浮肿长斑的脸上依旧洋溢着幸福,右手做出护住隆起的腹部的姿势。

“再看这张照片,可以清楚的看到里子太太做事也用的是右手。”新一指出了一张里子太太系着围裙炒菜的照片,“无需你承认,这方面只要调查遗体手上的老茧,就能验证死者的惯用手。”

“我懂了,右撇子只能为自己的左手进行静注。”毛利小五郎恍然大悟。

“不知道是不是原田先生你太过自信,除了邀请名侦探为你做不在场证明外,连注射器都没有处理掉。”安室透笑容和煦如春风,“也许能在注射器上找到你的指纹哦。”

“调查里子太太的病史记录,问询医师的证词,就可以证明鲁米那才是她日常服用的药物了。”新一冷声道。

“脑筋正常的医师,绝不会让患者同时使用两种不同的镇静剂的。”灰原哀适时的插上一句,“因为活体实验证明地西泮和其他镇静剂同用时,实验鼠的死亡率非常高,实际临床上死亡的病例也不少哦。”

原田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

“原来如此,警方再追溯注射液的商品编码以及制造批次,”曾经也是刑警的毛利小五郎显然很了解这道程序,“处方药很容易就可以查到购买人和购买时间。”

“还有,”新一从鉴识人员手中取过搜证照片,“阳台扶手以及毛毯内侧各发现一处尚未干涸的唾液湿痕,结合遗体嘴角的横向唾液痕迹和癫痫病史,就是被害人曾经平躺在上面的最好证明。”

“新一,死者血液中检验出了两种不同的镇定剂成分,以及左手指甲缝内可疑的皮肤组织,已经送去做DNA检测了!”毛利兰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报告道,身后跟着少年侦探团的三个孩子。

原田的神情惊恐难言,与之对比鲜明的是安室透愈发灿烂的笑容,“看来原田先生身上某处,还有强行注射镇定剂时,被里子太太抓伤的新鲜伤口吧。”

面对层出不穷的铁证,原田逐渐变得垂头丧气。

毛利兰见状也隐约猜到了,原田先生才是杀人凶手。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毛利兰迟疑道,眉眼间全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她可是你的妻子啊。”

“相册里有里子太太的孕照,”新一低声告诉女友,“但这间公寓完全没有婴幼儿住过的迹象。”

“我和里子结婚十几年,直到年近四十才生下了一个孩子,没想到孩子先天不足,出生没几天就过世了。”原田悲伤道。

“这个和杀人有什么关系?”毛利兰喃喃自问,她难以理解这样的杀人动机。

“我想,大概还是因为孩子和里子太太的病吧。”新一伸手搂住了女友的肩。

“没错。里子查出罹患产后癫痫,医生不建议她再怀孕。”果然,原田的动机与新一推理的一般无二。

“我做梦都想要个孩子,所以对里子提出离婚。”原田背靠墙壁,缓缓坐下,把脸埋入两膝之间,“可是她说什么都不肯……”

主卧床头上悬挂的婚纱照上,年轻的原田夫妇的笑颜依旧,外人绝难以想象这对看起来恩爱甜蜜的夫妻,丈夫竟然会狠心的提出离婚,甚至设计谋杀妻子。

“原本以为是完美无缺的计划,”沉默了几秒,原田闷声道,“没想到我因为癫痫对里子动了杀机,却也败在癫痫上。”

“你们不是很相爱吗?相册里面的你们,看起来那么幸福!”步美生气极了,瞪着原田道,“夫妻不应该是相互扶持、相互照顾的吗?你怎么能杀了她呢!”

“她嫁给你,真是瞎了眼。”灰原哀冷声道。

少年侦探团的男孩们也纷纷附和。

原田错愕的看了孩子们一眼,认命似的撸起袖管,松垮垮的上臂上俨然几道抓痕,鲜红刺目。

“是我对不起里子。”原田含泪叹了口气。

只不过不知道此时原田先生眼中的泪,是和之前一样演出的悲情戏,还是真的追悔莫及。

“原田英二,现怀疑你为本案犯罪嫌疑人,请你协助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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