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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小屋

天气本就燥热的厉害,他不记得点了多少帐篷,只是看到那火一燃上,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卯足了劲上窜,而后便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快来人啊,着火了……快来人啊,救火啊!”

稀里哗啦的,整个军营炸开了锅,一阵的喧杂、吵闹;没有出练的士兵慌乱的钻出了营帐,惊恐着到处逃窜。

“救火啊!”吵闹声此起彼伏,天辰提了水桶,然而却没有走向水源,而是直接向围营的栅栏翻去。

紧步跑到了那边的树荫地上,直接将水桶塞在了兵士的手里,大喘着气,很是着急的比划了起来。

“快,快,人手不够,快去救火。”

士兵们动作很是利索,将手中的棋牌一扔冲天,向着军营的方向,一窝蜂的冲了过去,与此同时,天辰拍着胸腹,径直的跑到小屋前面,那里老兵正躺在屋檐下熟睡,呼噜声打得震天响,怕是天塌了也不会把他吵醒。

天辰顿了下来,放慢了脚步,慢慢的踱上了楼梯,身后有一阵唰唰的扇翅声,鵼“啾啾、啾啾”地怪叫着抓到了他的肩上,天辰眼疾手快,一下子攥住了它的长喙,伸手指着地上的老兵,有了几许的怪意。

“明白?”他咬着下唇,做恐吓状。

那鸟儿很是乖巧,竟然点起了脑袋,让的天辰一阵无语。

“哎,该怎么说你,都站到这了,想前功尽弃啊?”于此,再不理它,直接走到了小屋门前。

门没锁,而是由铁棒从外面插上,天辰拽开了门闩,轻轻的将它推了开来。

噬人的阴森让人心中猛的一寒,里面是黑漆漆的一片,如同深渊的洞口,看不到尽头。

没有丝毫的迟疑,天辰步子大迈走了进去,避开了门口,让光亮刷了进来。

四周的景致逐渐的明朗起来,小屋成了牢笼,两边的窗户被死死的封上,难透丝毫的光亮,屋子里是满然的狼藉,一股子恶臭扑进了鼻子。

菜叶、饭渣滩涂一地,有瓷白的碎片星裂其上,幕入眼帘的是盘蛇而上的红斑铁链,紧绕在屋中正中的基柱上,被绑着的人有一头蓬乱的长发,只看到长发,辩不清容貌,因为头发遮住了他整个脑袋。

心在“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天辰知道那人,他伸手了手,向着那头乱发慢慢摸去。

然而,鵼的动作更是急切,簌簌的一阵羽翅扇动,那鸟儿已然立在了他的肩头,长喙轻细地律动着,替他梳理着乱发。

屋子里也亮堂了起来,腾格尔大叔有所察觉,他吃力地抬起了脑袋,眼睛在缓缓的磕合着,头发自然的分散到两侧,露出的容颜枯若糟糠。

这、这张脸,还是大叔吗?天辰的手停了下来,男人的脸上没了丝毫的血色,原本古铜色的皮肤也黯淡的没了光泽,如同枯老的藤蔓一般,现出了骇人的死灰色,唇上是皲裂而开合的死皮,如果不是那眼睛中还有些许的精光,倒是真的让人怀疑这是一具尸体了。

“腾、腾格尔叔叔?”天辰喊了出来,伸手将他的头发揽在了脸庞,眼睛上下检视着,想要看清眼前的男人受了怎样的折磨。

“呵、呵呵,鵼啊!”大叔看着肩上的黑鸟,有气无力的笑着,而后听到了天辰的喊声,那笑容越加的浓烈了几分,“天、天辰?好,好小子啊……。”口中的字一个个蹦了出来,突然眼中莫名的一动,身子更是绷紧了许多,说话的声音急切了起来,“快、快回去,告诉大家,这些家伙又追来了”。

“恩,我知道,先把你救出去。”天辰扯着大叔身上的锁链,直到摸到一把黑墨色的铁锁,摇晃了许久也没有打开,而后又恼怒的扯起了链子。

“没、没用的,钥匙被丢掉了,我出不去,你要记得快点走,没时间了,明天这些家伙就会包围村子。”大叔摇着头,制止了他的动作,而后又不无自嘲的笑了起来,“记得,村子出了叛徒,二长老带着这些强盗找到了我的屋子,本来我也能逃掉的,可是那个那个带疤的家伙速度太快了,在林子里我躲不过他。”

“二、二长老?真的是他?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等怎么久?”脑子中的线索逐渐的串了起来,却还有些事情不是很明朗。

“是在找一样东西,老休斯带来的,二长老向他们保证自己能够找到,可是休斯疯了,所以总管不得不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不过他们的限度也只有两个月,现在,已经要到了,天辰,快走,带着村子的人爬上奎尔拉比,那里有座吊索桥,通过它你们就能渡过爱琴海,到达蒙纳联盟,不过记得,到达那边之后一定要把索桥砍断,这样你们才能安全了”。

“可是……”天辰犹豫着,更是不忍离开,“你怎么办?我把营地给烧了,他们马上就会找到这里,到时候……”

“呵呵,放心吧!”大叔很是坚定地笑了起来,让人绷紧的神经随之轻松了不少,如若自语,眼眸的沧桑让人心绞,他慢慢的望向了门外,“外面的阳光很是温暖啊,我可是还没活够呢,那孩子不会杀我的,哎,怎么说呢,也是个可怜人……。”

天辰不明所以,正要发问,大叔的眼睛又锐利起来。

“快走啊!还等什么?要知道,我们没时间了。”

他的话变作了咆哮,如同狮子张开了大嘴,吓的天辰一阵的退后。

“好,我这就回去……。”天辰重重的点头,将要退到门口,正要转身,猛然发现了黑色的影子将门口的光芒全然的遮住。

“哈哈,小子,你以为自己跑得掉吗?”门口,尖老的声音响了起了,那昏睡的老兵已然转醒,他弓紧了身子,提着长枪慢慢的挨了进来。

锐利的尖刃在天辰眼前晃动,让他不得不紧身退后,昏暗的小屋响起了痴人的梦语,他不明白现在怎么这么多人爱在白日里做梦。

“恩,让我看看,是从那村子里溜出来的,这身衣服……。”老兵在他身上翻腾了起来,贪婪的眸子不住地转动,一时平静,一时疯癫,“你怎么穿这个?不过不要紧,皮肤还够嫩,应该是个富家的少爷,好吧,说吧,你一共带了多少钱出来,让我满意的话,或许可以保住你的小命,不然的话……。”他歪着嘴,对着腾格尔的方向使着眼色,“喏,你不想变成那个样子吧。”

天辰会意,心中更是无名的火气,提起了拳头正要砸下,那枪尖猛然的前突了一下,又生生的顿了回去,而后,老兵的笑脸更是痴狂了许多。

“混蛋,放过他,不然我要你好看。”大叔咆哮了起来,嘴里的口水疯狂的溅射,而后“呸”的一下,直接吐到他的脸上。

老兵伸手摸着脸上的唾沫,面上更是一寒,提上长枪,朝着大叔的腿狠狠扎下。

“恩……。”闷声的一哼,大叔紧咬着嘴,身子狠狠的绷着,脖子下的血管爆的粗大,有莫名的力道想从里边冲出。

“啊……!”天辰当先喊了出来,提拳前冲,然而那把枪却突然的转弯,枪尖又一次抵在了他的眉心,让他的身子猛然的一顿。

“呵呵,小崽子,别和我耍花招,现在,你不想吃苦头的话,最好还是先拿出点东西,不然我的手段可是多的很,或许,你的后果还不如他”,老兵眼珠子来回的提溜,很是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二人。

天辰双手慢慢的平举,带着几分的戏谑,很是仇怨的瞅着他,“要东西?好吧,不过你要保证我能安全的离开”,然而还未等老兵回答,自己在身上掏了起来,将草色的纸包攥在手里,慢慢的展了开来,把那白色的粉末摊开在老兵眼前。

“喏,这个我想你会喜欢的……。”

“这是什么”?老兵很是疑惑,枪尖直愣愣的指在天辰眉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只是压下了身子凑到他的手旁,鼻子轻轻的嗅着。

“一种好东西。”天辰猛的让过了刃尖,单手握枪,另一手更是突然掀动,将那草纸带粉直接盖在了他的面上,而后双手拉动,将那长枪回跩了不少。

“还有,你听好了,我讨厌别人指我的脑袋。”他微微的笑着,很是得意的看着老兵,手上的力道更是放大了不少,紧跟着一脚前踹,狠狠踢出。

老兵的眼前一阵模糊,头脑昏沉的厉害,眼皮更是灌了重铅,拼命的死磕,莫大的困意袭卷而上,“这,这是什么粉……?”

话未讲完,身子被天辰踹倒在地,脑袋重重的磕在地板上,他想要爬起来,然而身体却再也不听使唤,他眨着眼,黑暗中依稀的有金光放出,是金币吗?堆得像座小山,由此,步履蹒跚,向那金山慢慢晃去。

“呼……。”天辰长长得舒了口气,抬腿在老兵身上试探地踢了几脚,而后才慢慢的转过了脸,“哎,剩下的瞌睡粉全浪费你身上了,这下子你该睡多久了……?”然而大叔的腿上血如泉涌,凄厉的一幕让他将后面的话语吞了回去。

“大、大叔。”他蹲下了身子,伸出了手,想要摁住他的伤口,却又怕弄疼他,所以那手便停了下来,不见动作。

“呵,没关系。”大叔的脑袋轻松地枕在了木柱上,一脸的欣慰;“快去吧,有很多人还等着你去拯救,现在我们浪费的时间够多了。”然而那笑意却很是牵强,呲着的牙嘴出卖了他,想来一定是很痛了。

“拯救吗?……可是我……。”天辰想要说些什么,想要找个人倾述,脑子里的苦恼在翻江倒海,苦痛折磨着他,让他的笑容消散,愁楚满然。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孩子,你看男人有太多的时候不得不把这些东西压在心里,因为我们有责任保护我们喜欢的人,现在,跟着感觉走,不管你的能力有多少,只要努力的做了,你就是英雄”。

“英雄?”如同云过的日出,天辰的心中豁然的开朗,他伸手拭下了眼角,猛然的站直了身子,而后冲着大叔点了点天,转身大踏而出。

“英雄有所舍有所不舍,记着小子,你的道路不一定平坦,只要坚守自己的信念,奇迹就会发生的,想想自己,不是没有依靠任何的灵法便走到这里了吗?”

门外的阳光很是炽烈,让他有些炫目,屋子里,大叔的话语喊了起来,触动在了他的心里。

“英雄有所舍有所不舍。”他跟着喃喃的念叨了起来,而后又如同想到了什么,心中积压已久的阴郁竟似散去了不少,他转过了头,很是憨然的笑了起来,金色的流苏遮住了他的眼睛,然而那开朗的面色却溢于言表,如同曾经的几时……

“我明白了大叔,我们会安然无恙的到达蒙纳的,你一定要活着,我们还要见面的……。”

“会的,孩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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