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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 悔不当初

无烬回到了大联盟,几个当家的都外出,胖猴和伤势未复原的奀猪乐颠颠地跑来,无烬看他们的样子想必还不知道酥宝坠落悬崖的事。

一问,原来是谢婉怡骗他们说酥宝去寻找医治她脸上的草药。

谢婉怡蒙了面纱,所以这两人还当她依旧有一张毁容脸。

无烬掏出一本小册子交给他们俩,“这是你们老大托我转交给你们的,好好修炼。”

奀猪喜不自胜,他本是一个武痴,得了靳宗主的指点,早已跻身当世一流武林高手,现下又多了一本仙法,简直如虎添翼,恐怕能夺得个“武林天下第一”的称谓。

胖猴对武术不太感兴趣,无烬给了六个精致的小盒子,“前三个是女子妆容的胭脂香粉,虽说不能取之不尽,但可供你用十年。”

“十年?也就是我用完了一瓶,它又立即装满了,好神奇啊,我胖猴早说老大和大嫂乃世外高人了,这可是个宝物哦!”胖猴笑得花枝乱颤,“那后三个呢?”

“后三个白油膏不仅能使你的脸看起来年轻二十岁,还有保护你的作用,酥宝说你不怎么学武功,又古灵精怪爱整人,很容易得罪别人,擦一点白油膏在你脸上,敌人打不疼你,杀不死你,她这个做师父的就不用为你担心了,这个可用一辈子。”

胖猴彻底乐了,“那前三个为何只能用十年呢?”奀猪道:“宗主和老大送你这么好的东西,你是不是不满足啊?”

无烬笑道:“你老大不想你扮女人扮上瘾,所以只给了你十年的量。她希望你们快点立业成家。”

奀猪问:“那她现在在哪儿呢?”

无烬还未回答,门口站了个蒙着面纱的红衣女子,正是谢婉怡,她怔怔地望着朝思暮想的靳公子,竟有点痴了,一点都不顾厅里其他人的眼光。

无烬叫奀猪和胖猴先出去,也摒退了添茶的丫鬟。

谢婉怡急切地奔过去,紧紧地抱住无烬,凄楚地哭道:“靳公子,你终于回来了,酥宝她,她坠入了悬崖,都怪我,我要去寻死,她拉着我,不小心失足,跌了下去,她……她可能,不在了!”

无烬皱了眉头,谢婉怡只觉一股力道将身子往后弹了弹,她已站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她再想使力去抱他,前面好像有一堵墙跨不过去。

无烬坐了下来,呷了一口茶,谢婉怡看他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嘴角似乎含有温柔浅笑,和煦如四月暖风,那是一种不管遇到任何凶险都从容不迫的雅人深致,也是最让她动心的地方。

但她同时也感到奇怪,听到这个消息,他怎么还是如此平静?

无烬淡淡地说:“龙夫人走之前把定魂珠给了你,现下你可以把它给我了。”

谢婉怡没料到从他嘴里听到的是这句话,他难道一点都不为酥宝担心吗?或许,她窃喜,难不成他根本对酥宝没有情义,那晚看到他在树上抱着的那人难道不是酥宝,而是一个和酥宝有点相似的其他人,是啊,酥宝这么普通平凡,怎么能入了他的眼呢?

谢婉怡揭下了面纱,她听到他回来的那一刻本想立马奔出来见他,但还是忍住了,先细细地化了妆,她想让他看到自己最美的一面。可是他没有抬头来看她,整个样子异常地疏离甚至是冷淡。

她坐在他面前,依旧灼灼地望着他。

“这颗珠子,我把它吞进了肚子里,若是你想要,须得从我嘴里吸出来。我是个凡人,不能像龙夫人那样把它吐出来。”

无烬挑了挑眉角,谢婉怡看得心襟荡漾。

“酥宝对你怎样?”

谢婉怡一愣,他怎么又问起酥宝的事来,她对他有问必答。

“她对我很好。”

“那你对她呢?”

又是一愣,她心里一下子感到刺痛,她承认她很坏,但她不承认自己是铁石心肠,“我对她不够好。”

“你有两件事最让她痛心疾首。一件是你没有珍惜御风对你的感情,第二件是你背叛了你和她姐妹的情义。”

谢婉怡脚根一软,瘫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你知道些什么?”

“你放心,即使你要至她于死地,她也不会怪罪于你来寻你的仇。她说你自小受尽欺侮,心里不痛快,她希望你以后一切都好。”

“你见着她了?”

无烬点了点头。

这么说他知道她推酥宝下悬崖了?这么说,他知道她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歹毒女人了?

她流下了泪水,“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做,可是我这么做,是因为我爱你呀!”

他除了冷漠,没有其他的表情。

“你爱的是她吗?”

他点了点头。

她想不明白,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她有什么好?我是小姐,她是丫鬟,我美貌动人,她姿色平平,我知书达理,她不通文墨……”

一阵如银铃一般清脆又带有一丝妩媚的笑声传了进来,迎面走近一位风姿神韵高雅脱俗的美丽女子,衣袂飘飘,像是刚刚乘风而来,眉宇间有一股英气,眼睛璀璨明朗,眼角上挑,这一股潇洒风流的意态可能会让天下所有女子相形见绌,自叹弗如。

无烬站了起来,叫了她一声:“婶婶。”

粼洱睨了谢婉怡一眼,啧啧了两声,“这么一个俗人,还值得我那宝贝侄女儿如此偏袒,亏了是我侄女儿,若是换着我,指不定要整治得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这些话被她含着笑意地说出来,却凌厉地让谢婉怡脊背发冷,她是什么人,靳公子叫她婶婶,她这些话是对着我说的,她要使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又是酥宝什么人?侄女,谁是她侄女?

谢婉怡很怕眼前这个女人。

“粼洱。”

谢婉怡看到一个面如冠玉,美鬓长目的男子也像风一般地走了进来,他的面容平静温和,和靳公子不同的是,多了些沉,多了一些不苟言笑,但少了一些深,纯净清澈地透出一种怡然和舒适的感觉。

“粼洱,你别跑这么快,我怕追不上你。”

粼洱“嗤”的一笑,故作不满地娇嗔道:“自从人家出了镜湖,你就像窃衣果儿似的黏着我,你说,这一千多年来,我睁开眼睛第一眼看的是你,我喝完一口茶抬眼看到的也是你,我游玩一次水上岸来见到的第一眼还是你,梦里梦到的全是你,人家……嗯,反正都是你,你能不能让人家松一松啊,夫君。”

椹言微笑道:“可那天我去找海上三星下棋,只不过离了一个时辰,你就追上来了,还给我下令,不许我离开你视线半个时辰。我不是照着你说的做吗?我对你可是言听计从。”

粼洱抬起食指点了点椹言的右颊,“你知道就好。”

这夫妻俩当着别人面也经常这般打情骂俏,无烬司空见惯。谢婉怡却睁大了眼睛,她着实有些弄不明白这两人是何人,来此又有何目的?

粼洱的眼睛一瞬间盯着了谢婉怡,谢婉怡感觉有根针刺到了心口。

粼洱道:“这很好办。”五指慢慢握成了一个拳头,“好久没试过用拳头揍人是何滋味了?”她走进谢婉怡,一字一句微笑地说:“这拳头打在你的小肚皮上是什么感觉呢?你长这么大还没尝过吧,这么一拳一拳的,以我的掌力,很快的,肯定用不了十拳,你的五脏六腑就会翻江倒海,自然会把珠子给吐出来的。”

轻言细语地慢慢道来,谢婉怡早已脸色发白,她竭力制住发抖的双手,“你到底是谁?”

粼洱哈哈笑道:“我就是武林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拳魔,我一拳可以打死一条野狗,两圈可以揍死一只恶狼,三拳可以震碎一头猛虎的脑袋,拳魔就是我,我就是拳魔,当然,你好歹是个人,不是那些狗,所以我会收好力道,好好招呼你的!”

拳魔确有其人,自然不是粼洱,椹言和无烬听毕,均敢好笑。

椹言觉得他夫人说的一番话太浮夸了,拿出一把匕首,“夫人,你三拳可以打死一头老虎,何必十拳打得人家呕吐这么费事,不如拿刀子解决了算了。”

无烬不曾料到沉稳庄重的叔叔也会说出这样的话,估计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就像他自己,好像也学到了不少尤乐的言行举止。

“夫君说的是,这好像会坏了我的名头,还是用匕首吧,一刀下去,拨开她的肚子,取出定魂珠,然后再拿针给缝上。”

谢婉怡早已抖了很多下,害怕是一方面,她认为自己受了侮辱和欺凌,若是这女人真敢这么做,她就用袖子里的匕首抹了脖子,她也拿了一把匕首防身的。

“靳公子,靳公子!”谢婉怡朝无烬跑过去。

“婶婶。”无烬还是不想粼洱用这样的方法。

“说什么也没用。”粼洱挥了挥衣袖,谢婉怡不由自主地向后退。

“刀下留人!”尤乐走了进来,“姑姑,别这样。”

谢婉怡乍看见尤乐,吓得魂飞,她听到自己密集跳动的心,好像一头脱了栓的怒牛,不停地在体内跳动。

尤乐易容成了酥宝的样子,走近谢婉怡,伸出手想要扶她起来。

谢婉怡瑟缩着朝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看到酥宝的脸完好无恙,认定她死了,死了之后来复仇,来索她的魂,定是这样!

她的声音发颤,“阿宝……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害死了你,你要我死,我没话可说,但……能……不能不要现在,现在,我还不想……死,阿宝!”

她全身颤抖不已,好像一个人穿着夏装走在风雪交加的寒冬大地上一样。

尤乐道:“我没死,你见到的不是鬼,我也不是来要你死的。”

谢婉怡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白眼皮一翻,居然晕过去了。

粼洱讥讽道:“这就在警戒世人不要作恶,一旦作恶,这样子真不是一般的狼狈。”

无烬挽了尤乐的腰,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呆在结界里。”

尤乐笑道:“夫君,我有办法让她把定魂珠拿出来,我觉得我还是上来一趟的好,和她了断所有的恩义,这样大家就互不亏欠了,我走得也安心。”

“真拿你没办法。”

粼洱道:“你没亏欠她,她还欠了你一条命没还呢。”

椹言道:“既然这样,我们都出去吧。”说毕,无名指一弹,一粒细小的丹丸进入了谢婉怡的口中,“这是凝神静心丹,她醒转后可与小阿紫好好说话。”

尤乐道:“谢谢姑父。”

椹言又给了尤乐一粒,“你还会用得着。”

无烬叮嘱道:“别和她说太多。”尤乐点了点头。

尤乐和谢婉怡走到后花园。

花园香气扑鼻,鸟鸣嘤嘤。

尤乐拿了一块绢帕和一张纸递给谢婉怡,“绢帕上画的是城东一座别院,苍家的宝藏就藏在那里,别院和藏宝图的地址都绘制在绢帕上了。地契你收好,这些宝藏可供你一辈子衣食无忧,胖猴和奀猪也答应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你今后的生活我也不必为你操心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为什么。”

“我杀过你,我企图置你于死地。”

“我没死。”

“如果你不是为了这颗珠子,你还会这样做吗?”

“我这样做不是为了这颗珠子,就算你没有它,我也会这样做。”

“如果我是你,死里逃生,今天来此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

“只可惜你不是我,而我是我。你不会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做的,我也不想跟你解释。”

谢婉怡将绢帕和地契对折,“我想我有些明白为什么靳公子会喜欢你了。我和你一起长大,你很善良,很能吃苦,很讲义气,对欺负我们的人也绝不会心慈手软。我还不够了解你,你对朋友如此包容,即使她曾经想害死你。你的包容让我无法面对你,你用这把匕首杀了我吧,即使你下不了手,也刺我几刀,这样我会好受一些。”

“我给你的东西足矣证明我没有怪你,你也不必如此。”

“你认为我这么做是为了故意向你讨好?”

尤乐摇头,谢婉怡道:“把你推下悬崖后,我很伤心,你要相信,我曾有过和你一起去死的念头,我不是铁石心肠,我后悔,懊恼,痛恨,我恨我自己,靳公子说的对,我这辈子犯了两大错误,一是辜负了御风,而是背叛了我们的姐妹情。尤其千不该万不该这样对你,是嫉妒心,你知道吗?我嫉妒你,从小到大,你比我潇洒,比我快活,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虽我是主,你是仆,但我觉得你气质高贵,襟怀坦荡,我很羡慕你,也很担忧,我怕我被你比下去,原来我真的被你比下去了,靳公子喜欢你不喜欢我,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还会这样对我。”

“你没有被我比下去,这些都是没来由的担心和忧虑,你总是看不到你的优势。至于靳公子,他不是靳公子,他不是个凡人,我说了你也不能明白,我和他的情缘早就注定了,我也不是酥宝。”

尤乐揭开了人皮面具,谢婉怡看到她那一张惊世的容貌后如被雷殛,心里涌出一股数不出的滋味。

谁可以和她比呢?

“你,你不是酥宝?”

“我的真名叫尤乐,是方壶神山的少主,暂时丧失了记忆,流落人间,我的容貌被幽濂仙变成了酥宝的样子。我和无烬,也就是靳公子从小就订了亲,他来寻我,要带我回去。你看到的那对打情骂俏的夫妻,是我的姑姑和姑父,无烬也是天上的神仙。你没事吧,不至于被吓成这个样子吧?”

“你真的是?”

“千真万确。”尤乐趁她惊骇之极朝她嘴里又弹进一颗凝神丹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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