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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前往巴黎的路

比利时的安特卫普是一个生气勃勃的港湾。

海上有海鸥在飞舞,水手们在喧闹,来自世界各地的珍贵货物堆积如山,站在石阶上向前眺望,真让人叹为观止。

文森特在一家画具商房屋的二楼租下房子,马上给弟弟描述此地的风情。

德奥弟:

安特卫普深深地吸引了我,我到各个大街小巷都去逛了一圈,码头和广场也去了好几次。

我一向住在灌木丛生的荒野以及寂静的乡下,一旦来到这样繁华热闹的地方,处处都有新鲜之感。我想知道跟你一起散步时,是否也能产生相同的印象呢?

在大都市里很容易迷路,到处呈现不同的习俗、有趣的事物和新鲜的话题。

我不敢贸然闯到特别危险的地方去,只偶尔穿过一些小路和街巷,有些姑娘误以为我是船员而找我聊天,非常有趣。

我热衷于肖像画,所以毫不犹豫地支付模特儿费用,要她们摆出各种姿势,想在这里找几个理想的模特儿,看来并不太难。

总之,安特卫普这个地方太好了。尤其对于画家来说,实在是个好地方。

我的房间还不坏,我在墙壁上贴满了日本的小型风景画,例如庭园、海滨小女孩的人物画以及花朵、树枝和骑在马上的日本武士等,这些画令我着迷。

文森特之所以对于日本浮世绘的版画兴趣盎然,是因为离开诺恩讷以后,他阅读了法国刚库尔兄弟所写的书而受到影响。

来到安特卫普,看到从东洋航线回来的船员们,携带了不少当地的土特产品,他便要求他们廉价转让或到街上的旧货店去买,都能如愿以偿。

文森特对于浮世绘所呈现的色彩赞不绝口。

有时候,他也到美术馆去找题材。

德奥弟:

我在这里经常上美术馆,但除了路贝斯的《约旦的脸与手》以外,其他没有什么可看的。路贝斯用纯粹而强烈的红色来画脸,并用强烈的笔触画出手指和肉体,这些手法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路贝斯似乎善用色彩结合法来表示愉快、沉静和悲伤,结果都很成功。

文森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眼前的名作。

“啊,好棒的颜色!我的作画技巧虽然不如他,但我可不能示弱。”

文森特坐在这幅画面前,目不转睛地凝望了很久、很久。

文森特心中暗下决心:“我要尽可能在这儿多住一段时间,不管碰到什么困难,我总要证明自己是怎样的人,到底是勇敢还是脆弱!”

文森特在街上到处转悠,希望物色几位理想的模特儿。不久就把身上仅有的一点儿钱都花完了。尚未收到德奥的汇款之前,他只能啃干面包、喝开水,有时候为了果腹,他竟也胡乱地抽起烟来。

德奥弟:

我正热衷于肖像画,现在完成了两幅作品,我一开始研究肖像画时,就有意改变画法。可惜,你的来信使我很失望。你说:“因为我有许多开销,月底以前,请自行设法周转一下。”难道要我去借贷吗?渴望着我这样做的,是他们还是我呢?

你知道吗,我还有许多作品必须要完成,不管负担如何沉重,我也要继续画下去。

来到这里以后,我只吃过三顿较为像样的伙食。早餐由房东负责,晚餐只喝些咖啡吃一些面包,或吃白天买来放在皮箱里的黑面包。

只要我能继续画下去,这样的生活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每当模特儿回去以后,我便有些气馁起来。不过到外面作画时,我似乎又振奋了许多。

文森特的健康开始恶化,牙齿一颗一颗地脱落,前后已经脱落了10颗,胃也有了毛病,咳嗽愈来愈严重,脸色显得很苍白。

他到医院去就诊,医生说,你要减少工作量或到乡下去呼吸新鲜空气,而且要多吃有营养的食品。

可是,穷困的文森特怎么能做得到呢?

1886年1月,文森特进入一家美术学校,这所学校不需要缴学费,每天都有模特儿。以前,他常常到街上花钱物色模特儿,现在可以把这笔钱省下来当做伙食费,因此,心情也就轻松多了。

文森特那个班级,由贝尔拉教授当主任,学生有六十人左右,同学们见到这位新同学,无不大吃一惊。

“那个家伙来干什么?”

大家都在暗地里窃窃私语起来。

他面色苍白、鼻孔突起、不修边幅、戴一顶毛皮帽子,完全是一副乡下农夫的打扮,不同的只是他手上经常提着画板和画具箱。

当他开始作画时,又吓了大家一跳。他作画时的样子,真说得上是惊心动魄。画了又改,改后再画,只要觉得不妥,就全都擦掉,重新再开始。座位旁边到处放着画具和纸张。乱七八糟,好像狗窝一样。

有一次,贝尔拉教授很厌恶地跑来质问了。

“你到底是谁呀?”

“我名叫文森特.威廉.梵.高,荷兰人。”

贝尔拉教授开门见山地对他说:“我不要改这种乱七八糟的画了,你赶快转到素描班去,从头学起算啦。”

文森特果然老老实实地转到素描班去了。但是,全校师生好像都知道他的画法不大对劲。

根本原因在于他的画法跟教授的教法格格不入。不管文森特怎样努力,结果还是被教授修改得面目全非。

“这条线画得不直,要改一改!”

可是,文森特还是照自己的画法画下去,简直是拼着老命。他固执地回答:“不行,我不想修改。”

“你为什么这样固执?赶快改过来。”

“我绝对不改。”

“你……”

文森特漠然不理。

“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他心里这样想,有一个学生却悄悄地说话了。

“像你这种人不应该在这所学校里,应该到更自由的地方去。”

“还有更自由的地方?”

“当然有!”

“在哪里?”

“巴黎。”

啊,巴黎!文森特忽然想起来了,当年身为高比尔商会的店员,自己也曾两次踏上巴黎这个都市的土地,当时对巴黎的印象虽然不太好,但现在的自己却已是一位登堂入室的画家了,情况应该完全不同。何况,那里还有一位叫他经常想念的弟弟。

文森特立刻给德奥写信,要求他帮忙,以便成行。

不久,回信来了。

“你与其来巴黎,不如返回诺恩讷,让疲倦的身体获得短暂的休息,不是更好吗?”

文森特迫不及待地给弟弟回信:“还谈什么诺恩讷?简直无聊透顶!我想去的地方是巴黎。德奥弟啊!月底前请你告诉我怎样到巴黎去。”

然而,德奥却一直没有回音。

德奥心里想,真是窝囊的大哥,总是不停地麻烦我。

文森特闷闷不乐起来,同时也忍无可忍了。

1886年3月初的一天,德奥出乎意料地接到一封笔迹潦草的信,这封信原来是大哥一到达巴黎就寄出的。

德奥弟:

我一有这个念头,就马上采取行动,请你千万别生气。因为这样的做法,可以使我们都不必浪费时间。

我明天早上会在鲁布尔美术馆等你。如果你方便的话,就请早一点来。

你几点能来呢?请你回信。生活费跟以前一样就够了,目前我身上还有一点钱,尚未花完以前,我想跟你谈谈。我一定会努力加油的!

如果时间允许,就请你尽快来。

知识链接

浮世绘

浮世绘是日本江户时代(1603~1867年间,也叫德川幕府时代)兴起的一种具有独特民族特色的艺术形式。它在亚洲和世界艺术中,呈现出特异的色调与风姿,历经三百余年,影响深及欧亚各地,19世纪欧洲从古典主义到印象主义诸流派大师无不受到此种画风的启发,因此,浮世绘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浮世绘的艺术,初期原为肉笔浮世绘,即画家们用笔墨色彩所作的绘画,而非木刻印制的绘画。肉笔的浮世绘,盛行于京都和大阪,这个画派的开始,是带有装饰性的。它为华贵的建筑作壁画,装饰室内的屏风。在绘画的内容上,有浓郁的本土气息,有四季风景、各地名胜,尤其善于表现女性美,有很高的写实技巧,为社会所欣赏。这些大和绘师的技术成就,代代相传,遂为其后的浮世绘艺术开拓了先路。

江户时代是日本封建社会的晚期,它和我国的清代相吻合。由于经济的增长,城市里首先产生了一种“町人文化”(即市民文化)。由于市民文化迅速得到发展,作者云起,需要量扩大。因此,大量印制,以供需求。从而使肉笔浮世绘进入版画浮世绘阶段。浮世绘版画的印刷技巧,初为单纯的墨摺本,以后发展有丹绘和漆绘,是用彩笔添入的。真正的套色版画锦绘,在公元1643年至公元1765年前后出现,浮世绘的印刷技术,达到一个高潮,如锦绣万花、绚烂多彩,代表了日本民族在艺术上的高度成就。

浮世绘的题材极其广泛,有社会时事、民间传说、历史典故、戏剧场景和古典名著图绘。有些画家还专事描绘妇女生活,记录战争事件或抒写山川景物……它几乎是江户时代人民生活的百科全书,而所有这些题材的基调则是体现新兴市民的思想感情。一些追求自由恋爱和讽刺封建礼教的作品在民间流传极广。

浮世绘木刻归纳起来大致有两种形式:“绘本”和“一枚绘”。所谓“绘本”,即是插图画本。它在江户初期是以古典小说的插图为开端,后来陆续出现通俗的插图读物。到万治年间,随着市民小说的产生,这种木刻绘本更加迅速发展。民间画师菱川师宣便是这种“绘本”的创始人。

“一枚绘”,即单幅的创作木刻,它给单独欣赏一幅画开创了条件,画工也更精细一些。尺寸大小不等,均按刻制方法、套色多寡不同而分为“墨绘”“丹绘”“漆绘”“浮绘”“锦绘”“蓝绘”等品种。

浮世绘木刻技法不追求木刻的刀味,却注意木质纹理的表现效果,而且对于线条的流畅放在极主要的地位,往往需要画、刻、印三者共同合作来使作品达到尽善尽美的境地。他们创造的木纹法、光泽法、云母粉法、无色印刷法等等,都是在力求线条与配色取得高度和谐这一目的上总结出来的作画经验,摆脱了过去向来使用毛笔的束缚。

日本浮世绘是顺应市民经济文化高涨的年代而产生的,对社会生活有着深刻的影响,因此,它具有很强的生命力。浮世绘的作者都出身民间,没有一个御用画家,但到了19世纪20年代,由于资本主义的经营方式盛行,致使这种艺术失去了健康的内容,追求色情和低级趣味,终于走向衰亡。浮世绘今虽已被现代印刷术所代替,但它那丰富的艺术成果依然为各国人民所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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