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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欲天倾

燕国王室大祭酒出现在黄金台,平静的说出一句话,“神裁开始。”大祭酒说完就消失在黄金台。

神裁,已经遗忘在历史角落里的词汇再次出现时,杜秋听到战斗解说都一时无语。

神裁是神明赋于个人的一个特权,可以无视一切社会的规则,神裁的第一个受益者为鲁仲连,之后各神都有神裁。

杜秋是第一个享受神裁的奴隶。

鲁子义,杜秋迅速想到了他,鲁仲连的后人,很有可能,他与苏然的关系极其随意,与高渐离谈笑自若,而苏然是苏子的妹妹,高渐离屡得苏子青眼,而苏子,能在有生之年被人以子相称,名望可比肩国君。

周王室失权柄到今数千年,而能生而子都也是廖若晨星。

鲁子义,高渐离,郭英,苏然相继进入小屋。

“高兄再有进步,可喜可贺。”高渐离非常开心,鲁子义依然淡然处之,郭英看杜秋却有复杂的意味,一个小小奴隶引发的风暴竟然牵动蓟城,郭英已经越来越不懂了。

“昨日方知杜君往事,让人又惊又叹,难置一言啊。”苏然再看到杜秋时,也是眼中异彩连闪,显然之前只是把杜秋当作郭英受宠的奴隶,现在也许听过高渐离的描述,对杜秋别有看法。

然而这一切对杜秋都没什么意义,杜秋也非常了解神裁,他本来就是嗜书如命之人,神裁虽然冷僻,但却与许多知名人士相关,尤其是鲁仲连,算是杜秋此世偶像,而在穿越前,对鲁仲连也是敬佩有加。

神裁,其实就是神圣复仇的意思,鲁仲连,齐人,知天下大势,明于人心,长于言辞,扶危济困,于义则身体力行,于行则务实融通,生时已经人称鲁连子。

鲁仲连幼时家道中落,为世家奴隶所欺,世家为奴隶张目,怨不得报,祷于齐太公庙,太公降下令旨,裁定鲁仲连与恶奴相斗前,鲁仲连得以手刃恶奴,由此神裁在国人中间甚为流行,但随着世家关系盘根错节,神裁渐被世人遗忘。

鲁子义作为鲁氏后人,显然非常明白其中关窍,更绝的此次神裁却是由奴隶向世家发起的一次冲击,虽然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冲击,但杜秋还是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小世家已经与国人结合在一起,现在他们想把奴隶的力量结合起来,把世家华族彻底孤立,很好的想法,很难实行,而杜秋便是他们找到的一个突破口,而神裁肯定只是第一步,这已经不再是郭家内部的冲突,而是轻松的转变成了,国人对世家后次冲击,奴隶一直依附在世家的身边,有力的增强了世家对社会各项事务的控制能力,无形中压制了国人的利益,而这次仅仅是国人的反扑,反扑的如此精妙,死的全是奴隶,可怜的多邹凡做了棋子而不自知。

奴隶还是一个个的前仆后继的死在场中,杜秋不知道乐家在计划中具体是什么角色,但乐家虽然也是世家,但却与燕王室的矛盾已经公开化,乐家很可能出于别的目的而参与其中。

杜秋在快速的盘算着各方势力可能的立场,及做为幕后黑手的原因,尽力想有利的结果。

“李奇然前辈对你寄于厚望,我最初不以为然,现在想来,确实可笑。”鲁子义难得和颜悦色与杜秋说话,平时他做什么都是懒洋洋的,对谁都是眼白看人的样子,如此客气的说话,杜秋瞬间明白了一句话,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杜秋心情更糟糕的是,鲁子义当着侍女的面说出来,已经有将这个情况公之于众的想法,李奇然的经历杜秋已经略有所知,一个出身世家,却不容于世家大族的背叛自身阶级的可耻背叛者,仅仅因为一个女人,至少众口一词,至于真实情况,也许惟有李奇然最清楚。

这是在逼杜秋表态,杜秋只能苦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让我做什么呢?”杜秋向来不惮于被人利用的,如果能双赢最好。

“杀了王成,号召奴隶成为自由人,争当国人。”鲁子义说的非常简洁,却是一针见血,他敏锐的注意到了世家强大的根本,直接就是除叶斩根的狠招。

“昨天他一招就把我的个半死,今天你让我杀了他,我现在识海还是一锅粥呢。”杜秋不明白鲁子义为什么说的如此肯定,仿佛王成已经成死人了。

“李前辈的清心玉守着你的识海,你怎么可能受伤呢。”鲁子义把话挑明了说。

“当你出来时的那一箭,是我安排人做的。”鲁子义说起亏心事简直像喝水一样。

杜秋面无表情看着众人的神色,惟有郭英有点不安,在场的都已经成为知情者,显然也接受了鲁子义的解释,惟有郭英年轻面皮薄,还有点不自在。

一群人精,一群人渣,总算还有个善良的小女孩。

“呵,我现在还是龙纹魂萝的寄生体,还是郭家的奴隶,死后结出的龙纹魂萝还是郭家的,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面皮去召唤别的奴隶舍去生命,追求虚无的自由。”杜秋用讥讽的眼神着着郭英。

郭英张嘴就要反驳,却被苏然轻轻按住肩膀,高渐离却高声笑起来。

“鸡虫论得失,蜗角争微利,杜兄有什么条件就直接提到,能答应的,我等并不吝啬,不能答应的,高某尽力办到。”高渐离还是个厚道人,开口直说。

鲁子义瞪了高渐离一眼,但也不能再说什么,一时间冷场。

杜秋仔细的盘算着各人的习惯,越发确定这几个人只是盘面上的棋子,幕后的力量尚未看到冰山一角,他惟可以确信的就是,苏子已经人在局中,郭家已经身在局中,是主动,还是被动,不得而知。

“好,我答应你,杀了王成。”杜秋却没做什么犹豫,看向高渐离说,面由心生的言论杜秋并不信服,但是杀王成也曾是他的想法,也许惟有生死挑战才有可能真正的凝聚成千上万散乱意识,杜秋隐约感觉,当悟透《太白兵经》的几句话,并念出那句铁衣会中人常念的祷词后,他已经找到了一种全新的利用天地元气的方法,甚至有解决龙纹魂萝的可能。

人生在世,草木一秋,如果真的能长生久视,固然是好事儿,但为了全生,过的如老鼠一般,那样的生活,虽然漫长,又有多少意义呢。

既然来到此世,注定了没有鸟语花香,便用尸山血海换取一个区区自由的名号吧,但是永远没有不流血就得到自由,奴隶为他们的自由流血,国人也要为他们的欲望流血,正如世家高族要为他们的欲望流血一样,地上的血,不仅仅应是奴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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