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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二 天风鹤背三千丈(2)

“我这姓么,不高,名字也不怎样大,高姓大名二字,恐怕谈不到。我姓殷,叫殷若诚。”那道人微笑道。

此时风清扬如同醍醐灌顶,大彻大悟,自己虽远在西域,但对于许多中原武林掌故颇为熟悉。知道义父张无忌乃是武当张五侠张翠山之子,而明教耋宿杨逍之女名曰杨不悔,与张无忌情同兄妹,远嫁湖北武当山殷梨亭殷六侠,育有一子名曰“殷若诚”,后来执掌武当门派,按辈分来论,正是自己师叔。

风清扬喜出望外,行走江湖多日,所遇之人甚多,但都是心怀叵测、阴狠狡诈之辈,唯有那女子让自己心动,可偏偏出身魔教,十分狠辣,大有心灰意冷之感,此时乍逢亲人,实在欢喜不尽,站起身形二次撩衣跪倒“小侄风清扬见过殷师叔!”

“不忙磕头,先接我几招。”话音一落,只见这道人如同大鹰一般,双臂齐摇,扑向风清扬。

奇变陡生,风清扬大惊失色,也不知此人来意是好是歹,向后倒退几步,不敢大意,双掌合十,向前一迎,一招“礼敬三宝”,却是少林功夫,殷若诚“好,你这小子还算谦逊有礼!”人在半空,双掌如抱太极,出招极慢,一手实,一手虚,横劲、竖劲、柔劲三股劲力纷至沓来,一拉一带,俱是巧劲,风清扬神掌八打一招分解掌打出,竟然如入汪洋大海,杳无音讯,自己反被殷若诚劲力拉的险些摔倒,心中大惊“这老道口口声声说是我师叔,我先前心里怀疑,但看他这招数极是缓慢普通,与武学常理大相违背,但实在是以柔克刚、以快打慢的最上乘功夫,太极功神妙如斯,我需小心了。”想到此处,愈发快攻,只见掌影、拳影、指影、爪影霎时间攻出数十招,远远相望,仿佛数十个手臂一般,煞是好看,但这道人不慌不忙,依旧是双臂抱拢,一个圆圈接着一个圆圈,看似东拉西扯,实则行云流水,无比雄浑,渐渐的这拳劲如同漩涡,好似陀螺一般,风清扬深陷其中,随拳劲而转,要知道风清扬此时全凭九阳神功压制,方才未败,直到转了十余圈,风清扬清啸一声,跃至半空,如同雄鹰展翅,鹞子钻天,一个筋斗,倒退几步,落在地上。

殷若诚哈哈大笑“好好好!好小子,哎,他娘的,真是可惜了,这么好个苗子居然是华山弟子,我武当怎无此等英才!”

风清扬虽然落败,但心知肚明,适才一战,不但殷若诚未下绝手,而且自己受益颇多,分明是以高明功夫指点自己。

殷若诚一把拉住风清扬之手,叔侄二人便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叙话谈心,殷若诚自小被张三丰视若掌上明珠一般,武当武侠也是各自宠爱有加,日后虽然出家为道,但世家子弟,究竟不同,大不将礼教放在眼中,说话行事往往出人意表,而风清扬随明教群雄长大,也是放荡不羁,言谈间甚和脾气,殷若诚自掌武当门户之后,一本正经,端庄严肃,此刻见了风清扬,少年心性大发,许多少年时想说不敢说之话纷纷说出,风清扬大声叫好,一老一少,相见恨晚,大有知己之意,若非辈分相隔,殷若诚早拽着风清扬磕头结为异性兄弟。

谈到尽兴之处,殷若诚手舞足蹈,于树洞之下居然拿出一坛酒来“你小子有福气,我殷若诚从不饮酒,那日无忌师哥传来书信,言道你最好饮酒,一路上暗中观察,实在对你小子喜欢的紧,故此在那酒肆之中盗得一坛好酒,陪你饮个痛快。”

说罢神采飞扬,一掌拍开泥封,“咕咚咕咚”几大口下肚,“痛快痛快!”竟然面红耳赤,武学高手饮酒,倘若运起内功,自然消化,绝不会醉,这殷若诚面红耳赤,分明是是瞧得起风清扬,丝毫不运内功,风清扬到此处,不由得壮志思飞,叔侄二人痛饮一夜。

直到次日清晨,方才言归正传。

“清扬,你道我这次为何而来?”

“小侄不知。”

“三年前,我曾见过少林圆悲大师,大师曾说你这小子,乃是练武的奇才,念在当年贾月楼大侠与少林的渊源,传了你三样少林绝技,但你生性嗜武,练功虽勤奋,却不通武学化解之法。你自入中原之后,无忌师哥曾传书与我,说的也是此事,让我传你这化解之法。”

风清扬一愣“怎么?武学还需化解之法?”这真是闻所未闻之事。

“这个自然,世人练武总有目的,或为止戈,或为强身健体,或为保家卫国,但总而言之,这武艺乃是伤人害命之术,圣人不得已而为之,不详之器,不但害人,对自身也有极大妨碍。近者说,当年你义父在少林屠狮大会中施展圣火令武功,顿入魔道,多亏谢逊谢法王高颂《金刚经》,方才避免入魔,远者说,北宋年间,吐蕃国有一位高僧,名曰鸠摩智,你久在西域,此人的名字你是知道的,当年武功卓绝,但却将佛法置若罔闻,最后竟然走火入魔,后来钻心佛法,翻译经文,不但避免此厄,反成佛教一代高僧大德。”

听到此处,风清扬半晌没说话“师叔,你的意思是练武还需要学佛经么?”

“佛教以慈悲为怀,佛经自然能够化解武学之戾气,但也并非非佛经不可,只需心存厚道,宅心仁厚,也就是了,你要学佛的话,哈哈,你明教五散人中自有布袋和尚说不得,彭莹玉彭大师,圆悲大师待你甚好,要我这臭道士做什么?”

说到此处,一老一少俱是哈哈大笑“练武不修心,乃是魔道,武功再高,终归不是正途,连日来,我观你出手,与我武当一脉大是有缘,我武当有一门太极混元功,乃是我师祖创下太极功的一部分,最讲究修心炼性,此功一成,练习之人不但平生所学各门武功融会贯通,而且平心静气,对身心大有裨益,天下内功,以易筋经最为精深,以九阳神功最为刚猛,而论道修身养心,则谁也不及我武当的太极浑圆功了。”

风清扬一听,不由得喜出望外,原来自己这师叔跟随自己数日,却是为了传自己一门绝学而来,当下又是跪倒,连续磕头。

“清扬,我观你性子,虽然飞扬跳脱,但也并非是心狠手辣之人,而且所学颇杂,练我这门功夫,当是最好,初时或许没什么效果,但假以时日,十年之后,这门太极浑圆功定能将你全身武艺融为一体,你的武功,到时候也不分什么明教、少林、华山,俱都混为一体,融会贯通,那时天下恐怕少有敌手,不过到了此等境界,你也未必愿与人争胜就是了。”

风清扬一乐“想必师叔的太极功早已大成喽?师叔性如烈火,出手便是伤人,嗯,不错,师叔你的涵养倒是不错的。”

一听此话,殷若诚仰天大笑“你这小子,分明是笑话我,若论这太极功夫,我倒颇为自负,便是无忌师哥,单论太极拳剑功夫也未必在我之上,但我自幼便爱打抱不平,与人争斗,天生的性子,改不了,只不过自己问心无愧,生平行侠仗义也就是了。”

一连三天,叔侄二人修习太极混元功,第三日下午,风清扬一套混元功练罢,殷若诚微微点头:“不错,你这太极浑圆功如今也算入了门了,我也该走了,华山五岳会盟,这个热闹,你可得赶紧去瞧瞧。”呼哨一声,地上一匹快马,天上一只雄鹰飞驰而来,这骏马如同墨洗的一般,只怕不再那千里银河一盏灯之下,这大鹰更加雄奇,头上生了一对角,十分威猛,双眼炯炯有神,风清扬瞧得目瞪口呆,殷若诚哈哈大笑“臭小子,看什么,这个叫做蛊雕,最是凶猛无比,是我的老朋友了,你要论起来,也得叫声叔叔,你我二人有缘再会。”

说罢跨上骏马,一声清啸,绝尘而去,一人、一马、一雕,翱翔天地之间,羡煞众生,隐隐传来呼喊之声“意悠扬,气轩昂,天风鹤背三千丈。那日月神教女子虽然出身魔教,心狠手辣,但你要真心喜欢,他娘的,管他什么正邪之分,只要你有本事,娶了便是。那女子再邪恶还邪的过你义母赵敏么?男子汉大丈夫,问心无愧就是,似我这样婆婆妈妈,又算得了什么?”最后几句,无比悲痛,让人闻之堕泪。

风清扬远远望着殷若诚远去的背影“我这师叔看似潇洒无比,恐怕内心也由许多愁苦,哎,此间大事一了,我必前往武当山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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