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小露也交了男朋友？小子，你是做什么的？”小露继父醉醺醺的，向前走了几步，凑到顾天齐近前，喷着酒气问道。
顾天齐道：“我是个混混。”
“混混？！混蛋！你缠着小露难道是图她的钱？！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露继父一听顾天齐是混混，顿时瞧不起，恶狠狠道。
顾天齐避开他飞溅过来的口水，拉着小露退后一步。
“把你的狗爪子给我放开！”小露继父盯着小露裸露出来的香肩，竟然伸手去抓顾天齐的手—这只是个幌子罢了，他是想抓小露的肩膀。
顾天齐眼中厉色一闪，就准备下辣手狠狠教训这个禽兽，倒是小露的母亲，这个时候竟然说话了。
“小露你给我过来！”
小露瞧了顾天齐一眼，眼中流露出歉意之色。
顾天齐点头，小露这才走过去。
小露继父伸出去的爪子被这么一打岔，就没有落下去。于是凶狠的眼睛又看向了床上躺着的小露母亲，心中暗骂臭女人坏自己的好事。
“你坐到我身边来。”
见小露站着，小露母亲沉声道，语气很不对劲。让小露有种陌生感。
顾天齐冷眼旁观，注意到了小露母亲微微抬起的颤抖右手，说道：“小露，这句话不要听。”
小露没有犹豫，就那样站着，“妈，有事您说。”
小露母亲忽然变得非常激动，“你还是不是我女儿！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妈！我让你坐下，坐下！”
小露只好坐下，然后啪的一声，小露母亲的右手猛地甩在小露的脸上。
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浮现在小露脸上，小露不敢置信的看着母亲，连脸上的疼痛都似乎没有知觉。
“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我？”
小露的话就像是从一具躯壳中飘出来的，更像是自言自语，没有丝毫意识感情。
顾天齐心疼，正要上前去搂住小露，小露母亲厉声喝道：“你不要过来！我教训自家女儿，和你没关系！”
小露继父拦住顾天齐，一脸的找茬和凶相，“听到没有？她可是小露的亲妈。小子你识相点，小心挨揍！”
“为什么？你为什么打我？！”
小露重复问道，这次是看着自己的母亲，质问出来的。
小露不敢相信，这种情况下，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会是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而且还打了自己！
“你带回来一个野男人，你不争气，我为什么不能打你？”
“他是我男朋友，他是真心对我好的人！”
“他只是个混混，你和他不般配！”
小露母亲这时候哪里又有一丝的病态，声音比小露更大，如果说病态，现在的神经和理智是不正常的。
违背以往的不正常，其实是常态。
小露幽幽道：“是我配不上齐哥……。你们不是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了吗，这种情况下还认为一个混混配不上我？”
“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
这话说的拗口，特别是从一个酒醉的人口中说出。
小露继父大着舌头，在小露母亲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问道。
“让开。”顾天齐冷冷的对他吐出两个字来。
“你******算老几，竟然跑到我家里来耍横！”小露继父目露凶光，抡起拳头就要往顾天齐脸上打。
小露失望的摇了摇头，看向自己母亲的眼睛里面，期待和热度正在渐渐消退。
“黄叔，如果你敢打他，以后别指望我给你们钱花了。”小露道。
这是不想让顾天齐为自己的事情费心，而且也担心给顾天齐惹出麻烦来。
如果顾天齐出手，非死即伤，小露倒不是为继父担心，只是本能的不想让顾天齐在这个时候在和自己关系古怪的家人面前沾染血腥产生冲突罢了。
这一招威胁很管用，小露继父收回拳头，也就没有注意到顾天齐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军刀，这会儿又放回了腰间。
“只要有钱给，你交什么样的男朋友都行，交多少个我们也不管！”小露继父本性暴露，如此厚颜无耻道。
让小露寒心的是，小露母亲这个时候竟然也不说话了。
好像他们两个合起伙来，就是逼着自己要钱。
只要给钱，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小露母亲又咳嗽了几声，那只打过小露的右手在微微抽搐，脸上有痛苦之色。这是手抽筋了。
小露看在眼里，这次却没有任何表示。
这让小露非常寒心。
顾天齐扫了一眼一脸贪婪的看着小露的中年寸头男，看在小露的份上，不去与他计较，然后对小露道：“既然她没事，咱们还是尽早回去吧？”
小露听到顾天齐的声音，感受到顾天齐对她的情意，这种对比之下，对顾齐的情意又多了几分。
“小露，这次准备留下多少钱再走？你几个月都没回来了。你母亲的药钱，我们的生活费。少说也要给个五六万吧？”
小露继父却没打算就这么让小露走，竟然开口讨要钱。
顾天齐看向床边的小露母亲，问道：“你也是这样的意思？要问你们的女儿要钱？你知道你女儿为了你，以前是怎么委屈自己，就为了多赚钱孝顺你的吗？”
顾天齐要让小露母亲给小露一个明确的交代。
要么让小露彻底死心，要么让她把话说清楚，这母女还有得做。
小露母亲从顾天齐的脚大量到头，头脑比起那个喝醉酒的小露继父清醒许多，说道：“小伙子，看你的穿着和气质，不像是个混混。你应该是大有来历的人吧？要不然我家小露也不会对你百依百顺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小露就交给你照顾了，我身体有毛病，也老了。就这么一个女儿……”
这话让顾天齐觉得恶心，太过虚情假意。于是冷冷打断。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你帮我们劝劝小露，让她尽尽孝道，她黄叔刚才提的，我们确实是有难处没有钱，被逼到了绝路，这才问她伸手要钱。”
妇人脸上没有一丝惭愧，很是清醒的说出这样的话。
“你们的难处和绝路，就是男人天天在家酗酒吃肉，然后和你玩皮带打人的游戏。大手大脚把钱花完之后，就指望着你们的女儿给你们钱。你们的意思是，要小露就这么将就你们一辈子，而且也要不停满足你们越来越大的胃口。开始是几千，然后是一万，现在直接上升到五六万？”
顾天齐说这么多话，还是为了小露。他要让小露看清楚自己这个早就变了的母亲的真面目。
小露摇摇欲坠，顾天齐却不得不这么做。
长痛不如短痛，这是治本的办法。
“小伙子，话不是你这么说的，小露是我们女儿，自然有养老的义务和责任。”小露母亲避重言轻，这完全是她自己的想法，因为顾天齐挡住了她看向小露继父的视线。
顾天齐都觉得心寒了，“你难道不担心，小露会累垮，小露赚不了这么多钱？你难道你为小露想想，她也有自己的生活，总不能为你们幸苦一辈子吧？”
小露继父嗤笑一声，很下楼的耸动了几下腰，竟然说道：“她有什么累的，大不了就是每天多张几次腿，钱就来了。嘿嘿，五六万么，的确是多了点，从血缘关系上来讲，小露不是我女儿……”
“所以呢？”顾天齐转身，腰间的军刀又捏在了手上。
“所以，如果小露愿意陪我一次，这钱好商量。每陪一次，可以少一万，最低不能低于两万……。如果不给，小子，不仅你要和小露分开，这丫头和你，今天都别想完好无损的走出这扇门！”
小露抓住顾天齐握刀的那只手，充满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顾天齐深深吸了口气，又问小露母亲，“你听到你男人的话了？他想要玷污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看？也同意？”
妇人张了张嘴，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然后什么话都没说，认命一样。
小露晕了过去，最后一句话是，“别杀他们……”
顾天齐一把抱起小露，顺手一脚踢飞了挡在门边的小露继父，然后大踏步出去。
“******妈的，想跑是不是，赶紧给老子站住！”小露继父拿起酒瓶子就追。
小露母亲在小露晕倒的时候脸上倒是露出过一丝心疼和担心，不过没多久，就被更多的皱纹和无情取代。
小露如果真的就这么走了，她和那个喜欢打骂自己的男人可就喝西北风了。
顾天齐没有走，他把小露放进车上，小山坐在车里面照顾着，自己则是走到远处一直没有走开的那个叫做小丫的小姑娘旁边。
“小妹妹，你们都知道小露姐姐是做什么的？”顾天齐问道。
小丫偏着头不去理他。
顾天齐从怀里掏出钱包，抽出两张一百的递给她，“这些钱拿着买糖吃，告诉哥哥你知道的。”
小丫接过钱，眼睛都亮了，然后道：“村子里谁都知道小露姐姐是做什么的。就是在城里陪有钱人睡觉，然后赚钱。”
“你嫌弃小露姐姐吗？”
小丫对小露之前很热情，村里面的人看到小露也有非常友爱和善的打招呼，竟然没有指指点点的嚼舌根，这让顾天齐很不解。
“为什么要嫌弃？小露姐姐是逼不得已，也有人说小露姐姐好傻，是被自己妈妈给骗了，糟蹋自己，就是为了给家里多赚钱，结果他们都不把小露姐姐当回事。小露姐姐是苦命人，身不由己，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小露姐姐。”
小丫充满童真却又有道理的话，让顾天齐陷入了思考。
顾天齐心中奇怪的这个问题得到了解答，小露继父没那么大本事让村子里面所有人都装作不知道瞒着小露。
结果竟然是，村民们的朴实和善良，让他们选择了宽容对待小露这个不幸失足的女孩。
顾天齐又问了小丫几个问题，小丫一一回答。
顾天齐心中不禁感慨：人心不古，人性无常。
